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就捋著胡須慨嘆出聲,“原來,選妃宴之前,玉煙拒絕見魏先生,是不滿先生對她的利用??!”
沈廷鈞只是更緊的握住了玉煙的手。
魏玄機的臉上就露出戚戚然,“從來沒想到,那丫頭的性情居然烈到那種地步!明知道去選妃宴是死路一條,卻還是去了。媛”
“先生就沒想到,她是用死來抗議被先生的利用嗎?”說話的是云竹。
難怪他對這人人敬畏的神算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看不順眼,原來根源在這里??!
沈廷鈞看過去一眼,卻沒有說話。若說到這一層,玉煙當初如果真的是主動赴死的,那么除了對魏玄機的抗議,更多的是對他的寒心吧!
他居然同意了選妃宴!
以為無論選與不選,無論選擇是誰,都可以將其束之高閣,他的人他的心都還會屬于她。
卻忽略了,同意本身的這種態(tài)度,已然對她造成了傷害反。
魏玄機干咳兩聲,“是啊!她這種抗議,還真是直戳人的心窩子啊!”
玉煙將手從沈廷鈞的手中抽出,冷聲道:“姐姐對于負她欺她的人,是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的?!?
皇上冷哼,“那又如何?到最后不還是灰飛煙滅了嗎?”
玉煙道:“皇上放心!姐姐未完成的,我都會替她昨晚。所有欠了姐姐的,我都會為她一一討回來。這眼看著時候不早了,魏先生進到皇陵里,可有發(fā)現(xiàn)嗎?”
魏玄機黯然了神色道:“老夫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排除了所有的地方,只剩下這最后的皇陵??墒牵瑒偛胚M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花果丁點兒影子。難道老夫之前的推算都是錯誤的嗎?”
玉煙笑著看向皇上,“不!先生的判斷對極了!皇上的態(tài)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香妃,本該是他毫不猶豫的選擇?,F(xiàn)在卻猶疑不定,若是手中沒有神醫(yī)花果,他就不會這般的舉棋不定了。對吧,皇上?”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柳玉雪,朕跟你打個商量如何?”
玉煙瞇了眼睛,“皇上這是要跟玉雪談條件嗎?”
皇上揉揉眉頭,“可以這么說!”
玉煙扯動嘴角,“包括交出神醫(yī)花果嗎?”
皇上道:“只要你肯幫朕救出香妃,朕就答應將神醫(yī)花果交給你身邊的平祝王爺?!?
好一個曲線救國??!
皇上當初能登上座,并且掌權這么多年,果然不是吃素的!
將神醫(yī)花果交給平祝王爺,平祝王爺可以用他去跟姚誠換糧草。只要平祝王爺還是大康朝的,那么,他這個九五之尊就是最大的贏家。
可問題是,平祝王爺的心還是大康朝的嗎?
但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神醫(yī)花果真的在皇上手里。
所以,玉煙不看別人,只看沈廷鈞,道:“你說,這筆買賣我是接還是不接?”
沈廷鈞幽深了眸子,“玉兒,時候不早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玉煙就幽幽的吐了口氣,轉向皇上,道:“皇上,只要玉雪能救出香妃,是不是皇上什么條件都答應呢?”
皇上詫異道:“你不要神醫(yī)花果?”
玉煙道:“玉雪只是覺得似乎還有更好的條件,比方說,皇上讓位給元璘,然后讓沈廷鈞當攝政王,怎么樣?”
大夏天里,在場的所有人卻都禁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這個想法,還真是膽大包天?。?
無論是皇上,元璟,還是魏玄機,臉上都在上演著變幻莫測的表情,彰顯著心里的盤算。
沈廷鈞嘆口氣,“你非得推我下水嗎?”
玉煙立馬換上一臉的嬉皮,道:“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各位又何必當真?”
元璟急急的道:“柳玉雪,你真的要跟皇上聯(lián)手嗎?”
玉煙道:“元璟,咱們來談個條件,如何?只要你肯放了香妃,我就讓皇上放你走?!?
元璟道:“你以為憑我自己的實力,我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嗎?”
玉煙道:“你應該很清楚,你的戰(zhàn)場不在這兒。你們苦心布局那么久,這里應該不是終點吧?”
元璟嘴角一抽,“你到底想說什么?”
玉煙道:“我只想告訴你,溫泉山莊的王春,此刻正在大理寺做客呢!”
元璟一愣,“你找到他了?”
玉煙道:“所以,你此刻放了香妃,十二個時辰內,你的人都會相安無事?!?
元璟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有意讓沈廷鈞當攝政王?”
