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睛,那樣的眼神,半小時前我才見過。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當我遠離那個貓眼的時候,我的心才恢復了跳動,即使是狂跳不止。
伸手轉(zhuǎn)動門把,我以最快的速度將門打開,可現(xiàn)在門前卻空無一人,就更別提有什么眼睛了。左右環(huán)顧,就連半個人影也沒發(fā)現(xiàn)。
我說不清楚現(xiàn)在我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感,是驚訝,失落,還是慶幸?
正當我退回房里,準備關門的時候,一抬頭卻看見對面電梯門邊閃爍的紅燈。
像著了魔,我發(fā)瘋似得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跑去,那閃爍的指示燈顯示電梯正在下降。站在電梯前的我白費力氣地按了兩下按鈕,便轉(zhuǎn)身決定了跑樓梯。
還好當初在警校的時候我跑步這方面還算得上是精英了,立馬憋足一口氣往樓下跑去。一路上也沒有注意我一共下了幾層樓梯,樓道里也沒有標明樓層,我只是不停地往下跑,樓梯仿佛都跟著我在旋轉(zhuǎn)。
好像陷入了一個無限的循環(huán)里,無論我怎么跑,無論我多么想要到達最底層,但是我始終都在樓道上往下跑,不知道跑了多少層,樓下仍舊是旋轉(zhuǎn)著的看不見底的樓梯。
如同墜入了永無止盡的深淵,心中的恐慌不斷加劇,直到我突然停了下來。腦子一陣充血,我的眼前頓時變成了一片黑暗。
一束強光刺入我的眼中,我瞇起雙眼。光線好像又恢復了正常,我緩緩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清麗的面龐。
一股清香緩緩飄入我的鼻中,帶著足以讓人銷魂的魔力。
“你沒事吧?怎么會在這里?”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在我的耳邊飄蕩。
我慢慢地坐起身來,清晨的熹光灑落在我的臉上,但卻沒有什么溫度,就像眼前的這個女人。我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我正坐在我家樓下的公園小徑上。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像是剛剛從一個混沌世界里清醒過來,我像個孩子一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女子。
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飽滿的前庭上還沾著幾縷發(fā)絲,一彎柳眉如黛黛青山,雙眸若清泉般干凈澄澈,高挺的鼻梁,精致而小巧的鼻尖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雙頰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迷人,卻又有著白瓷般的剔透,一席貼身的鵝黃色運動套裝更是將她高挑迷人的身段盡顯無遺。
現(xiàn)在的她正一邊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這個攔路的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在這兒。”一大早面對這樣的美女,撇開之前詭異的遭遇,我的心情還是相對愉悅的。
“你擋著我的路了。”可惜如此清麗的佳人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語氣也冰冷得異常。
“哦哦……不好意思……”我趕緊起身道歉,給她讓出了路來。
她也沒有在這兒跟我耗費口舌,見我為她讓出了道,便繼續(xù)開始跑步,只留下我看著她的背影定定發(fā)著呆,直到那個鵝黃色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回想起昨晚,我只記得自己為了追電梯里的人跑進了樓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卻始終沒有到達底樓。至于為什么會在公園的小路上醒來,我完全是一無所知。
我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樣子,竟然只是穿了一條底/褲和一件T恤,之前沉浸在美色之中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下可在美女面前糗大了!
環(huán)顧了下四周,還好大清早的沒有什么人,我趕緊用百米沖刺的速度上樓回屋換衣服!
