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突然問:“對了,嚴旭升抓起來了嗎?”
小妮不出聲了,臉色有些不安和尷尬。
小蒙看著她的臉色,敏感地追問:“怎麼啦?他逃了?”
“嗯,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們。”小妮有些愧疚地說,“昨天下午,公安人員趕到那裡,晚了幾十分鐘時間,他逃了。”
“怎麼會這樣?”小蒙的臉色沉下來,眉頭也皺了起來。
“是嗎?”陳智深也意外地張大了嘴巴,“他的行動好快啊。”
小妮說:“其實,我們也是抓得很緊的,但還是被他搶在了前面。主要是市委梁書記在中央學校學習,不能及時決策和指揮。他要向省裡彙報,省裡又要安排異地抓捕的事,才耽擱了時間。但他逃不了的,昨天晚上,全省出動了三千多名警察,通宵達旦追捕他。今天,市公安局長就成立專案組,還將這個案件上報了公安部,馬上就要在全國範圍內(nèi)通緝他了,他能飛上天啊?”
小蒙眨著紅紅的眼睛,想了想說:“小妮,這樣的話,我今天掛好鹽水,真的要出院回去。我知道一些情況,可以給警方提供一些線索。”
小妮看著她說:“你能回去嗎?”
“能,我身體沒問題了。”小蒙迫切地說,“我怕他把蒙麗集團賬上的錢都轉(zhuǎn)走,他有秘密賬號,前一陣,我逼他交出來,也想調(diào)整公司的財務(wù)人員,他一直拖著不辦。我估計,他就是爲了這個準備的。我也擔心,他很有可能在背後做了手腳。要是晚了,賬上幾個億的資金就危險了。”
小妮說:“我聽鈕星星說,昨天,他提醒過馮書記。今天,他們應(yīng)該去採取措施了。”
小蒙還是堅持說:“這個人詭計多端,警惕性也高的,很可能早有準備,弄不好就會被他得逞。”
小妮不出聲,心裡更加敬佩她,也有些著急起來。
小蒙見鹽水快掛完了,更加急切地說:“再說,我躺在這裡,蒙麗的事怎麼辦?他也有自己的公司,怎麼能一直呆在這裡?”
小妮說:“那好,你能回去,就跟我一起乘飛機回去。”
陳智深真的也急,公司裡有許多事等著他回去處理。她們這樣說,他就順水推舟地說:“那我去跟醫(yī)生要求一下,看他們同意不同意?”說著就往外走去。
小蒙提高聲音說:“你說得迫切一點,我掛好就回去,來得及的話,今天晚上就回去。”
小妮說:“這裡最晚一班去上海方向的飛機幾點?我來問一下,看能不能訂到機票?”
說著,他就打114查號臺,查問訂機票的號碼,然後打過去諮詢,一番折騰後,終於問到航班時間:今晚最晚一班飛上海的時間是八點二十分。到了上海,打的回去就不遠了。”
一會兒,陳智深回來,高興地說:“我好說歹說,醫(yī)生終於同意了。”
小妮說:“那我們就訂最晚一班飛上海的航班,然後打的回去。”馬上打電話訂機票,把送票的地址告訴對方,要求票到付款。
訂好機票,她就給陸局長打電話:“陸局,你那裡的事辦好了嗎?正在辦理移交手續(xù)。哦,牛小蒙今晚就要跟我們一起回去,那邊有事情要處理。你跟武漢警方打個招呼,也向他們表示一下感謝。”
打好電話,他們就準備起來。小妮幫著陳智深一起收拾東西,等小蒙掛完鹽水,就弄她坐起來,幫她穿衣服,梳頭:“小蒙,回家後,你暫時不要去公司上班。一是爲了安全,二是等待上面的決定。”
“嗯,我聽你的。”小蒙看著小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有什麼事,我給你打電話。”
小妮擡頭對陳智深說:“回去後,你白天去公司上義上班,晚上來陪她。”
小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要,我自己能行。”
小妮親暱地對她說:“不要好意思了,都是過來人,害什麼羞啊?”見病房裡另外兩個病人和家屬都在看著他們,她又說,“這件事,等會在路上再具體商量,我來給你們當媒人和證婚人,也來它個特事特辦,好不好?”
“小妮,你說什麼哪?”小蒙像小姑娘一樣,害羞得臉都紅了,“我們還早呢。”
小妮笑著說:“不早了,我看得出的,你們已經(jīng)成熟了。”
陳智深開心得直笑,小蒙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
小妮開著玩笑說:“這也算是一種天作之合嘛,時機非常好。兩人各方觀都很合適,又有這麼深的感情,現(xiàn)在,你又需要他的照顧和幫助,這不是天作之合嗎?”
