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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外出考察，一行人都覺得收獲很大。

作為黑鐵膽來說，同樣是開了眼界，取了真經，交了朋友。是啊，一個人就是應當一有機會就四處去轉一轉、看一看，說不定在外面，單單是一個人，單單是一個事，或單單是某一句話，就會給你以極大的啟發。

團回到西山后，黑鐵膽首先在縣四大班子會上做了簡要的通報。隨后，政府辦還要拿出一份正式的考察報告，印發全縣。

這次外出前，張炎元就在和劉大中進行暗戰，爭奪縣計委主任的位置。因為黑鐵膽縣長外出考察了，這件事就暫時停了下來。

回到西山縣后，張炎元這幾天就在合計，他倒不是非當上這個計委主任不可，只是他如果當不上，會嫌得黑鐵膽縣長很沒面子。因此，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爭取一下。不僅是爭取，而且還得全力以赴地去爭取。

張炎元知道，政府這邊的幾位縣長都支持他。但縣委那邊，顯然更傾向于劉大中。

縣委書記郭紅梅、組織部長黃景達這兩個人他是沒辦法爭取的。縣委辦主任侯小放估計也不行，他是縣委書記的大秘書，一切要圍繞郭紅梅的意志來行動。

紀委書記歐陽明比較公正，能堅持原則。人大主任張笑天為人圓滑，態度琢磨不定。而縣委副書記宋長江則和政協主席羅明亮勢同水火，將來在對張炎元與劉大中的選擇上，兩個人的意見肯定相左。政法委書記胡大林和張炎元的私交不錯。宣傳部長王國梁和縣委書記郭紅梅一樣，都是王國慶的親兵，怕是要站在劉大中那邊了。人武部長馬步青剛調到西山縣武裝部，此前他是紅陽精工的軍代表，張炎元在鄉鎮工作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

這樣盤算下來，張炎元覺得，胡大林、馬步青兩個人是可以事前溝通的。而宋長江也是可以爭取的，因為政協主席羅明亮和郭紅梅的關系更近，本照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就要反對的邏輯，宋長江應當不會選擇劉大中。還有紀委書記歐陽明，原則性強，他會全面衡量，做出自己的判斷。因此，有必要見一見歐陽書記。

這天上午，縣人大副主任陳昌浩來找黑鐵膽縣長說事。兩個人談罷，陳昌浩就拐到了張炎元的辦公室閑聊。

陳昌浩對張炎元說，炎元啊，我

知道這次鐵膽縣長很支持你出任計委的主任，他曾經對我說過，你懂政策，有辦法，對西山縣的情況也吃得透，把計委交給你，他放心。另外，黑縣長還說，你在處理縣造紙廠轉產和化解前些時候的搶購風潮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用黑縣長的話講，你可是智勇雙全啊！

張炎元笑笑說，陳主任，這是鐵膽縣長對我的鼓勵。你能不知道，我的水平有多高？另外，縣計委主任一職早就內定了，非人家劉大中莫屬啊！

陳昌浩鄙夷地說，劉大中，不就是會吹、會拍嗎？腦子糨糊一般，讓他當計委主任，還不把全縣的經濟搞成一團亂麻。

張炎元說，殺豬殺尾巴，也許人家劉大中還真的能把西山的經濟盤活哩！

陳昌浩說，哼，除非是他會印鈔票，或者是他敢搶銀行。否則，他弄不來一分錢。你沒看看城郊鄉這幾年的日子，鄉財政就快揭不開鍋了。

陳昌浩對張炎元說，在對縣計委主任的任用問題上，最好是票決，并且這個票決最好是讓四大家領導都參加。

接下來，陳昌浩分析了四大家領導全部參加票決的好處來。

第一，縣長那邊自不必說，他們會全力支持張炎元。第二，就人大、政協這兩大家來說，除去兩個一把手張笑天和羅明亮，其他的副職們，陳昌浩就能鼓動他們投張炎元的票。

聽到這里，張炎元笑笑說，陳主任，多謝你對我的鼓勵。照你這么說，我還有點戲？

陳昌浩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我很看好你。

張炎元自嘲地說，那行，如果我還有戲，我也去爭取一把。

送走陳昌浩后，張炎元就泡上一杯茶，點上一根煙，細細地思量起來。

陳昌浩說的沒錯，如果讓四大家領導都參加投票，那他張炎元的勝算就會多一些。但郭紅梅書記會同意嗎，恐怕不會。作為一名縣委書記，哪怕是再小一件事，也是要絕對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張炎元又想，不管怎么，既然有了這次機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做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他很贊同黑鐵膽的一個觀點，要么不干，要干就全力以赴，干出精品。

縣計委的老顧頭已經退了，留給張炎元的時間不多

了。他想了想，在最近這一段，針對這件事，有幾點是要把握好的。

第一，盡量爭取常委們對他的支持，說白了，那也并不是對他張炎元的支持，而是對黑鐵膽縣長的支持。郭紅梅雖然是縣委書記，但傳聞說最近就要離開西山。一個即將離任的縣委書記和一個蒸蒸日上的縣長來比，相信會有不少人更傾向于黑鐵膽。當然了，這只是一個共性問題。作為個性來講，黑鐵膽無論在人品、智慧、業績、口碑等各個方面都要遠勝過郭紅梅。張炎元想，選擇了黑鐵膽其實就等于選擇了明天和希望。這一點，要不動聲色地讓更多的人明白。

第二，要讓人們都知道，劉大中是郭紅梅書記內定的計委主任。這樣做的好處是，一方面可以麻痹劉大中，另一方面也能引起人們對劉大中的反感。人們一般都有逆反心理，越是事先動靜大的，到關鍵時候人們往往會嗤之以鼻。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劉大中要任計委主任的事往熱里炒，讓劉大中得意忘形。

第三，要盡量促成用票決的形式來定人，而且最好是四大家領導都上。這一點，自然要靠黑鐵膽縣長來爭取了。

張炎元想，劉大中肯定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郭紅梅和黃景達的身上，其他的常委們，他大概不會格外費神。更不要說是人大、政協的那幫閑人們了。估計劉大中根本就沒把陳昌浩那幫人放在眼里，更不說是放在心上了。

張炎元想，這就給自己提供出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可以一個常委一個常委地去匯報思想，更可以主動地約請人大、政協的老領導們在一起坐一坐，聊聊天，吃個飯。

張炎元想，因為縣委書記郭紅梅是站在劉大中的那一邊的，因此，劉大中的手里有“質”，而他張炎元只能從“量”上突破了。

這一次就是“質”與“量”的較量。在張炎元這邊，也是一場以弱勝強、以小搏大的較量。

一般來講，“質”遠勝過“量”，但量變到一定時候就會發生質變。張炎元就是想用量變來實現質變，從而戰勝劉大中。

這些哲學上的觀點，即是張炎元從實踐中摸索出來的經驗，也是他經常同黑鐵膽在一起探討的結論。

根據自己確定下來的幾個要點，張炎元也展開了悄悄的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