還好回去的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幾個熟人,倒是有一兩個晨跑的人路過盯著我看了好幾眼之后笑著離去,我這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房間里啊。
換好衣服從我家樓棟里出來的時候,總覺得外面這些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勁,好像他們之前都有看見什么似的。
現(xiàn)在估計也就只有到單位才能夠阻斷我這不停想東想西的思緒,如此想著,我便開車“上路”了。
今天我到局里的時間已經(jīng)夠早了,卻不曾想到已經(jīng)有不少開始忙進忙出,就連高建寧這小子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在警局門口碰見了他。
“你小子來得夠早啊!”我剛一看見高建寧熟悉的身影,就趕緊追上去搭住了他的肩膀,“我昨晚沒睡好,渾身乏力,今天你第一個任務就護送我進辦公室吧。”
如我所料,高建寧給我翻了一個白眼。
“兩位,hurryup!現(xiàn)在這點兒你們已經(jīng)算是late了哈!”一陣陰陽怪氣的男聲在我身前響起,我抬起頭看了看,我記得他,是所謂的刑偵大隊四組付震手下的王旭陽,正以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看著我們。
“放心,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遲到的人了。”我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他那洋聲洋氣的樣子,一看就讓我渾身不舒服,老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崇洋媚外的人。
“思琰,你可來了,bosshadwaitedsolong(老大等你很久了)”在我正準備用鼻子哼一聲的時候,王旭陽卻往我和高建寧身后走了過去。
“恩。”回應他的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字。
我和高建寧同時轉(zhuǎn)過身去,那個叫做思琰的女子像一陣香風一樣走了過來,干練的短發(fā),精致的面容,右邊的頭發(fā)被她捋到了耳后,露出小巧性感、弧度適中的耳垂。即使是寬大的風衣也遮掩不住她高挑而充滿誘惑力的身段,就是她,今天清晨那抹鵝黃色的身影。
眼前的女孩仿佛不記得我之前的窘態(tài),實際是看也沒看我和高建寧一眼就徑直走進了警局,我和高建寧的目光隨著她身影的移動而流轉(zhuǎn),直至她的身影消失,我還依舊感覺輕飄飄的。
王旭陽用略帶鄙夷和厭惡的眼神看了我和高建寧一眼,便緊跟著前面的女神離去。
“是她……是她……”耳邊響起高建寧的輕聲呢喃。
“誰?”我轉(zhuǎn)過頭,驚奇地看向高建寧。
“馮思琰……”高建寧的眼神依舊停留在遠處,只是有一種我平時不曾觀察到的情緒蔓延開來。
緊接著,高建寧突然回過頭來,極度亢奮地看著我說道:“她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想動!”
“呵呵。”這小子瘋了,我看見高建寧這表現(xiàn),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只能干笑了兩聲。
“老哥,這次你可一定不能跟我搶!”見我只是僵硬地笑了笑,高建寧還真跟我急了,一臉的可憐樣兒。
“瞧你這副樣子,一個馮思琰就把你的魂兒都給勾走了,沒出息到這份兒上,實在是太讓你哥我失望了。”我拍了拍高建寧的肩膀,搖著頭,一臉痛心疾首地說著。
聽我這么一說,高建寧臉都快綠了,干巴巴地等著兩個眼珠子壓低嗓門兒吼道:“剛剛某人還不是一樣……”
“咳咳!這個嘛……對了!讓你搞的那封郵件的事情弄得怎么樣了?”它昨晚又來了,好像還沒完沒了地纏著我。后面這句話到了我嘴邊也還是被我給生生咽了下去,實在是不吉利……
“它啊,小弟我不是沒幫你,只是時候未到,辦公室里那幾臺老電腦的CUP運轉(zhuǎn)速率實在是太慢了。等著吧,遲早會有消息的!”高建寧一說到這個問題,倒越來越傲嬌起來。
“嘿!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忘記你剛才是怎么求我的了啊!這才一句話的工夫,屁股就給我翹到天上去了。怎么?撅起屁股來想要挨打啊!”我一邊說著,一邊就又猛地打了高建寧的后背一下。
“別別別,就快了,這不就是說說而已嘛,讓你別心急的,瞧你還真跟我較起勁兒來了。”高建寧即便是求饒,也還是不忘輕聲嘟囔幾句。
“是不是不給你點兒苦頭吃,你就忘記你老哥我姓什么了啊!”我白了這小子一眼,對他還真是既無語又無奈,好在我已經(jīng)跟他打了這么多年交道,早就習慣了。
