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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4章好吃嘴
吳亮是出名的好吃嘴,一聽說有吃的,自然歡喜,向時無爭拍著胸口連呼:“好呀,好呀,就這么說定了,人員由我去召集。”
“好你個頭,”蘇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吳亮身后給他頭頂上一下子,“喂,我說吳亮,你別老是想著吃好不好?無爭剛上任肯定很忙。加之今天又是作為貴賓來出席縣政府的會議,哪有時間請你吃飯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的,飯后,縣政府是要舉行招待晚會的。”蘇珊嘟起嘴巴甜聲甜氣地說:“想敲人竹杠也不會選擇時間,真是笨死了。”
“嘿嘿,這就對了嘛,還是蘇珊了解我。”時無爭感激地沖蘇珊笑了起來,“要不是蘇珊提起來的話,我倒是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拍拍吳亮的肩膀,“哥們,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今天確實沒有時間來陪各位。不過你放心,既然我說過要請大家就一定會請的。只是要改些時日了而已。這樣吧,你先通知下去,一有空閑,我就通知你。”時無爭說此話的同時偷偷地瞧了蘇珊一眼,發現她是一臉的烏云。猛然醒悟蘇珊是為她的稱呼計較呢,以往他總是叫她珊珊,顯得親切一些。眼前的她顯然不怎么接受叫她蘇珊的這一稱謂。時無爭醒悟了是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就得罪了人,就準備向其表白一下,想以此來化解誤會。
偏偏在此時余副縣長走了過來拍著他的手背說:“時廠長,真是稀客呀,”看了看手上表,然后拿出敬時無爭一支,“你看看,我來得真巧呀,剛好是時間到了,好了,別磨蹭了,我們走吧。”
時無爭沒辦法,只能終止與蘇珊他們的談話向各位抱拳道:“時間真的到了,對不住各位了,我先上去開會了,一會兒再下來與大家聊。”
時無爭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會議室里早已經有不少人了,但是上座的縣領導的位置都還空缺著,工作人員見了余副縣長趕緊請他去主席臺就坐。時無爭本來想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的。余副縣長見了,趕緊把他往主席臺上拉,“時廠長,按級別,你今天是與會者中最高的,怎么能隨便坐呢,怎么著也得坐在我的身邊呀。”
為余副縣長引路的工作人員一聽時廠長三個字,立即向時無爭堆起笑臉,“原來你就是時廠長喲,林書記和王縣長專門交待過的,為時廠長準備了座位的,是第一貴賓的座位,就在政協馬主席的下首。多有得罪,還希望時廠長見解才對。”
時無爭自然是客氣一番,在放有自己牌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后是縣領導們依次入席。縣委書記是最后走進來的,端著一個紫砂杯的他顯得很隨意,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除此之外什么也沒帶,顯得極其干練。
見林書記在自己的主席位置上坐好后,主持會議的宣傳部長宣布:“現在都到齊了,請大家安靜,開會了。首先請縣委書記林光榮同志講話。”
林光榮的講話極其繁瑣,聽得時無爭老是想打瞌睡,要不是顧全面子的話,也許他就真的睡覺了。所以他究竟講了些什么?時無爭幾乎是不得而知的。盡管看他那樣子也在裝模作樣地作著筆記,其實全是敷衍了事。
倒是王縣長的話言簡意賅,“林書記已把下半年的工作重心和工作任務作了細致而明確的闡述,所以在此我就用不著重復了,我要提醒大家的事,下來以后,請各位務必把林書記提出的下半年工作要求落實到實處。還是那句話,獎罰分明,任務完成得好的,給與獎勵,而且可以重獎嘛。我在這里要提醒那些任務完成得不好的同志了。你們將面臨著嚴重的處罰了。我的話完了,下面是頒獎典禮。”
至此時無爭才知,之所以邀請云母廠來參加這次會議,關鍵是要對去年的上稅大戶給與獎勵。而云母廠由于其雄厚的實業自然成了縣里的第一上稅大戶。最要命的是,縣長把獎狀和資金頒發給時無爭后,要他代表云母廠,同時也是代表獲獎的上稅大戶們講上兩句。時無爭本來是要推辭的,畢竟沒有任何一點點思想準備嘛,手里一點點資料也沒有。不過王縣長態度誠懇,大有不答應誓不罷休之勢。王縣長說:“小時呀,不,不,不,你看我這張嘴,怎么能再叫你小時呢,你現在比我還有高上一級了,應該叫你時副廠長才對。對了,時副廠長,好歹你也是從政府辦公室走出去的。這次回來也算是回娘家了。怎么也得說上兩句吧。”見他仍然有些猶豫的樣子,捏捏他的手,“這樣吧,時副廠長,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怎么樣?”