玉煙哪會不知他問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讓她表明決心,退出他們叔侄之間的決斗。換言之,就是讓沈廷鈞遠離皇位的爭斗。
玉煙笑笑,“我以沈廷鈞的命起誓,他若有當攝政王之心,必遭天打五雷轟。”
這樣的惡毒誓言,元璟可以放心了,而皇上自然
tang也就可以放下戒心了。
沈廷鈞苦笑,這樣子拿他說事,就不征求一下他的意見嗎?當然了,就算真有意見,恐怕也不會有人聽吧!
元璟道:“你能做的了皇上的主,毫發(fā)無損的放我們離開?”
玉煙就問皇上,道:“皇上,此事,玉雪可以做主嗎?”
皇上心里恨恨,眼里恨恨,嘴上自然是不想松口的。所以,也就只能擺擺手了。
玉煙道:“那國舅爺就去把香妃接過來吧!”
“那可接好了!”元璟用力的推了香妃一把,大喊聲:“撤!”然后帶著獵殺組織的人迅速離去。
云竹剛剛扶正了香妃的身子,元朔月已經沖了過來,將云竹撥拉到一邊。
“母妃!你受苦了!”元朔月說著,手忙腳亂的為花香松綁,拿掉她嘴里的帕子。
花香就幽幽的吐了口氣出來。
皇上也吐了口氣,是想才從元璟消失的方向拉回來
雖心有不甘,但卻不能在此大動干戈。關鍵的,他還真沒把握一擊得勝。
畢竟,他曾經最信任的平祝王爺,此刻離他的確是遠了。
“香兒!”皇上大喊一聲,這才搶到花香身邊。旁若無人的將花香擁在了懷里。
玉煙看看沈廷鈞,小聲道:“這一抱,可以看出,當年的皇上對香妃是真的愛?。 ?
沈廷鈞蹙眉道:“元璟怎么會這么乖?”
玉煙道:“如果我說,他留了后手,你信不信?”
沈廷鈞一愣,“什么后手?”
玉煙道:“沈廷鈞,我現(xiàn)在是誰?”
沈廷鈞脫口而出,道:“柳玉雪啊!”
玉煙道:“是??!鬼醫(yī)已經死了,我只是鬼醫(yī)的妹妹而已。所以,是可以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不待沈廷鈞作答,就聽那邊,花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玉煙就努努嘴,靠了過去。
皇上推開花香,關心的道:“是朕不好!是朕沒有保護好你!從今往后,朕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朕了?!?
一個“朕”字,突然就有了千山萬水疏遠的感覺。
玉煙無聲的看了沈廷鈞一眼,若是哪一日他敢在她面前自稱“本王”,她應該會想弄點兒毒藥毒死他吧!
花香哭著,不似一個有著快出嫁女兒的母親,倒像是一個初戀中受了委屈的女孩兒。
那般的柔弱,那般的無助,似乎想把積攢了一輩子的眼淚全都流盡。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除了魏玄機在那里急的轉圈圈外,其他人都是靜止的。
魏玄機按捺不住,沖著姚誠丟了個眼色。
姚誠立馬心領神會,走向玉煙道:“雪兒,元璟已經放人了,皇上是不是------”
玉煙聳聳肩,“看人家一家人難得團聚,姐夫哥忍心打擾嗎?”
姚誠撇撇嘴,“他們訴衷情,以后多得是時間,何必急在一時。何況,這里是皇陵,當著先祖的面,如此摟摟抱抱,不成體統(tǒng)吧!”
連先祖都搬出來了,這攻心術用的。玉煙努力忍住笑,道:“君無戲言!姐夫哥害怕皇上賴賬不成?”
花香許是哭累了,也興許是聽到了玉煙的話。猛的從皇上懷中抬頭,抬起衣袖擦擦眼淚,想起剛才的一幕,不覺露出了小女孩的嬌羞樣兒。
玉煙就在心里嘆氣,嬌弱,嬌羞,嬌美,現(xiàn)在都別有風.韻,也就難怪當年還是王爺的皇上對其欲.罷不能了。
花香突然想到了什么,雙手一下子抓住了皇上的衣袖,“皇上------那個禽.獸,他------他殺了白菊以及春風秋雨------他該死!”
皇上安慰她道:“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讓他好死的!”
聲音雖輕,卻透著說不出的狠戾。
皇上的權威不容挑釁!就算是他的親侄子,他也絕不會輕饒。
玉煙就抬頭看太陽,然后打了個很響的噴嚏。
所謂的伴君如伴虎,她該不會又上了皇上的黑名冊,被皇上惦記了吧?
花香猛的搖頭,“不!你不懂------”
玉煙插嘴道:“有些話,你不明說,他當然不會懂了!你不就想說那三個死的很慘嗎?韓松,你當時看她們橫尸每心庵的時候,不是也覺得慘不忍睹嗎?”
