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幫盧大海發(fā)家致富的能人來了,趙長思夫婦當然是竭盡全力地接待。一口一聲‘蘇教授’、‘揚老板’,喊得他們兩人應答不迭。這樣的情景,看在全慕文和羅大鵬眼中,直是偷笑不已。說是相處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看到趙長思如此乖巧過。
對于兩個哥哥的筆,趙長思的方法最是簡單,那就是裝聾作啞,置若罔聞。在接待的菜肴上,他也用上了心思。只要是飯店里能捧得上臺盤的菜肴,恨不得全部都給端上了桌面。還好,他也知道藏拙,專門是挑那種大城市里看不到的菜上。
李達方才品嘗了幾個冷碟子里的小吃,就贊不絕口道:“好,好,有特色。等到我的賓館開張之后,也要將這些特色小吃引過去,這就叫土洋結(jié)合,既有陽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那些吃慣高檔菜肴的客人,要的就是這么一個味道。”
看到李達連吃了幾筷子菜以后,任笑天方才舉起酒杯,打招呼說:“李大哥,你來了之后,一直沒有撈得到機會好好陪你,今天算是給你賠罪啦。”
“這說的什么話。”李達把手一揮,不以為意的說:“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事業(yè)。再說,我是來和你們政府做生意,你摻在中間,反而不好說話。”
李達這個人,也是喜歡別人給他戴花帽子。看到任笑天的第一杯酒敬給了自己,頓時是酒興大發(fā),連著給大家敬起了酒。有了熱鬧的開頭,大家也就不客氣,相互捉對開始了敬酒的熱潮。
任笑天是跑不了的主角,要陪老同學喝酒,要敬蘇大哥的酒,戚局長夫婦的酒,也是少不了。喝得水素琴直瞪眼睛。還好在羅大鵬和全慕文兩個小兄弟幫腔,總算是減少了一些負擔。
成了家的趙長思,比起過去來,倒是成熟了不少。他也知道,蘇永豐和揚東生的到來,都是為著自己的大舅子而來。看到酒席熱潮過去之后,趕忙帶著盧小妹來給客人敬酒。由于剛剛結(jié)婚,長輩和幾個弟兄都不讓他喝酒,只肯讓他用水代酒。雖然是水,也是表達的一番心意。
趙長思倒是想幫任笑天代上一點酒,被水素琴一瞪眼,只好退了回去。看來,任笑天對水姐有點敬畏的心理,也傳染給了幾個小兄弟。就連羅大鵬和全慕文看到了水素琴,也是這個樣子。
看到趙長思這么一副可憐相,大家都在‘吃、吃’地偷笑。劉丹丹只好出面打圓場,安慰說:“長思,你別急。有了孩子以后,還怕你沒有酒喝嗎?”
趙長思一聽,心中總算是有了一點慰藉,由衷地贊嘆道:“還是嫂子好。”
這一說,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氣得劉丹丹笑罵了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小天,這一次的事情,我和老戚都為你在擔心哩。”借著敬酒的間隙之中,寧麗一邊說,一邊用手拍打著自己的心口。
雖然只是無意之舉,還是媚態(tài)十足。那副嫵媚的樣子,只要是男人都會怦然心動。就連水素琴這樣成熟的少婦,也在為之稱贊。她偷看了一下任笑天的反應,誰料到,任笑天早已是見怪不怪,早早的就把眼睛避了開去。
蘇永豐看在眼中,心里也在嘆息。難怪自己的老同學會惹上這種飛來橫禍,紅顏禍水,誠不我欺!只是這事還又怪不得寧麗,因為這個女人的艷麗,沒有一點嬌柔做作,都是與生俱來。
戚得標沒有注意自己妻子給別人帶來的震撼,而是順著話題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小天如果真的去了灞橋鎮(zhèn)當書記,我?guī)筒簧掀渌拿Γ?jīng)費上的事,還是能給你助上一把力的。其實,灘涂上的事情,我看也沒有別人說得那么可怕。”
任笑天目光一閃,暗地思忖道:哦,沒有那么可怕!看來,戚大哥心中自有韜略。如果真的是這么一個情況,抽出空來,我還得要好好討教一番才對。如果灞橋的經(jīng)濟能有突破之道,也未必不是自己的一個機遇。
讓任笑天如此這樣想,也不是沒有原因。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從一個普通警察,提拔成為正科級的紀委副書記,這樣的速度雖然是因為有人幫襯,但也屬于是機會所致,不可再行復制。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在仕途上的發(fā)展,已經(jīng)走到了瓶頸之處。
盡管幾個老爺子嘴巴上沒有說什么,任笑天還是能清醒地意識到,他們心中很急,急著要讓自己在仕途上能有大的發(fā)展。所有這一切,都可能與幾個老人家口中令人難忘的老首長有關(guān)。
人生最大的孝敬,莫過于順從老人的意愿。任笑天的眼光連連閃爍。如果能讓自己突破瓶頸,這種陷阱也未必不能闖蕩一番。嘿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寧麗不怎么贊成自己老公的觀念,連忙插嘴打岔說:“老戚,你這個忙,幫不上也好。那個土匪窩子,能有什么好的地方!”她的話,得到了好幾個人的贊同。
聽戚得標這么一說,水素琴倒是想起了一條消息。接口問道:“戚局長,聽說你要高升一步了?”
