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下,還算平坦的公路旁,白色棉裙女孩旁若無人的獨自玩著孩童們玩的“跳房子”。
穆竣邁步上前,看著對方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有些東西可以偽裝,有些東西偽裝不了。
“好玩嗎?”一如溫泉山莊那般的問題。
“還好,夠簡單。”抬頭看到穆竣,這位來自京城的大小姐聞人語并沒有停止動作,依舊故我的玩著,自得其樂。
“我這種人,該不會讓你感興趣的。”穆竣似乎完全忘卻了今晚的大事,很隨意的蹲在馬路旁,點了一支煙看著聞人語玩跳房子。
“是哦,本來只是覺得那些人更無聊,現在發現,你還蠻有趣的。”聞人語用手在額頭抹了抹,絲毫不做作,用手在發間輕輕扇了扇,似乎以此可以驅散運動而造成的燥熱難當。
“我并不需要你幫忙的。”穆竣一副沒看到的模樣,換做旁人美女在側哪里還有心思想別的。
“我只想叫你欠我的。”
“欠了又如何,誰規定欠了就一定還,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你不還就不還嘍,有人會還的。”聞人語手指輕輕在嘴角咬著,一副垂垂欲滴的模樣,嬌柔的讓人垂涎不已,完全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抗拒的狀態。
穆竣摸了下額頭,一副說不準是郁悶還是無奈的模樣,他清楚在有些人面前裝出一些模樣不如不裝,要么就直接來最狠的。
“聞人大小姐,你這樣會讓人誤會的,我是個粗人,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聞人語輕笑一聲,一陣涼風襲來,天氣還沒有轉暖,出了點汗被冷風一吹很容易感冒,穆竣已經準備去惜花一回,正準備站起身便看到聞人語那堅強的目光,這一瞬間,有種怦然被擊中靈魂的感覺,要說對美色不垂涎是假的,聞人語的美是超脫的,不似天上不入自然不落凡間,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美,超然于之上卻又能融于其中,在任何狀態下能夠感受到不同的狀態,即是上官青鸞曾經試圖想要追求的境界,而這并不是讓穆竣怦然心動的主要因素,那鮮花爛漫的山野固然讓人流連忘返,卻少了讓人長久駐足的掛牽。
野花固然香,卻也只可把玩難以長久,吃喝拉撒還得是家花,還得是那種能夠讓你放下心將大后方完全交給她的家花。
穆竣一直在尋找這種感覺,寧寧是能夠被呵護在掌心的女孩,是能夠讓你舒心的女孩,堅毅剛強擁有主見,卻少了一方霸氣,少了一分自信,少了一分寧靜致遠的悠悠然,能夠讓你安下心去成一個家的悠悠沖動。
聞人語的眼神,傳遞給穆竣的就是這種感覺,堅毅大氣霸氣自信,一抹獨立的寧靜致遠,不需言語就讓你望而退卻。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也不會被任何人束縛,哪怕是無法更改的既定事實,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方向前行。
數年之后,當穆竣再回想起今日時,還在不自覺的搖頭輕笑,人生際遇,真的如夢似幻,一閃念的沖動改變人生軌跡。
“不想嫁就不嫁,什么狗屁承諾信義,管他娘的什么利益聯合,我帶你走,我看誰敢說什么,作為回報,為我學一樣東西,然后你即可以暢游而活,選擇最為清凈淡雅的生活,去走去看去玩去瘋……”
一幅畫面,不約而同浮現在兩個人的思維當中,從未有過交集,卻能在特殊時刻冒出同樣的念頭。
畫面中,西部放風,迎著黃沙漫天縱聲高唱,盡情揮灑戈壁灘上的大氣;
畫面中,雪山皚皚,清冷雪揚,一身厚厚的裝束,只為攀巖那座難以逾越的高峰,享受會當凌絕頂的豪氣;
畫面中,茫茫海際,游艇泛舟,深海探秘,魚蝦之間暢游,完全回歸享受大自然的真美。
畫面中,富士山……
畫面中,南非金礦……
畫面中,梵蒂岡……
五湖四海,天南地北,我自逍遙游,不沾染一點塵埃,輕輕松松享受著自然的樂趣,享受著世界的博廣。
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相視一笑,一面勝似千年,來自心靈上的契合,讓兩人都找到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似在前世,就曾如此對視,就曾如此心靈契合,就曾一同踏遍天下的山山水水,就曾男耕女織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過一次。