韓松聽她提到自己,就不能不上前答話,道:“是!屬下晚上都睡不著覺。”
花香憤恨道:“那個畜生,他------他不是人??!”
玉煙嘆口氣,“但凡把一個人趕到牲畜的物種里去,肯定是因為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能讓香妃這般控訴,卻又難以出口的話,怕是那元璟做了那齷.齪之事吧?”
花香就只顧著掉眼淚。
皇上連忙掏出帕子為其擦拭,那動作很是輕柔。冷目卻掃向玉煙,
“你一個小丫頭,想的太多了吧?”
玉煙的話說到了那份兒上,稍有頭腦的人,結合花香的反應,也能猜了個大概。
但玉煙的話出口后缺少可信度,原因就是自己太年輕了。
玉煙微微一笑,“香妃,你倒是說說,真是我想多了嗎?要知道,那謙德王府沒倒之時,元璟可是千嬌閣的座上賓??!說明了什么?那可是個好.色的主兒。坦白說,香妃的兩個丫頭,還真是長得蠻標致呢!”
“那個畜生------他居然當著------我的面------”花香說著,已是涕不成聲。透過淚眼,還是對玉煙投過去了詫異的一目。
當時的場面太過凄慘,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回想的。
“不要再說了!”皇上再次抱她入懷,“朕知道了!你放心,這個仇,朕肯定會替你報的。”
“母妃節(jié)哀!”元朔月道,“你還有我們!”
玉煙道:“皇上,既然你們一家三口已經團聚了。我姐姐的師傅是不是也該放出來了?”
她可不認為這是在煞風景,不過是好心的想要轉移花香的注意力而已。
皇上就推開花香,板了臉色,道:“吳公公!”
“老奴在!”吳公公上前道,“老奴這就去將人放出來?!?
換上卻話鋒一轉,“朕想知道,當年香妃被處以火刑,究竟是誰陷害的?”
“這------”吳公公就看向玉煙。
玉煙冷冷笑,“皇上真的決定先翻舊賬,而不是先放人嗎?”皇上這個彎轉的還真是大??!
皇上道:“人就在那兒,朕還賴你們的賬不成?”
玉煙道:“玉雪不怕皇上賴賬,皇上決定了不要后悔就好?!?
皇上挑眉道:“怎么?你又想危言聳聽嗎?”
玉煙道:“玉雪從來都沒有見過神醫(yī)花果,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聽聞。沈廷鈞,如果選妃宴上,神醫(yī)花果是在場的,我姐姐還有沒有的救?”
沈廷鈞皺眉,“至少有了存活的可能!”
玉煙道:“如果我是皇上,那我就會將這么個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皇上冷哼,“朕自登基以來,已是第八個年頭。從來沒有把他帶在身邊,也是活得很好?!?
玉煙聳聳肩,“該說的玉雪都說了,聽不聽那就是皇上的任性了。那么,香妃也是這樣子想的嗎?寧愿不見自己的堂兄,而是想聽當年的故事?吳公公,記得剛才的棋局,玉雪好像是贏了的。”
花香嘆口氣,吸吸鼻子,道:“既然堂兄人就在這兒,那么早一刻見,晚一刻見,沒什么區(qū)別吧?”
果然是夫唱婦隨啊!
或許,在她的心中,對于當年的事是有一個假設的。假如當年不是有人陷害,她這些年的夫妻分離骨肉分離的苦楚就不會有了吧?
皇上不耐煩道:“吳公公,對于朕的問話,你都可以置若罔聞了嗎?”
吳公公低頭哈腰道:“既然香妃還活著,如今,皇上與香妃也已經團聚了。又何必再提當年之事呢?”
“大膽奴才!”皇上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吳公公面前,一腳就踹了過去?!半蕃F(xiàn)在還是大康朝的皇帝!豈容你一個奴才狗眼看人低!”
吳公公就被踢飛在地。
玉煙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道:“皇上這般的威風,難道就從來沒想過,他一個奴才為何會三緘其口?他真有那么大膽子忤逆皇上嗎?”
皇上一愣,“你什么意思?”
玉煙道:“意思就是,他一個先皇身邊的奴才,會因為皇后的權威而對皇上什么都不肯吐露嗎?”
玉煙不去看皇上臉上那如同吃了蒼蠅的表情,走到吳公公身邊,伸手將吳公公扶了起來。
吳公公抬起衣袖擦拭眼角,“柳二小姐真是聰慧?。≡奂一畹揭话涯昙o,今兒算是開眼了。”
玉煙嘆氣,“聽公公這么說,玉雪心中就有底了。”
吳公公道:“看來,柳二小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玉煙道:“是啊!而且這個答案還是正確的。”
皇上一臉的狐疑,“柳玉雪,這不會是你又耍出的什么花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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