和高建寧談笑間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走進了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了小萱。還尋思著應該怎么跟組里的人公布我和小萱現(xiàn)在的關系呢,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好在小萱現(xiàn)在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樣微笑著看了我和高建寧一眼,便繼續(xù)埋頭苦干了。
“案子進展怎么樣了?各自的調(diào)查有多少結果了?”我回應了小萱一個眼神,隨即便對著辦公室里的全體人員說道。
正在吃著早飯的小挫被我的突然出現(xiàn)驚得被飯給嗆住了,不住地在一邊咳嗽。
“我昨晚聯(lián)系了第一名死者歐靜蘭所在公司的經(jīng)歷,他們那兒的人還都不知道歐靜蘭的死訊。歐靜蘭在五天前就已經(jīng)向公司請過假了,所以也沒人注意到她的失蹤。歐靜蘭平時為人就較為傲慢,又沒什么名氣和勢力,也談不上有什么朋友,至今單身。”說話的人是張杰威,還是他一貫的充滿磁性和獨特誘惑力的嗓音。
“請假?這無緣無故地她為什么會請假?按理說像她這種到現(xiàn)在還沒什么名氣的新人,生活重心都應該放在自己的事業(yè)上才對。她還一請就請了這么久,難道她的經(jīng)理都沒有察覺到有什么問題嗎?”我剔透思忖著,總覺得這件事情非常不簡單,而且還極不合理。
“我也注意到了這點,也詢問了她的經(jīng)理,但是經(jīng)理卻說歐靜蘭是打電話過來向他請假的,說是老家有什么急事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張杰威繼續(xù)向我補充道,嚴重流露出一些不太正常的神色。
“老家有急事兒?這算哪門子的爛理由,就連我都清楚地知道她就是本市人,昨天才跟她的父母見過面!她的老家不就是安陰的嘛!”我隨口就反駁道,但是一說到這里,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光注視著張杰威,緩緩開口道,“她說謊了,五天前,在電話里請假,還用一個這么爛的理由。這個電話一定是兇手讓她打過來的,兇手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特意選在歐靜蘭上個周剛回家看完父母之后不久綁架了她,然后再讓她向公司請假,目的就是想不動聲色地將歐靜蘭給囚禁起來,不想讓警方因為尋找歐靜蘭而破壞了他原來的計劃!”
張杰威注視著我點了點頭,同時替我補充了一句:“而且歐靜蘭在向她的經(jīng)理求救。”
“沒錯。”我也贊同地答道。歐靜蘭的經(jīng)理應該不會不知道歐靜蘭是哪里人,這么爛的借口那個經(jīng)理不起疑心才怪了。歐靜蘭之所以會在電話里這么說,也是希望引起經(jīng)理的注意,向他暗示。只要那個經(jīng)理能夠稍微動一點腦子,說不定歐靜蘭就能夠逃過一劫,不會死于非命。
“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那個經(jīng)理,讓他今天務必找時間到局里來一趟,我想要當面跟他談一談。”我囑咐了張杰威一句。作為一個經(jīng)理,手下管理著那么多人,這點兒精明程度都沒有,實在是讓我無法不對他產(chǎn)生懷疑。”
“好的。”張杰威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正準備繼續(xù)問著,卻發(fā)現(xiàn)小萱正在門口跟一個男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當她注意到我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
“這是鑒定科剛剛送過來的第二名死者的鑒定報告,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還是死因不明。”小萱一邊向我走過來,一邊對著我說道。
我接過小萱手中的鑒定報告,仔細地看了起來,上面除了一些照片之外,剩下的都是對那些碎肉塊和血漿的研究鑒定結果,果真如游巧林所說,這里面完全沒有人體骨骼以及皮膚層的成分。
單是看著這份鑒定報告,我就能夠想象得出死者生前的慘叫。慘無人道的折磨,暗無天日的囚禁,著兩名死者生前所經(jīng)受的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我實在是無法切身體會,只是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到底是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兇手做出這等滅絕人寰的事情來啊。
“給我看看。”高建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我身后冒了出來,一把就搶過了我手中的鑒定報告,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平時高建寧都不會主動來關心這種“惡心”報告的事情,這次倒主動了起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神”的力量嗎?
