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風大,就算她晚上真的沒有用膳,也該有幾杯熱茶下肚,再加幾塊點心。這王瑩是拐著彎對她好,衛青月心知肚明。手中的錦囊被她下意識的握緊塞進衣袖里,一張小臉早就沒了往日的靈動,比起眼前的女人來,縱使再美的臉,也有黯然失色的時候,所以這一次,她是比輸了。
晚風徐徐,已是六月將近的天氣,夜里的寒風是重些,可總比的上冬日來的猛烈。
話雖說用膳,可到了最后還不是順著她的意思。王瑩見多次執拗不過,怕惹她厭煩,便乖乖的不好再執拗下去。
“皇貴妃,我娘生前就告訴過我,凡事要向前看,人一旦進了水深的宮門,就再沒有后路可退。”
衛青月被夏兒一人攙著胳膊走,絲絲的涼意透過單薄的披風進入身體,在她略顯疲憊的小臉上,刮出一絲的悵然若失。她懂王瑩的意思,皇家斗爭,本就是充滿血腥,想要皇位,想要做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就要雙手沾滿殺戮,而這所殺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兄弟,親姐妹。甚至是親生父皇和母后。
她說這句話,不外乎就是想告訴她,一個青梅竹馬,不值得她如此,她日后是要和南岳慕睥睨天下,俯望眾生。她的路還有很長,驕縱的性子可以有,但也要學會忍耐。進了宮門,兒女情長就要被拋在腦后,要不然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無果。
“王將軍把你保護的很好。”好到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王府有這么出眾的一個女兒。
說到此,王瑩似是不好意思抿嘴一笑,“母親不想讓我赴她后路,在戰場上打打殺殺,所以直到現在。都從未向世人公布過她有一個女兒。”
“也是難為她了。”這一聲長嘆,衛青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意有所指,“這荷花池里的花當真開的鮮艷無比。”
只是可惜,再美好,再妖艷的事物,總有凋謝的那一天。
“說來也巧,這荷花自打皇貴妃前夜邀本宮相看,到了現在就沒凋謝過。”她朝前邁進一個小碎步,俯身趴在那高昂聳立的花蕊上面,一股磬人心脾的香味霎間溢滿她整個心神。“蓮比喻高貴優雅之人,依本宮看,皇貴妃你是比花還要嬌美,以至于美到它連褻都不敢再褻。”
王瑩想法設法的哄她開心,給她聊話閘子。
可越到最后,也不過是她一人在那自導自演,她除了聽聽,就便再無話可說。
荷花?大西鳳也有荷花,聽她提及此,衛青月不由想到那一身不服輸的不卑抗,敢愛敢恨的絕色男子的容顏來。當初,他為愛,可以不惜在冰冷的冬日墜入荷花池,現在——時間過去了這么久,她就仿佛是做了一個夢,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所有她恨得,恨她的,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愛的,不愛的。如今都被人打散了。她只剩下一個空殼,空殼下面,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臟,孤獨終老。
“我乏了,想先回去了。”
王瑩賞花的興致正濃,如今聽她突然的請辭,雖說只是簡短的幾個字,也總好的過這一路都是她話最多的強。她沒有多做挽留,“那本宮送送皇貴妃。”
“不用了,我有夏兒照拂,擾了皇后的雅興,下次再補上。”她擺手拒絕她的好意。
王瑩有些尷尬的收回即將邁出去的腳步,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