來自市場內的附近混混、職工子弟四散逃竄,一個光頭猛將宋繼良,足以征服這些人對于武力強弱的認知,不可敵這三個字究竟是何種意思也都算是清楚了。
可總有些人是混跡于邊緣地帶,站腳助威有他們,欺負老實人有他們,群起攻之撿便宜有他們,可真要是實打實關鍵時刻不一定看得見他們。今日這場合,樹倒猢猻散,可以這么說,整個市郊鄉被人平了,從今之后要么滅掉邊海崖,要么就必須臣服,今日邊海崖擺出的態勢已經看出來了,直至此刻還有幾位說得上話的大佬在其中,究竟怎么個章程,服軟是不服,服了以后怎么做,得有個說法。
小嘍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到聞人語這般能夠讓他們見一面畢生難忘的仙女,一個個哪還忍得住,本就嘴花花心花花,還有跑過來扯皮泡馬子的,并且還不止一個,一下子圍過來五六個。
“小妹,哪來的啊。”
“妹兒,靚啊,跟哥去玩玩啊。”
聞人語如未聽聞,平靜的轉頭看著穆竣,我是個小女人,你是大男人,現在這局面,該由你男人來出面。
就這一側頭,穆竣覺得自己找到了,這不正是自己要的那種感覺嗎?超脫俗世又能融入塵世值得遠觀,近距離的牽手這小女人的姿態正合穆竣的口味,將衣領向上一翻,上前低著頭也不言語,環住聞人語的腰肢向前邁步就走,他知道不消片刻,光頭保鏢宋繼良就會到達。
“哎呀,別走啊,哥們,怎么地,讓你的妞兒跟我們爺們玩玩不高興啊。”
“就是啊,怎么地,瞧不起我們哥幾個啊。”
穆竣也不多話,刺拳快出快收,當先擋住二人的瘦弱男子面色漲紅雙手下意識的捂住肚子,身子一縮,蹲了下來,劇烈的疼痛讓他暫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盯著穆竣滿是怨毒之色。
“我X,這B敢動手,弄他。”
本能的呼喊著要沖上前,之前被宋繼良嚇傻的心緒正好需要一個渠道釋放,可以說聞人語勾起了他們的雄性欲望,穆竣又將他們心底深處的暴虐勾了出來,附近散開的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見認識的人被打了呼啦都圍了過來。
一手一腳,穆竣發出淡淡的笑聲,以他的素質對付一群倉皇而逃無準備的小混混,勢如破竹,盡管環著一個聞人語,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每一次出手必然放倒一個,十幾秒的時間就沖出了包圍圈,將聞人語擋在身后,在她身后則是墻,穆竣依舊半垂著頭,雙腳雙手都不再被束縛,準備好了大干一場。
嘭!
巨響傳來,高于人群個頭水平線的光頭沖了過來,擋在他前面的人遭受到了要比在市場內更猛烈的打擊,見到宋繼良,這群被打怕了再次四散逃開,要比之前速度還要快。
穆竣攤了攤手,回轉身,雙手杵在墻上,將聞人語攔在雙臂之內,臉向前湊了湊,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美妞兒,一會兒一起吃飯啊?”
聞人語突的笑了,很純的笑,眼眉向上挑了挑,視線飄忽到穆竣的身后。
猛獸的氣息驟然沖擊而至,穆竣笑顏不退,身子向旁邊一閃,雙手向后一背,臉上表情瞬間來了個變化,鄉黨委書記的派頭拿了出來,先沉吟了一聲又咳嗽了一聲:“宋繼良同志,公然毆打國家干部,你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了。”
“咯咯……”想笑就笑,想高興就高興,學素描說放下就放下,玩跳房子也不會在意場合地點,活的自在活的隨心,這就是聞人語,此刻也不會吝嗇被場景引得歡愉的笑聲。
宋繼良除了身上沾染一些塵土之外,一場一對多的戰斗并沒有讓他如何,一群螻蟻能夠讓猛虎感覺到累嗎?斗大的拳頭就停在空中,距離穆竣的臉頰只有幾公分,也是哭笑不得的模樣,哼了一聲背著手轉到一邊,將后背留給穆竣。
“走吧,妞兒,去吃宵夜,這里面有一家小吃很好吃,估計也會是整個市場唯一敢開門營業的。”穆竣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意思,上前直接拉起聞人語的手,徑直走向那充斥著危險的市場。
聞人語側了側頭,并沒有流露出一點的不高興,也沒有覺得男女初識男女有別,順著穆竣向前走去。殊不知,在她深厚的宋繼良差點沒把眼珠子掉下來,這妮子什么時候與男人這么親近了,更準確點她什么時候與人這么親近了,竟會讓他牽著自己的手?
“老宋,走啦,上好的陳釀可口的鹵肉,今日管夠。”穆竣邊走邊把外套脫了下來,完全是自然反應的搭在了聞人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