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湖來到府外,果然看見府門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的標誌倒是殷家的,不過卻是宋家娘子宋元衣掀開簾子,微微傾身探出頭來對她笑道:“蘇娘子,可準備好了嗎?”
先前殷暖送來帖子的時候已經說明此次前往的人,所以蘇碧湖看見宋元衣時倒不是很驚訝,和宋元衣見禮之後,吩咐婢女帶上準備好的東西,便上了馬車一道離開。
馬車裡只有宋元衣和她的婢女,再加上兩個人也不嫌擁擠。因爲宋元衣的身份,蘇碧湖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不過見宋元衣和善的模樣,也漸漸放開來,她本就是活潑的性子,不過幾句話就和宋元衣聊得頗爲投機。
“宋娘子。”蘇碧湖道,“你不用叫我蘇娘子的,直接稱呼我碧湖就好。”
“碧湖。”宋元衣點點頭,笑道,“你也不必那麼客氣的,咱們都見過幾次面了,換個稱呼也親切一些。”
“嗯。”蘇碧湖道,“那我換你元衣阿姊吧!”
宋元衣點點頭,“如此甚好,方纔之所以以我的名義邀請你,原是受了水奴所託,因爲怕於碧湖聲譽有損,直接以我的名義便好的,不過今日因爲正好順路路過貴府,兒家就直接過來了。”
“難爲水奴娘子想得周到,多謝元衣阿姊有心。”
想來水奴也是因爲考慮到自己和殷暖的身份,若是直接說殷暖的馬車來接自己,只怕會讓人多了許多閒話。故而纔會拜託宋元衣前來。
不論年歲如何變遷,事實如何變幻,梭漾湖依舊是一片蓮媚荷香的絢爛景象。
蘇碧湖他們一路直接到湖的岸邊渡口處,那裡停著一艘大船,上面有著殷家的標誌,大氣精美卻又不特別張揚。
殷家的奴僕在渡口處等著,一看見兩人便規規矩矩的迎上船。
船上殷暖水奴和王傾尹宋之於已經到了,幾人紛紛見了禮,便連宋之於也上前和蘇碧湖問了個好,一片和樂景象。
船緩緩的開動。 因爲是遊湖。所以速度並不快,幾人進了船,盤腿在案幾前坐下,幾乎感覺不到晃動。一擡眼便是滿目花紅葉翠的景象。偶爾有一兩艘輕舟搖過。很是怡人。
宋元衣王傾尹以及蘇碧湖在出行前便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帶著家裡做好的各式特色點心,此時紛紛拿出來供其他人分享。倒也別有一番意趣。
阿元等人都是和衆人熟悉了的,所以在宋元衣幾人的再三請求下,也跟著在案幾前坐下。
“阿姊。”見水奴終於同意在自己身邊坐下,殷暖鬆了口氣,拿出一個堅果剝了,放在碟子裡極爲自然的端到水奴面前道,“你嚐嚐這個,蘇娘子家裡從餘州帶過來的,很好吃,嘗一下可否喜歡?”
水奴順手把剝好的橘子放在殷暖面前,又伸手捻起一顆果仁放進嘴裡,咀嚼片刻吞嚥之後,點頭道:“果真很好吃呢!”
兩人動作自然,未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其他人的注意力或在面前的糕點上,或在窗外的風景上,並未注意到這邊。
王傾尹坐在殷暖的另一邊,不動聲色的收回遞給水奴的糕點,面上笑容未變。宋元衣擡起頭,卻正好看見那雙一向笑意盈盈的眼裡閃過的一抹苦澀。
“王朗君。”宋元衣把碟子裡的糕點遞到王傾尹面前,淺笑道,“這是家裡的廚子做的,能賞臉嚐嚐看嗎?”
“多謝宋娘子。”王傾尹笑得從容,也把自己手邊的遞過去,“這是家母自己做的,宋娘子也請嚐嚐。”
宋元衣也不扭捏,伸手接過,放在脣邊輕輕咬了一口,而後由衷的讚道:
“很好吃呢!”
其他人也是各自分享帶來的糕點鮮果等物,場面極是和諧愉快。
之後,蘇碧湖吃得有些撐了,便起身到甲板上消食。
“蘇娘子。”
蘇碧湖回頭,見來人是宋之於,便笑了笑,行禮道:“宋郎君,也是出來走走嗎?”
“嗯。”宋之於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見蘇碧湖滿臉愉悅,便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滿目荷花。過了片刻,又開口道,“蘇娘子可要用些鮮果?僕去拿來。”
蘇碧湖回頭看他,笑道:“宋郎君可真客氣,只是兒家已經撐著了,吃不下呢!”
宋之於被她燦爛的笑容感染,忍不住也笑了笑。
蘇碧湖微微側身,有些懶懶的靠在欄桿上,笑道:“這些荷花真好看。”
“新安城裡湖很多很大。”宋之於說道,“幾乎每個湖裡都種了蓮荷。”
“難怪呢!”蘇碧湖笑道,“兒家未來新安之前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景色。”
宋之於道:“既然如此,以後常出來走走就可以看見了。”
說完,覺得自己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在邀約一般,忍不住紅了臉頰。小心翼翼的回頭看去,卻見蘇碧湖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荷花叢中,並未注意到他說了什麼,不由鬆了口氣,只是同時,心裡又有些微微的失落。
蘇碧湖看了四周景色一圈,又轉回船上,只見他們所在的甲板上有一處涼亭,四面淡色的輕紗曼舞。
“船也很漂亮。”蘇碧湖笑著,毫不在意的道,“若是我阿父,肯定又弄得紅紅綠綠的誇張不已。”
宋之於默默的聽她說著,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那個豪華得誇張的轎輿,應該也是她的阿父所爲了。
在看蘇碧湖裝扮,卻是極爲清麗乾淨的模樣——頭梳垂鬟分肖髻,並無過多首飾,著一身嫩綠色的大袖襦裙,臂彎裡搭著一條黃色披帛。姣好的面容上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不過一眼便讓人再難移開視線。
用了午膳之後,幾人或對弈或論詩,家僮奉上酒水,鏡朝人不拘男女,俱愛飲酒,宋元衣蘇碧湖都能三兩杯下肚而面色不改。到殷暖時,他有些慚愧的道:
“酒雖香,僕實不善飲酒。”
水奴知他不喜殷頌等人食用五石散的緣故,乾脆便連酒水也不沾了。不過之前聽他提過,確實是喜歡這酒的香氣的。
“五郎君不善飲卻喜歡這個味道,倒是適合釀酒。”阿元打趣道,“這樣就可以隨時聞著酒香了。”
她本是玩笑之言,殷暖倒是有些興趣,說道:“僕回去便請教一番這釀酒的法子。”
水奴聞言笑道:“五郎君若真是喜歡,婢子倒能教導一二。”
殷暖聞言喜道:“阿姊會嗎?”
“嗯。”水奴點頭道,“以前起了幾分興趣,特地在書簡上研究過,可惜一直未能實踐呢。”
於是在其他人都興致勃勃的或論詩或做賦的時候,這兩人卻極有興趣的討論起了釀酒的法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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