“哥,我昨天回去查了一下最近一周安陰市主城區(qū)內(nèi)的失蹤人口的事情,報失蹤案的一共有三個,我們把這三個人的DNA分別與死者的DNA進行比對,自然就能夠搞清楚這第二名死者到底是誰了啊。”高建寧一邊翻著鑒定報告,一邊煞有介事地說著,讓一旁剛剛吃進最后一口飯的小錯一愣一愣的,都已經(jīng)忘記那口飯還在他的嘴里沒有咽下去了。
“你小子不錯啊,腦子反應挺快的嘛。不過萬一一個都對不上號呢?你想沒有想過,既然歐靜蘭失蹤了這么多天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第二個死者身邊的人也很有可能對死者失蹤的事情毫不知情,就更談不上報案了。”我忍不住還是給高建寧潑冷水,我還不知道他這個人啊,就是經(jīng)不住別人夸。
“喂,老哥,查失蹤人口的事情可是你讓我去做的誒!”高建寧白了我一眼,沒給我甩什么好臉色。
“是啊,是我讓你這么做的啊,我又沒說你做錯了、想錯的呀,所以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死馬當活馬醫(yī)咯!”我一邊說著,一邊還得強忍住笑意,高建寧電腦這方面是個天才,但是他可總是擺脫不了被我逗的命運啊!
“你就不能有哪回也支持我一下啊!”高建寧在我身邊埋怨了一局。
我轉(zhuǎn)過身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說的:“行啊,這回追女神的事兒我就百分百支持你!”
“女神!”小萱和小挫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一臉的疑惑和好奇。
“什么女神啊!小高,你這可不道德啊,我有什么情報可是通通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能背著我養(yǎng)女神啊!”小挫一臉猥瑣地向高建寧靠近,這感覺,我怎么越看越覺得像是大灰狼準備欺負小白兔啊!
好吧,我只是稍微邪惡了一下下。
“我說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你想要干嘛啊!”高建寧十分配合地作出一副驚慌害怕的小紅帽樣子,還不忘抓緊了自己的領口。
不過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不僅惡心住了小挫,還把小萱都逗樂了。
“行了行了,都對你沒興趣了,到底是什么女神啊,我只對女神感興趣。”小挫作出一副憧憬暢想的模樣。
“別,歪瓜裂棗些請一律跟我的女神保持距離,只有像我這么風度翩翩、風流倜儻、霸氣側(cè)漏的翩翩美少年加天之驕子才配站在我家女神的身邊。”高建寧一臉神氣地說道,活脫脫的討打樣兒。
“我看你就適合做一種人。”我在旁邊雙手環(huán)抱,等著看好戲。
“什么人?”高建寧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我問道。
“鍵人啊,整天都在鍵盤上生活的人不是‘賤人’還能是什么呀!”我無所顧忌地笑著。
看見我和高建寧的樣子,旁邊的小萱別有深意地對著我說了一句:“你們倆還真不愧是兩兄弟。”
我又不是傻子,小萱的言外之意我怎么可能聽不出來。我天生就是這樣的厚臉皮,高建寧的功力哪抵得上我的十分之一啊!
“一說到女神你小子就得意忘形了是吧?先追到了再說吧!現(xiàn)在還不趕緊給我干事兒去!”還真是不時刻提醒他,他就不知道該做什么事兒了。
“這事兒快得很,那三個人被報案的時候,家里人都有提供他們的私人用品采集了DNA的,用程序來做定向比對,不過是一根煙的功夫而已。”高建寧一邊打開電腦,一邊還不忘向我們吹噓他的實力。
“行,那我就給你一根煙的工夫,一支煙滅了之后你要是還沒有給出個結果來的話,就等著吃我的‘好果子’吧。”我的話剛說完,就已經(jīng)從小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煙來,抽出其中一根遞給小挫道,“給我用最快的速度吸光它!”
“好嘞!”小挫一接到命令,立馬就像幾天沒抽過煙的煙鬼一樣使勁兒地抽了起來。
“老哥,你真行!”高建寧不甘地瞪了我一眼,立馬手腳并用地開始做事兒,還真是不給他點兒動力他就想跟我磨蹭。
“好了!”就在小挫滿足地吐完最后一個煙圈的時候,高建寧那邊就報出了消息。
“怎么樣?有嗎?”我的心里有些緊張,雖然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得到老天爺?shù)木祛櫍屛覀兩僮咭恍澛凡攀恰?
