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魘這一聲喊,躺在地上的欲孝也按耐不住吃力的撐坐起來,我們同時看著這滿是木人的池子,相對剛纔的水面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
“哥!這水你到底有什麼,你這麼緊張!”欲孝有氣無力的問著。
鬼魘死死盯著水面,生怕漏看了什麼東西!“木人是死的,就算有機關也不可能識別人的方位,更不可能追著人砍,這些木人只是傀儡,真正操縱這些木人的是木人下面的蠼蛄蟲!”
“蠼蛄蟲?”我和欲孝相望兩不知,從不曾聽聞這種蟲子。
“你怎麼知道水裡有這蟲子?”我半信半疑的看著鬼魘。
鬼魘凌厲的目光瞬間轉向我,似乎對我的不信任有所不滿,“來時我就覺得奇怪了,爲什麼這池子裡的鮎魚會長這麼大,不見池水流動鮎魚怎麼會有食物?”
這麼一說我覺得確實有道理,可就算有蟲子不也被吃完了,況且這水裡是什麼蟲子他怎麼會知道呢?我看欲孝咬著牙捂著傷口,就輕輕給了他一下,不想他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你幹什麼!”
“我就是想問問你剛纔在水裡見到蟲子了嗎?”
“沒有!”欲孝有些生氣,回答也是斬釘截鐵簡短得很。
“如果我沒猜錯,木人的底部應該是蠼蛄蟲的巢穴,那裡有著大量蠼蛄蟲。蠼蛄蟲產卵成爲鮎魚的食物,而鮎魚產子又成了成年蠼蛄蟲的食物,兩者相互依賴相互共存。”眼不見不爲實,既然他說了我也權且聽聽,是不是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每次遇事衝頭個的是我,擺平了超前跑的是羅家人,這會本來已經跑在前面的羅家人,早已經潛在水裡壓根沒聽見鬼魘的話!還沒潛下去的羅叔聽到鬼魘的話,腰都已經彎下來準備潛水了,又立馬站了起來離開池水。黑蛋和欲靜站在岸邊一頭霧水……
“又怎麼了,逗我們玩啊!”黑蛋朝這邊喊道。
還沒等我們迴應他,潛入水裡的那三個抽中紅籤的羅家人,有兩個發了狂一樣的鑽出水面,抓心撓肺的嚎叫,有個捂著肚子慘叫,有個抱著頭不停地發狂,水花四起慘叫連連。
“快跑!”然而此時無論鬼眼怎麼喊叫都無濟於事。
因爲躍出了水面,自然成爲了木人攻擊的目標,四下裡的木人一齊聚向他們兩人,刀子如雨點般落下,絲毫沒有憐憫和停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痛苦的掙扎**著,鮮血染紅了池水。這樣的慘叫真的刺人心裂人膽,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轉過了身子……
這時還有一個也探出了頭釀蹌的爬了起來,雖然也在不停地叫喊,但是好在離岸邊只有幾米遠,欲孝掉了下去迅速的將他拉上來,可是那人似乎腿上受了傷走的不快,鬼魘連拉帶拖總算是救了上來。他上來捂著腿很是痛苦,鬼魘看了看他的腿部顫抖不停,立即撕開他的褲腿,只見他的腿上有個血口,就像被什麼東西捅了個窟窿。血口上方兩寸處鼓起了個大包,皮肉下面明顯有個東西在動,且這個包不停地向上移動著。鬼魘用兩手指捏住那團東西,又讓我按住那個人。只聽一聲刺耳的尖叫,鬼魘抽出匕首一刀劃開了鼓包的地方,硬生生摳出了一隻大蟲子,那蟲子噁心極了……
不一會池水裡的兩個人停止了喊叫和抓狂,轉過身時就只見一池的血紅和水上的木人, 對岸的黑蛋他們似乎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半天也沒出聲。
“是蠼蛄蟲嗎?”欲孝坐在地上仰望著鬼魘。“這到底是什麼蟲子?”
