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劫難明燈,連環(huán)套娃(10k)
乙三二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墓鬼,眼中帶著一絲歉意。
“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你一直爲(wèi)我守墓,最終卻化作了墓鬼,我已經(jīng)無以爲(wèi)報,能做的只能爲(wèi)你解脫,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守著這裡了。
我以無麪人乙三二的名義,賜予你自由。”
墓鬼神情肅穆,眼中裡帶著光,他行了一禮。
“大人,我追隨於你,乃是自願,我願意爲(wèi)你守墓,也是自願,我從來就沒有失去過自由。”
聽到這話,乙三二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
越是看到這種忠義之人,他如今便越是痛苦。
他早就想死的徹徹底底,跟他心中的大兌一起滅亡,可惜那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燒,生生不息,他的生機之火早就熄滅了,卻依然沒法安息。
如今更是有一些餘孽,想要借他的力量,去做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只是想起大兌末期的那些人,他就覺得噁心,簡直生不如死,哪怕被怒火灼燒這麼多年,他都沒有這種感覺,被怒火灼燒,他認(rèn)了,也覺得自己活該。
痛苦也只是源自於內(nèi)心的痛苦,在弄清楚那怒火是什麼之後,不封印那怒火,便是不忠,封印了那怒火,便是不義,忠義難兩全,對於他這種寧願去做無麪人,也要繼承先輩理想的人來說,這纔是最痛苦的事情。
他願意相信餘子清,只是因爲(wèi)他知道能給餘子清大印的人,必定都是跟他一樣人,有些甚至可能是他要追隨其理想的先輩。
不止一個人願意相信餘子清,他便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了。
他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很多很多的話要問,可是沒有時間了。
怒火熄滅之後,他就要死了,他一直在死撐著。
見到餘子清之後,這口氣便泄了大半,再也撐不下去了。
餘子清看了看一旁的墓鬼,抓緊時間問了句。
“以前是不是有人將一個魔物鎮(zhèn)壓在這裡?”
“是?!?
墓鬼轉(zhuǎn)身就走,片刻之後,拖來一個被符籙貼滿的金屬箱子。
“這魔物乃是個天魔,繼續(xù)留在這,恐怕也鎮(zhèn)壓不住了,還是我來處理掉吧?!?
墓鬼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彷彿上次爲(wèi)了一縷魔念,追殺了席揚八萬裡的人不是他。
餘子清拿到金屬箱子,一隻手貼上去,忍不住道。
“自在天,你不想死的話,就最好老實點,這裡的倆人,隨便一個都能讓你生不如死,我已經(jīng)把好幾個你,從封印裡解救出來了,你可別給我惹事?!?
金屬箱子毫無反應(yīng)。
餘子清這話說的是情真意切,可是半點假話都沒有。
他的確把好幾個部分的自在天,都從封印裡放出來了,只不過放出來之後,都被吃掉了而已。
這個自在天也不知道是信了這話,還是被一旁的乙三二和墓鬼震懾了。
餘子清檢查了一下封印,沒有什麼問題,完好無損,比之前的幾個封印的還要完美。
將其收入一個儲物袋,再將儲物袋徹底封印之後,餘子清纔對墓鬼拱了拱手。
“多謝了?!?
餘子清看乙三二什麼都沒問,卻還是貼心的解釋了一句。
“我已經(jīng)追了這天魔好久了,他分化成了幾部分,我已經(jīng)解決掉大半,這一次來,其實最主要的就是解決這個天魔,不讓其活著逃出去,順便說一句,這個時代,魔頭已經(jīng)不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了。”
“大人功在千秋?!币胰C然起敬,立刻行了一禮。
說著話,乙三二身上逸散出來的死氣,便開始了倒卷,重新向著體內(nèi)涌去。
他那一副乾屍的樣子,也在飛速的變化,慢慢的化作一個長相普通,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樣貌。
“我的時間到了,我走了,大人保重?!?
而後拍了拍墓鬼的肩膀。
“大郎,你也保重?!?
乙三二邁步走出,向著陵寢之外走去,所過之處,陵寢之中的死氣,都在向著他的體內(nèi)蜂擁而去。
餘子清跟在乙三二身後,心裡特別不好受。
他知道,乙三二的狀態(tài),就相當(dāng)於人瀕死的時候,出現(xiàn)了迴光返照。
他狀態(tài)越好,距離真正的死亡就越近。
而這種永恆的死亡,便是虛無,從此之後徹底消失。
跟著乙三二走出了陵寢,乙三二的氣息,已經(jīng)攀升到了比之前跟老羊交戰(zhàn)的那個九階強者還要強的地步。
等到他邁出陵寢的第一步,他的氣息便再次攀升一個層次,整個洞天內(nèi)的死氣,都在向著這裡匯聚,無盡的死氣全部納入他的身體之中。
天際之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死氣漩渦,所有的死氣,化作一柱粗大的狼煙,凝聚成黑水瀑布,源源不斷的涌入他的體內(nèi)。
遠(yuǎn)處,正在交戰(zhàn)的夏霜和那個擅長大日神光的強者,立刻停手,向著這邊望來。
餘子清遙遙對夏霜揮了揮手,讓她過來。
滿身傷痕,血流如注的夏霜,立刻散去了真身,飛到餘子清這邊,低眉順眼的站在餘子清身後。
她看了一眼乙三二,哪怕已經(jīng)死了,可其氣息,卻已經(jīng)攀升到了第三劫的地步了。
普天之下,能與之?dāng)硨Φ母呤?,掰著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
旁邊還有一個滿身詛咒氣息的八階墓鬼。
再加上剛纔她可是看到了,還有一頭黑龍,以區(qū)區(qū)七階的境界,在對方都拿出弒神弩和殺神箭的情況下,竟然還把一個九階給反殺了。
而那個傳說中,可能可以一拳打死她的強者,卻壓根都沒出現(xiàn)。
她覺得自己必須對眼前的亡者,保持足夠的尊重。
“我想問個問題,你們家的法門,他可以用麼?”
