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古奇給譚綸來電話,說是要請他過來吃頓飯,再次感謝邢冰的事,想著也有些日子沒吃蓮山上的銀尾魚,笑著答應下來,將房琳也帶上了。
自打在寧南希爾頓酒店里同床共枕,卻一夜無事還夢遺了,兩人的關系就很是尷尬。特別是房琳,每回瞧他都低著頭走路。
譚綸還好,活了兩輩子臉皮早就是精鋼鑄的了,昨天夜里還把房琳叫到沙發上抱著,又啃又摸的,偏就不跟她見真章。
把小婆娘弄得是猜不透這位譚縣長想的什么,有時心里也火燎得很,但都得忍著。
胡沖送兩人來林場就離開了。
這林場里架起了沼氣催化池,里頭有制造沼氣的機械,那些木屋也改造了一番,瞧著更有規模了。林場近萬的員工,也在這里集中了五六千人。多余的員工全都回家里去準備牲畜配合林場發展林下經濟。
豐光公司的辦公室也設在這里,木造的兩層小樓,真正的原木材料造的。
邢古奇的臉色比原先要好得多了,紅潤得很,看上去再多活十來年都沒問題,握住譚綸的手就搖個不停。
“冰冰在京里過得很開心,她打電話回來,還念著你呢。”
邢冰在京中是住校,譚綸拿錢在三環里買了間二居室,放假時她要想去就去,鑰匙她也是有的。傅鏈久、喻平和林小嬈偶爾會去看她,帶她去大興玩。
剛到京城除了空氣不習慣,別的自會感覺比林場好。
“她也給我打了電話,小丫頭還滿嘴大叔的叫。”譚綸想起邢冰也自然地笑起來。
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可是聽傅鏈久說去的頭一日,就因為班上有個男生笑話她是山里來的野孩子,被她打得哭了。
“是啊,哈哈。”邢古奇想到頭回聽邢冰叫譚綸大叔時,譚綸那額角劃下黑線的模樣,同樣忍俊不禁。
說會兒話,邢古奇就親自去準備晚餐用的炊具。
老規矩,還是在木屋外做燉菜和燒烤,這大春天的,還能做個火鍋。
房琳怕冷,上到這林場,海拔高空氣就更冷,貼著譚綸坐著,被譚綸順勢就攬在懷中,手伸到她的腰上抱著。
“這木屋到冬天能防寒嗎?這要燒起來的話怎么辦?”房琳小聲問。
“還成吧,木屋都刷了層油漆,沒想象中的那樣容易著火。屋內的壁爐都是用磚頭水泥砌成的,也防火,”譚綸詫異道,“我說你不是南海人嗎?怎么還不知道這個?”
“我又不來林場這里,”房琳嘟起嘴說,“你的手能不亂摸嗎?”
說著她臉蛋紅起來,譚綸的手掌在她腰處上下摩挲著。
“嘿嘿,又不是沒摸過,你身上就下邊那里沒摸,你說還有哪個地方沒摸過的?”譚綸壞笑說。
“流氓縣長!”房琳輕聲,呼吸略微有點弭亂,嬌翹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好啦,不逗你玩了,”譚綸收回手說,“走,去瞧瞧,看邢老怎么還沒回來。”
房琳乖巧的
站起來就往后頭走去,譚綸低下頭,看著遠處漸漸沉下的夜幕,心想豐光這頭要是做得好,跟翟泳蓮也能有所交代。
每個做地方官的都想在執政的地方留下印跡,來這南方,從萬清到南海,頭一炮就是這豐饒模式,譚綸可是盯得很緊的。
凝視著天空,譚綸見后頭半天沒動靜,剛要起身就聽到一聲尖叫,跳起身就沖屋后。
只見那放置炊具的雜物房口站著個骨瘦嶙峋的女孩,房琳指著她一臉驚態,邢古奇則沉著臉在說:“林小的問題要一步步來,你跑來求我也沒用,這里先要做好縣里看緊的林下經濟工作,林漿紙一體化也要抓緊,終歸是豐饒模式這四個字,林小得緩一緩。”
“可是,邢老場長,去年許場長就答應要給林小做床的,我們那兒好些孩子還是睡在地啊……”女孩說著哭了起來。
房琳看她那骨瘦如柴的模樣,先前就嚇著叫了聲,這下卻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說:“我帶你去見譚縣長,他是個好人,讓他幫你做主……”
轉身就看到譚綸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嚇得摔開女孩的手,忙說:“我,我說錯話了……”
“你說錯了什么?你沒說錯,我本來就是一個好,”譚綸微笑說,“你幫邢老搬炊具,你是林小的老師?你有什么情況,出來跟我說。”
女孩呆呆的望著譚綸,在林場待著,縣里官場風云色變的事,她自不會知曉,可也萬想不到縣長會那么年輕,在她心里縣長不都是些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嗎?
