一覺醒來天已很亮,太陽斜照進屋內,是個不錯的好天氣。可惜今天在這大房子里的錢家人的心情想來都陰郁的。
屋內昨晚的兩個丫鬟都不在,只有珠兒幫我穿衣服而墜兒打來了洗臉水為我洗漱。然后替我盤了一個新婦的發髻。兩個原本呱噪的丫頭畢恭畢敬、輕手輕腳的做完整個過程,兩人十分聰明即使不很是很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還是感受到空氣中那不尋常的氛圍。
一切打扮梳洗停妥,照例新婚夫婦應該去給父母問安。新婚夜后形單影只的新娘又該怎么辦呢?是裝作不知道打發人去請錢月過來,還是該自己先去婆婆公公那里問安才妥。
思考周全還是決定做做樣子:“墜兒,你去問問管家錢順,錢月少爺在哪里?時間不早了第一天給公公婆婆問安萬不能遲到。”
“公主等不急見公婆呢?還是等不急見駙馬呀?”小妮子觀我面色如常開始話多的貧嘴道。
“小丫頭,別在這兒貧嘴有膽子回宮貧。快去。”
“是、是。”
墜兒應著話就開門出去找人,卻一開門看到錢順安安靜靜就站在門外不遠處等候,也不知站了多久。
“錢管家,您怎么在屋外等呢?怎不敲門也好早些進來啊。公主正找您呢,快,快進來吧。”墜兒一當著外人的面一下子變禮貌懂事,那臉就像戲臺上變臉的藝人變得忒快,難不成入宮前專門學過。
“墜兒姑娘,三公主起身了?”錢順問。
“早起了,進來吧。”墜兒轉身:“公主錢管家來了。”
錢順這才抬腳邁入房間,規規矩矩的站在房間一角:“三公主昨晚睡得還習慣嗎?這屋里有什么不好的,或是缺什么您盡管開口。”
“我睡得很好,有勞錢管家了。只是有一件,你們以后不要在三公主、三公主的稱呼。以后這里便是我的家,那樣稱呼顯得疏遠嚴肅了些,這樣吧以后你們喊我為少夫人吧。”
錢順作揖回道:“是,少夫人,我這就吩咐下去。還有老爺和夫人在前廳請少夫人過去一趟。”
“本該就早起給公公婆婆們請安的,這會子倒是麻煩錢管家親自跑一趟,你辛苦了。不過錢月在哪里?可一同前去?”我表現的一派天真純良無知。
但錢順多余的話一句都沒提起,只讓我跟著一起來到前廳。入眼的是錢茂生攜帶幾名女眷跪伏在冰冷石地上。
“公公、婆婆請先起來,這可使不得。有話起來再說。”我初是驚訝而后忙上前去扶錢茂生,可他卻紋絲不動。
“草民有罪,請公主殿下恕罪。”
“這話從何說起呢?不管如何起來說話。錢順扶老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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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錢順、墜兒他們努力拉扯下,錢茂生起身絮絮叨叨的、委婉的、柔聲輕氣的、和藹可親的、又時而義憤填膺、痛心疾首的非常完整且加油添醋的述說了錢月出走的事實。雖然夸張加煽情但他能鼓起勇氣將錢月出走一一說來,沒有隱瞞已經很好了。
再說還跪地上,只差負荊請罪了。
錢茂生說完,戰戰兢兢的看著我的反應。生怕我一生氣跑“娘家”哭訴告狀去。
我故作哀痛、假裝癡呆了好一會兒,然后讓憋氣臉色一會兒發白,一會兒發紅。唉,第一天進門就要秀演技。
好一會兒我憋出一句:“公公、婆婆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
“好、好。你們扶公主回房休息。錢順好好伺候著。”錢茂生忙答應下來。
“多煮點補品給公主補身體。”
“以后請安的事都免了,不要勞累到公主。”
幾個在身后的婦人也紛紛這么說。
由珠兒、墜兒兩人攙扶著回到房間門一關就吩咐下去:“接下來三日,你們去回老爺夫人說我身體不適,只在房里用餐。還有你們兩個這兩天也別嘻嘻哈哈的吵鬧,要有點主子被拋棄的氣氛。知道嗎?”
“公主昨晚出去那會子就知道這件事了?今才這鎮定一點不見驚訝。”墜兒這丫頭聰明過頭,見我這么吩咐就猜到八九分。
“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
“這三駙馬還真敢吶,雖然咱公主不稀罕他但是敢這么撂咱們公主面子以后非好好教訓他。”珠兒很是氣憤。
“行了,這事誰都不準提,不準鬧。我們要過完這“沉痛”的三天。懂了嗎?”
倆丫頭點頭。
錢家就此事對府內所有家眷和仆人下了封口令,不得向外泄露出一個字。于此錢家、公主、皇家的面子都保住了,一舉三得。另一方面派了人花了錢去打聽錢月的消息。不過這次倒沒這么幸運,許是錢月也吸取了上次被綁架回家的教訓。這次的離家出走倒是非常低調、干脆、隱秘,一點痕跡不露。錢老爺一次又一次吹胡子瞪眼睛,可錢明月直接消失了一般悄然無息。
心思細膩的珠兒曾問我是否真不為錢月的出走難過嗎?對于錢月我還是有好感的,特別是想起在漠北和護國寺兩人的互動歷歷在目。下過決心既然嫁到錢家、嫁給錢月。我要放下些東西,好好跟他過日子,某天也能恩恩愛愛、舉案齊眉。再生個孩子父慈子孝。可天從來不從人愿,這計劃還是泡湯,那另外借用錢家財力幫忙治國的想法真要好好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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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大環境對我尤為有利,本來錢家對我的身份戰戰兢兢,是懷著恭敬之心。現在錢月一逃婚,全家人對我又帶著滿懷愧疚之意。給了最好的照顧,有求必應。
三天后的一早我拖著窩在房里這些天快擰巴的身子出門來,先是去給公公婆婆們請安。錢茂生和何氏客客氣氣的接過我這遲到兒的媳婦茶,東拉西扯問候一番、安慰一番。接著又給三位姨娘敬茶,三人受寵若驚。
形式走完正要起身回房呢,恰巧錢順來報宮里的大總管到。一家人又風風火火跑出來迎接。
“不知榮總管到來,有失遠迎。”錢茂生趕忙抱拳作揖。
“無妨,雜家奉命來瞧瞧我們的三公主”榮烈回禮,然后對我說:“公主新婚出嫁,皇上甚是想念。不知公主生活的可好?怎不見新駙馬?”
問題一出周圍立刻陷入一片尷尬,我挺身而出說道:“錢月因為江南有生意出現問題,公公才命了相公去的。剛出門,不巧榮公公您剛好錯過。”
“是奴才沒福氣,等駙馬回來奴才一定再拜見。”于是說了一堆好聽的話,榮烈這才放下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走了。一經這出,所有人從尊敬、內疚又加了一條,那就是感激涕零。感激為錢家隱瞞了這條丑聞。從此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一家子,真正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