蠼蛄蟲的諧音是取骨蟲,單是聽著名字都覺著渾身不舒服。
“我身體裡的也是蠼蛄蟲!”鬼魘一面冷漠的說著,另一面將取出來的一隻褐色的蟲子拿給我們看,最顯眼的是尾巴上的兩隻長長鉗子,佔了足有身體的一半,頭部細小嘴上尖銳異常,六隻爪子上都是細小的尖刺,一排排類似魚骨。
欲孝眼睛睜的老大,張大了嘴“我們家養的那不是和蛞蝓一樣嗎?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啊!”
“那是幼蟲,也只有幼蟲才能在我們身體裡存活而不傷及寄主,蠼蛄幼蟲進了人的身體便不再生長蛻皮,它只需要依靠人血活著就行。不寄生人體的蠼蛄蟲需要生存,便不停地生長蛻變。蠼蛄蟲一生蛻皮五次,五次後長成成蟲,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它們所做的就是尋找食物不論死活,即便活體也會被他們當作食物,或者作爲幼蟲的寄生對象。”
聽完鬼魘的話,我不自主的嚥了口吐沫,想到自己也是從池水裡走過來就後怕。 剩下這位羅家的人驚魂未定啊!嚇得是臉色發白渾身哆嗦,估計是他游泳快,要不也像那兩位一樣的下場了。
我看著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鬼魘“你怎麼沒事?”
“不是說了?我身子裡有蠼蛄蟲的幼蟲!我在水裡蠼蛄蟲都會避開我!那是因爲這是蟲子的天性,他們能夠辨別同類和食物,自然也能感應到人類體內的東西!”
“那這兄弟一定是遊的快,要不怎麼就受了輕傷!”我看著地上痛苦不堪的那人說道。
“不是!”
“不是?那爲什麼他能過來?”我很是好奇。
鬼魘看著我“他和你一樣!”
我這會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在說什麼了。鬼魘看我一臉疑惑解釋道“你不是也安全過來了嗎?他和你一樣陰氣重的很,但是他不及你十分之一!”
我雖然嘴上不好說他,心裡罵著你他媽才陰氣重,你全家都陰氣重!我又不是死人說我陰氣重。不知道做我們這一行最忌諱人家說陰氣重,本來就是做死人生意,陰氣還重那不什麼不乾淨的都惹上了?
“信不信由你!”似乎我想什麼鬼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爲了避免尷尬我問道“羅叔他們還在那邊呢!現在怎麼辦,這水也下不得了啊!”
“你和我一起過去,我有辦法就他們過來!”
鬼魘說的倒是輕鬆,想到剛纔那幅畫面還有這一池子的血紅,你現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願意再過去了。
見我遲遲不回話鬼魘說道“相信我!你潛過去絕對沒有危險!”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啊!相信你我死的不夠快!那我的命鬧著玩嗎?可是雖然我一千可不情願,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想到黑蛋那孫子還在那邊,總不能真就丟下他吧!算了!死就死吧!“走吧!我和你過去!”
欲孝一邊也幫不上忙,只能目送我們下水,水上的木人感覺到水面的動靜紛紛轉向我們這邊,我深吸了口氣和鬼魘一同潛了下去,潛進了水裡我發現鬼魘所說的不假,這木人的下面確實有著許許多多的蠼蛄蟲,還有些蠼蛄蟲的幼蟲來回遊走。
然而奇怪的是這些蟲子確實繞開我的身邊,我心裡有些受不了,我難道真的陰氣重?
總算安全來到對岸黑蛋就嚷了起來“你們這什麼情況這是,你們走就沒事,他們這就翹辮子了,還餵了鮎魚了這是!”
“是餵了蠼蛄蟲。”我一邊深吸一口氣,一邊擰著身上的水。
“蠼蛄蟲?”羅叔聽過整個人一顫“難怪了這佈局沒人破得了,蠼蛄蟲藏於木人裡,感人陽氣而動,木人方纔隨之變動,若是潛入水裡這蠼蛄蟲就要了人命!”