這時,旁邊那個病人的家屬,一個伺候他丈夫的中年婦女插話說:“他們還沒有結(jié)婚?我還以爲,他們是夫妻呢。真的,他們比夫妻還要好,非常恩愛,也很親暱。他只要有空,就把嘴巴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
說得病房裡的人都笑了,小蒙被笑得更加羞澀,臉一紅,她就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那個中年婦女又說:“他對她照顧得很細緻,很盡力,連晚上都不睡,在她的牀沿上坐到天亮。實在瞌睡了,他才伏在她的牀沿上,打一會兒盹。”
小妮總結(jié)一般說:“所以我說,他們已經(jīng)成熟了。”
“嗯,我看他們很般配,郎才女貌。”另一個病人靠在牀背上,看著他們說,“他們才進來一天多,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們的情況,剛纔看到公安局來慰問她,才知道,原來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孩。”
“看上去,他們就不是一般的人。”病房裡的人都爭相稱讚他們,“他們是一對很高檔的戀人。”
病房裡再次發(fā)出一陣開心的笑聲。
一會兒,送機票的人找了過來,陳智深要付機票錢,小妮搶著付:“不行,這錢由我來付。”
她轉(zhuǎn)過頭,認真地對小蒙說:“剛纔,我是代表我個人來看你的。現(xiàn)在,我代表組織接你回去,機票錢當然由組織報銷。”
小蒙也誠懇地說:“小妮,你們的情我領(lǐng)了,但錢必須由我們來付,我們又不是沒錢。再說,這機票錢,包括醫(yī)藥費,蒙麗集團也能報的。”
小妮還是堅持說:“但意思不一樣,小蒙,你聽我的話不會錯。回去後,我還要讓市裡的領(lǐng)導來看望你,這對你是有好處的,明白嗎?”
小蒙感激說:“小妮,你真好。”
小妮真誠地說:“我們是好姐妹嘛,應(yīng)該這樣的。再說,你是爲我們市裡做好事,才受到傷害的,應(yīng)該受到嘉獎和報答。回去以後,我還要爲你的權(quán)益去積極爭取。”
小蒙由衷地說:“小妮,你真的比我的親妹妹還要好。”
那個中年婦女問:“你們像一對雙胞胎,兩個電影明星,你們誰的年齡大啊?”
小蒙說:“我比她大三個月。”
陳智深說:“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去吃飯吧,小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晚上,讓她多吃一點。現(xiàn)在是六點十五分,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吃個晚飯,還來得及。”
於是,他們就跟病房裡的人告別,拎了東西下樓,到醫(yī)院前面的那條街上找了一個飯店,進去吃飯。
吃完飯,他們打的去機場。八點二十分,他們的飛機準時起飛,衝入夜空,機尾處閃著火光,一亮一亮地向東飛去。
清晨,鈕星星把小妮送到公安局門口,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回開。開到半路,他腦子裡一閃,突然想起一件事,心裡不覺一緊:昨天晚上,馮書記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啊?
昨晚,他也只顧跟小妮說話,說說困了,就睡著了,忘了給馮書記打電話。可馮書記不是說,我不打過去,他打過來的嗎?
他們怎麼一點也不急啊?他心裡有些不快,一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時是五點五十五分,天都已經(jīng)亮了,再晚一點,就來不及趕到蘇南了。
抓捕嚴旭升已經(jīng)晚了一步,查封蒙麗集團的賬戶如果再晚一步,讓嚴旭升把幾個億的資金轉(zhuǎn)走,那我們?nèi)绾蚊鎸εP∶桑咳绾蜗蛉嗣窠淮窟@不僅是失職,而且是無能,窩囊,讓嚴旭升他們偷好笑。這就說明,我們的政府部門,我們的反腐機制有問題:官僚作風嚴重,運行效率低下,保障制度缺失,所以才被分子鑽了孔子。
想到這裡,他就不禁想起媒體上公開報道和網(wǎng)絡(luò)上出現(xiàn)的幾個讓人觸目驚心的數(shù)據(jù):這幾年,我國每年轉(zhuǎn)到國外的黑金高達八千個億,其中有一部分是官員的髒錢;每年外逃的貪官越來越多,無法準確統(tǒng)計,抓回來的也越來越多,光去年,我國公安機關(guān)就從國外抓回來一千六百多人,爲國家挽回經(jīng)濟損失八百多個億。
鈕星星越想越激動,也有些氣憤和焦慮,於是,他不顧一切地翻開手機,給馮書記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人接。
馮書記一定睡著了,手機開在震動上,沒有聽見。唉,鈕星星想,他實在是太忙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