時無爭才在盛情難卻之下答應下來。反正有著口若懸河的好口才。只要往大道理上靠,往好的方面上講,就會贏得掌聲的。時無爭點點頭,相當謙虛地站起身來走到發言席上去一邊連連點頭,一邊笑容可掬地講了起來。時無爭前面的部分講得還算是比較客觀,看見林光榮帶頭鼓掌后,他就有些暈了頭,他已聽傳言,說這個林光榮很快就要進入市委常委會了,是個前途無量的人物。為了能給這個未來的黨委留下一個好映象,他索性吹上牛了,反正是要走之人,吹上了牛,然后拍屁股走人,完全可以對自己說過的話不負責的。時無爭這么一想就不假思索地說到:“我們云母廠的生產效益,那簡直就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呀。所以我在此先向縣委縣政府表個態,今年我們全年向地方上交的稅收起碼在去年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十以上。”
時無爭的話立即被陣陣掌聲所打斷。而這帶頭鼓掌者正是站起身來熱烈鼓掌的林書記。整個會議室的熱烈掌聲讓時無爭意識到自己在云母廠的日子已經到頭了,因為這熱烈的掌聲已經意味著他已經出賣了云母廠。為此吃飯的時候,時無爭不僅與縣里的四大頭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而且還受到了四大頭的熱情招待。四人不停地輪流向他敬酒。
有些喝高的林書記更是握著他的手連連搖著,“時廠長,不,怎么能叫廠長呢,咱們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是緣分,就是兄弟。對,從現在起,就叫兄弟了,我們都是兄弟。再也不許稱呼官職,誰違規,罰誰的酒。”指著時無爭,“對了,這張桌子上,你的年紀最小,那就不用說了,我就直接叫你兄弟了。時兄弟。”
至此時無爭與林光榮拉上了兄弟關系。不過只有時無爭自己深知拉上這個關系是要付出代價的。果然時無爭一回到廠里向朱廠長交差。朱廠長的臉色就難看得快要擰出水來了。朱廠長說:“無爭呀,我是看在你辦事干練的情況下才讓你去開這個會的,本來我完全可以讓其他的幾位副廠長甚至是財會處長去的嘛。不想你這一去,卻給我弄出這么些麻煩事來。百分之十,還以上,你以為說增加就能增加的呀?再說即使能增加,咱們也不能輕而易舉就給了人呀,咱們得考慮一下咱們職工的自身福利呀……”
朱廠長的一席話說得時無爭無言以對。其實時無爭不是無言以對,他主要是不想當面頂撞朱廠長,不管怎么說,人家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了。他只能是唯唯諾諾一個勁地說:“那是,那是。朱廠長教誨的對,我也是一時暈了頭,才說出那樣的混帳話來的。我一定想辦法來補救的。”他邊說邊察言觀色。待朱廠長態度沒有那么嚴厲后,突然話題一轉說道:“廠長,壯壯好象這段時間遇上麻煩了?”
朱廠長顯得有些煩,“你就不能那壺水不開提那壺好不好?你怎么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
時無爭解釋道:“朱叔,是這樣的,那天我不是去了一趟省城嗎?自然是要去看他的。結果見他完全是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我自然要問他的原因了。”
他抬起頭來看看我,無精打采地說道:“無爭你來了,來坐呀,然后告訴我說,他見房地產火,轉戰房地產了。本以為會好好地賺上一筆的,投進去了,才知完全是天真的狂想。那里面水深著了,朱叔的關系根本就幫不上忙。到如今公司開了快半年了,居然是一筆業務也沒有接過。然后問我,你門路寬,點子多,能不能幫上他一把?”
朱廠長顯得過于心急,“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你們可是好同學好朋友呀,你一定要好好地幫助他。”嘆息一聲:“關鍵是我這個地位在企業上不值錢,要是在地方上的話,也就是市委書記了。做什么事還不是呼風喚雨的事?根本用不著去打招呼,自然會有人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