“別說了!我們這怎麼過去啊!欲靜又不會水,你這一說水裡有蟲子她更不願意下去了這是!”黑蛋嚷嚷著。
鬼魘沒有理黑蛋,只是取出匕首在手臂上割了個很深的口子,就見他胳膊上有著一團肉在蠕動,他用手指驅趕著直到那團肉順著刀口出來,只見是一條形似蛞蝓的紅色蟲子爬了出來,他一把抓住又接連趕出了兩條,一共三條血紅色黏糊糊的蟲子拿在手上。“你們三個一人一隻 含在嘴裡,潛到水裡面就不會有蟲子鑽進身體了。”
欲靜一見到這蟲子就吐了出來,別說讓她含進嘴裡了。
不論我們怎麼勸欲靜都不願意“要不你們就殺了我吧!我死也不吃那東西!”
“要你別下來還不停,這會性命攸關,你真不要命了。”羅叔嚴聲訓斥可是不起作用,欲靜死活就是不願意。
“咱還有別的辦法嗎?你這比要他命還很啊!”我看著這東西都不自覺的噁心“你這東西確實不像能吃的樣子啊!”
鬼魘看這羅叔“你問他!他也清楚沒別的辦法!”
羅叔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點頭,只是鬼魘對於羅叔的態度很是不尊敬,一如繼往的對他不削一顧。“確實沒法子啊!她身上的陰氣不重,不然還可以闖一闖。”
鬼魘像是被什麼提醒了,靈光一閃瞬間轉向我“有個法子姑且可以試試!”
我看他那眼神像是又要折騰我,我不住的後退也不想問他是什麼法子了。黑蛋一把把我推到前面“你踩著我了,退什麼退啊!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小了!”
“你能耐!你下去啊我看看!”見到方纔那兩人的慘狀黑蛋也是歷歷在目心有餘悸,不敢和我辯論。
“知道過氣嗎?”鬼魘問道。
我一個勁的搖著頭,其實我是真心不知道,只是爲了他別又給我找什麼事,趕緊的晃著腦袋以表示不懂。
“就是快死的人爲了能讓他活久點,有的道士會想辦法爲他續些時辰陽壽,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陽氣重的人親人,嘴對嘴的過些氣給他,這辦法也就是說說,沒人真的能再活多久的啊!”羅叔似乎不贊同鬼魘接下來提的建議。
“借陽壽自然沒幾分勝率,但是借陰氣就不好說了,要不就讓欲靜借你的陰氣,說不定可以混過去,這也只是可能!”鬼魘說的很是輕鬆。
我這臉紅了起來,黑蛋第一個不願意“這不靠譜,我看還是含著這蟲子吧!他那嘴好幾年沒刷過牙了,別把人家薰暈了。”
“你說什麼呢!”
“我說不行,怎麼的!”黑蛋理直氣壯地說道“就是不行!”
“小爺我答應了嗎?你這吵吵什麼?”
欲靜走過來看著我“只要不吃那蟲子就行,你麼說怎麼借吧!”
“下水前你讓他嘴對嘴的過口氣給你,你含在口中不要吐出來,全程你必須跟在他身邊,在水下如果蠼蛄蟲靠近你,你就讓他再過口氣給你!這只是可能會成功,如果你願意含著蟲子就一定不會出事!”
“我……我還是不要吃這蟲子!”
“隨便你!”說完鬼魘便不再重複,跳進水裡爲我們清除臨近的木人。
欲靜看著我“別看了,就這麼著了,我可先說好啊!我不會水!你下去了得看著辦……”
看著黑蛋那要把我吃掉的樣子,總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人生安全嚴重受到威脅。可這會能不能活著都顧不上了,誰還真去計較這些瑣事,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在乎,那咱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