“是呀,是呀,這都是小天兄弟給我?guī)淼母7帧2蝗坏脑挘藭r的我,還要關(guān)在牢房里遭人欺侮哩。”說到這事,戚得標連著敬了任笑天幾杯酒。
“我這個小天兄弟,談到做人的實在,那是沒有話說的嘍。就連我們那個老同學,跟在別人后面對他下手,小天都沒有記恨,反而放了一馬。這種肚量,這種氣魄,不好比的嘍。”說到這些事,揚東生是一臉的敬佩之意。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得到,任笑天會是以德報怨,幫助袁達明抽出了那些污穢的照片。
蘇永豐也笑呵呵的贊賞道:“小天是個性情中人。不是這樣,我們今天也不會坐到一起來。”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專門請了假,陪著蘇永豐和揚東生去灞橋鎮(zhèn)。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單身行動,后面還有具體操作的技術(shù)人員。為了方便,羅大鵬特意找人借了一輛面包車,一起去了海邊。
本來,任笑天也可以不去灞橋鎮(zhèn)。那些具體業(yè)務(wù)上的事情,他不懂,也插不上手。由羅大鵬幫著找一輛汽車,再加上趙長思夫婦,陪著客人一起去灞橋也算不上失禮。
雖然相距也不是很遠,從小到大,任笑天還就沒有到過灞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聽說,灞橋的海邊,看不到蔚藍色的大海,也沒有那種讓人撿拾貝殼的沙灘。
海水,是黃色的,席卷著無窮的泥沙。渾濁,永遠沒有清澈的時候。沙灘,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灘涂。跋涉上十幾里路,也看不到大海。至于想要找上幾只貝殼的好事,那只能是在夢中去尋覓。
只是想到李震民玩的這么一招,任笑天倒是對灞橋產(chǎn)生了興趣。特別是昨天晚上聽到戚局長那說了一半的話,更是增加了許多想法。借著陪客人的機會,他決心去看一看灞橋,到底是一個怎么險惡的地方?
這一路上,剛開始的情況還不錯,走的是瀝青路。大家有說有笑,看著公路兩邊的風景。雖說是深秋初冬季節(jié),沒有什么好東西可看,畢竟有點清新的空氣,也讓這幫長期困在辦公室的城里人,找到了一種開心的感覺。
大家都是為著幫助盧大海致富而來,盧小妹當然是要陪著一同回家。這一路上,他就給大家當上了解說員。
灞橋鎮(zhèn)有三大姓,董、顧、施三姓占了全鎮(zhèn)一半人。象盧小妹這么一種姓氏,就是小姓。要想得以生存,就必須依附于其中一個大姓。這種依附都是按照地域來劃分的,盧家就是跟著施家后面跑。有了大事小事,都是唯施家馬首是瞻。
這幾年來,三大姓中各出了一個頭面人物。說來也巧,這三人在生理上各有不足。董家的叫董海生,臉上有幾顆白麻子。施家的叫施志鋼,瞎了一只眼。顧家的叫顧云風,瘸了一條腿。
人說瘸狠瞎毒麻子刁,這話在這兒都得到了檢驗。這三個家伙都是一些欺男霸女的貨色,臭味相投也就湊到了一處。他們的結(jié)合,也就遮擋住了灞橋的大半邊天。
不管是誰得罪了他們,在這個地方就沒有辦法站得住腳。灞橋的經(jīng)濟上不去,他們這三家的小日子過得倒是都不賴。時間長了,大家就把他們合在一起,稱之為‘灞橋三害’。
在勢力范圍上,他們?nèi)齻€人也有一個劃分。董海生,人稱董麻子。在鎮(zhèn)里當副鎮(zhèn)長,也就霸住了鎮(zhèn)區(qū)這一塊。這么多年來,灞橋也沒有一個鎮(zhèn)長、書記來任職。他雖說是副職,其實也等于是一把手。
沒有人愿意來,即使來了也站不住腳。市里、區(qū)里也知道是董海生使的壞,只是因為上面有大領(lǐng)導幫助董海生說話,這才睜只眼睛、閉只眼睛,沒有追究下去。
顧云風,人稱顧瘸子。靠近大海的這塊地盤,是他做主的地方。不管是誰想要在這兒做海產(chǎn)品的生意,先要把好處費交給他。不然的話,輕則砸碎家什,重則打斷一條腿。
施志鋼的地盤,是在鎮(zhèn)區(qū)的周圍。只要進了這塊地面上,不管你是想做什么事,都要孝敬一下施瞎子。鎮(zhèn)上最大的飯店,就是他家給開的。只要是上面來了人,都會在他的飯店里就餐、住宿。
鎮(zhèn)上的人,不管是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沒有這三人開口說話,那是行不通的。就連嫁女兒、娶媳婦的事,如果說沒有給這三人提前打過招呼,多少也會有一點麻煩事。
聽到盧小妹這么一說,趙長思第一個沉下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