“還不走嗎?那你的問題怎么解決?”譚綸笑說。
女孩忙跟著回到木屋前,譚綸指著木樁讓她坐下:“介紹下你自己吧。”
“我叫齊媛,是林場小學的校長。”女孩不敢跟譚綸對視,目光端在他衣襟上,怯怯地說。
“你是校長?”譚綸一怔,齊媛看著最多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我中專畢業就到林小做老師了,教語文和思想品德,”齊媛解釋說,“前年才做的校長。”
譚綸微微點頭,豐饒林場不單有小學,還有初中,畢竟原來有兩萬多人,都快趕上沙田鎮上的人口了。
“縣長,我不是有意來找邢老場長的,實在是咱們學校的學生睡在地上,這大春天的,背上寒得緊,好幾個都生病了,我實在是沒法子了,這才厚著臉皮過來,不是有意給林場添麻煩。”齊媛說。
“沒有床嗎?林場那么多木材,工人也有,做些木床很難嗎?林小住宿的學生很多嗎?”譚綸掏出煙點上根,問道。
“許場長在的時候說是騰不出手,過年時我來找邢老場長,他說現在時間很緊,都安排工廠去種樹苗去了,”齊媛低頭說,“咱們林小有八百多學生,全都是林場工人的孩子。咱們林場大,好些孩子家都住得遠,就全都住校了,所以就……”
邢古奇也會做這種糊涂事?就是再著緊去種速生林,這林小里孩子的床位那不緊要一些?凍傷些那是開玩笑的?這可都是林場工作的孩子。
“床位還有多少缺口?”譚綸問道。
“還要兩百多張,學校一般都是做成上下鋪的,能給四百多孩子睡。縣長,您要能說通邢老場長就再好不過了,還有,我還想多求一件事。”齊媛雙手合什說。
“你說,能辦到我盡量去辦。”譚綸說。
“就是有了床位,宿舍還沒有,能不能讓林場幫修幾間宿舍,木頭的就好。”齊媛不好意思地說。
譚綸愕然道:“宿舍都不夠,你先求床位?”
“有了床位,我們老師搭些草棚也能充當宿舍,可是一刮風,就怕被吹走了。現在孩子們都是睡在草墊上,”齊媛苦笑說,“林小的條件太艱苦了,那些孩子都很好學,可要是涼著凍著了,就得請假,少上一節課,要幾倍的時間才能補回來。”
譚綸默默地瞧著她。
豐饒跟金光組建豐光公司,考慮的只是經濟方面的問題,像林小林初的問題,都沒考慮進去,在之前拿到的資料中倒是提過這樁事,可譚綸也沒上心。
卻是沒想到條件會苦成這樣,是不是要將林小林初劃出林場,由縣里統一管理。
“齊老師,你不是在編教師吧?”譚綸問道。
“咱們林小都算是鄉村小學,原來只有一位在編教師,就是先前的老校長,他離開后,編制就沒了。”齊媛說道。
“林小有多少教師?”譚綸問說,“要是不多的話,縣里爭取一次性把編制解決。”
教育系統也是鐵板一塊,屬于被垂直和地方政府雙重管轄的機構,要是教師太多的話,解決編制,就是縣長,都無法一次性做到。
“有六十多位老師。”齊媛聽得心里一熱,但不包太大希望。
“八百多學生,才六十多位老師?”譚綸怔道,“我記得林小離這里不遠吧?縣里還是看看能不能讓林小搬下來,老師呢,也要擴充到兩百位以上才符合基本的教學條件。”
“啊?”齊媛聽得一呆。
譚綸笑說:“邢老來了,咱們把鍋架上,做個湯鍋,邊吃邊說。”
邢古奇和房琳扛著炊具走過來,先在地上早就留著的土灶臺上架上鍋,再把柴點燃。譚綸跟邢古奇提床位的事,他有點不好意思:“抓著速生林的事,就忘了這一荏,齊校長過來,我老臉都沒地方擱,才想將她轟走,回頭再幫她想辦法解決,既然譚縣長說了,那我明天就去辦。”
“先把床做好吧,”譚綸說,“要將林小林初搬下來,那也不是一時的事,我看就搬萬清就好,但也有選址等等問題,回頭我找王魯提和涂敏談談。”
“那編制的問題,譚縣長能解決?”邢古奇好奇道。
這還涉及到省里教育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有法子,”譚綸看齊媛吃得歡,就問,“是不是林小的伙食不好?”
“不是,”齊媛回了句,就知道他是在說自己太瘦,忙說,“我有糖尿病,長不胖。”
譚綸和房琳恍然大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