“找到了!”高建寧一臉掩不住的欣喜,“果真找到了!我們這次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一聽見這個消息,我、小挫、小萱,還有張杰威都難以控制地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高建寧的電腦前。
電腦上出現(xiàn)的是一張清麗的面孔,烏黑順直的長發(fā),蒼白的面容,空洞而無神的雙眼,這……分明就是昨晚報紙上的那個女人,就是昨晚出現(xiàn)在我電腦中的那個女人。
那深邃而空洞的雙眸,既像是看穿了人間百態(tài)、洞悉世事,又像是恐懼一層一層地覆蓋在了上面。貓眼外的那雙眼睛,就是這雙眼睛。
我的腦子有些充血,看著屏幕上的那雙眼睛,我的腦海里竟然瞬間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曾有。我聽得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卻無法分辨出那些聲音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們談論的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仿若一時間變成了得失語癥的病人,只能聽,卻什么都聽不懂。
“師兄!”小萱搖了搖我的身體,大聲地在我耳邊吼了一聲,這才將我從混沌世界的邊緣拉了回來。
“什么?怎么了?”回過神來的我一臉疑惑地看著小萱,緊接著才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匯聚到了我的身上。
“應該是你怎么了才對,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就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小萱奇怪地問道,眼中盛滿了擔憂。我不顧周圍人的注視,伸出手拍了拍小萱的后腦勺,安慰著她說的:“沒事,只是走神了而已。”
張杰威的眼睛像是被扎了一下,只不過他在我的身后,并沒有引起我的注意。
“她是誰?”我進一步靠近電腦屏幕,嘴上也跟著問道,剛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張臉給吸引了過去,完全沒有看上面的其他資料。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張臉,既不妖嬈也不媚俗,但卻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仿佛能夠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都攝進照片里去,再永久地禁錮在里面。
“佳大的一名大二女生,三天前被報失蹤。報案的時候距離她最后一次在學校里出現(xiàn)的時間有三天。”高建寧在我耳邊說的,同時又為我放大了這名女生的資料框。
資料上顯示她的名字叫做黎雅蓮,安陰市人,二十歲,就讀于安陰市大學的通信工程系。父母早亡,從小被舅父舅母收養(yǎng),這次也是因為舅母去學校看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失蹤了三天,這才向警方報了案,資料上還留有黎雅蓮舅父舅母的聯(lián)系方式。
“小萱,你去通知一下黎雅蓮的舅父舅母,讓他們到警局來認尸吧。”我習慣性地對小萱說了一句,抬起頭來卻正好對上她有些猶疑的眼神,我這才想起來那黎雅蓮現(xiàn)在可算是已經(jīng)沒有“尸骨”可以人了。
“嗯,還是向他們報一下死訊吧!”我的狀態(tài)有些恍惚。
二十歲,女人生命之中最燦爛美好的年紀,但黎雅蓮卻已經(jīng)是尸骨無存。雖然我心里這么想著,但是只要一看見那張照片,那個眼神,我心中對她的同情和憐憫一下子都蕩然無存了,只有深深的恐懼一波一波地向我襲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那雙眼睛,仿若死神的雙眸。
“好吧。”小萱有些失落地回應著我,看得出來,她有些傷感,可能是因為又看見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歷史的長空中隕落了吧。
“做得很好,不過那封郵件,務必盡快把它給我調(diào)查清楚。”我拍了拍高建寧的肩膀,帶著鼓勵性質(zhì)地說道,有些難得的嚴肅。
“我盡量。”即使已經(jīng)得到了高建寧的答復,我的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我?guī)缀蹩梢源_定,一直給我發(fā)匿名郵件的人都是同一個人,至于昨晚那份報紙,也極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手腳。但是他這么做的目的何在?又為什么偏偏要針對我呢?
這些問題我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想得清楚明白,同時也無法解釋得清楚。
一開始以為給我發(fā)郵件的人就是兇手,但是在李紹靖和祁婉都雙雙死亡之后,這郵件竟然還沒有結束。到底是誰會給我發(fā)送這些個“死亡”郵件呢?上次發(fā)郵件的人署名“藍瑾萱”又是什么意思?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黑點和連線,奇怪的符號究竟又有什么特別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