夏霜看了一眼乙三二,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
“不方便外傳是麼?若是你傳給他,我可以去你家拜師。”
餘子清是真不想再看著這麼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在安史之書的封印裡,那是沒有辦法,那幾個人早已經(jīng)死了,他看到的甚至都未必是其本人。
“小師叔,真不是我不願意,也不是我家不願意,而是那傳承,需要活著的時候就開始修行,死了之後,要回到我們家裡,藉助那裡的環(huán)境,來完成那種變化的?!?
夏霜沒直接說,餘子清卻聽明白了,那種死了纔算真正開始修行的方法,乙三二這種人根本沒法用的。
席家的轉(zhuǎn)化,也並非那麼容易就能完成的。
餘子清明白,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若是簡單,席家到現(xiàn)在也不至於就那麼點人了。
他只是想要試一試,萬一呢……
“不必爲(wèi)我擔(dān)心了,我死不足惜,也不遺憾?!币胰Φ暮転⒚摗?
他踏空而去,一步之下,便見半空中,劃過一道死氣殘留的虹橋,他的身體,沒入到那片耀眼的大日神光之中。
短短一息,便見大日聖光,便如一面巨大的琉璃,驟然崩碎成漫天晶瑩的光輝。
乙三二凌空而立,單手虛握,一隻死氣凝結(jié),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的大手,已經(jīng)將那個跟夏霜交戰(zhàn)的強者捏在手裡。
乙三二下手狠辣,一個字都沒聽那人說,便直接將其當(dāng)場捏死,讓其神形俱滅。
“與大人爲(wèi)敵,想來不是那些心懷叵測之輩,便是末期的餘孽,死不足惜?!?
到了此刻,乙三二已經(jīng)將整個洞天的死氣,全部納入體內(nèi),他的氣息也從第三劫繼續(xù)攀升,但是再強,餘子清就已經(jīng)無法判斷了。
“諸位,你們保重,我去也?!?
乙三二臨走的時候,順手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他走出了洞天,餘子清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你不適合送我,我只想最後,死在曾經(jīng)的土地上,再回去看一眼?!?
乙三二丟下這句話,腳下便化作一道黑色的長橋,沖天而去。
他踏空而行,一路向西而去,一路俯瞰大地,看著下面的一切。
他一身死氣濃郁之極,此刻已經(jīng)到了曾經(jīng)的巔峰,近乎逼近九階巔峰的狀態(tài)。
他一路極爲(wèi)高調(diào)的橫穿大離,斜著向著荒原南部的方向而去。
又從夔侯國的上空路過,借道大幹西北的疆域。
一路上,無數(shù)的目光注視到他身上,卻沒有一個出來了,更沒有人敢阻攔他。
一個曾經(jīng)的強者,一個死人,已經(jīng)到了灰飛煙滅之前的最後階段,而且實力還有九階巔峰的狀態(tài),沒有誰腦殘的要去撩撥一下他。
哪怕從頭頂路過,一個個也都捏著鼻子忍了。
乙三二感受著那些目光,大概知道,這個時代的強者,數(shù)量還是不少的。
但不重要了,他無視了那些人,那些人也無視他的存在。
一路進入到荒原的範(fàn)圍,乙三二看著腳下的土地,心緒開始劇烈的波動,眼神也頗爲(wèi)複雜。
他一路走到快要靠近銀湖禁地的時候,看著腳下這片曾經(jīng)被怒火灼燒過的土地,他緩緩的落到地面,伸出一隻手,抓起一把泥土,兩隻手捧著泥土,緩緩的閉上眼睛。
“我對也好,錯也好,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我做錯過什麼,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了,不過,我的堅守卻從未動搖過……”
他的手慢慢崩碎,化作齏粉,被他捧在手心的泥土緩緩的灑落。
而後他的身體,也站在曾經(jīng)的故土上,化作齏粉,隨風(fēng)飄散。
那洶涌澎湃的可怕死氣,此刻卻彷彿跟著他一起隨風(fēng)消散了。
一陣風(fēng)吹過,世間便再無乙三二。
洞天之外,餘子清站在山頂,遙望著遠(yuǎn)方,看著天空中乙三二走過的痕跡,慢慢的消散,冥冥中生出一種感應(yīng)時,他便知道,乙三二徹底化爲(wèi)虛無了。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他知道,乙三二不讓他送,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認(rèn)識他,也不想讓自己跟他扯上關(guān)係。
他用最後的力量,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哪怕最後去了大兌故土,想死在那裡,其實也不僅僅只是爲(wèi)了去再看一眼,也是爲(wèi)了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有人想要利用乙三二的身份,利用乙三二這個人去做很多事。
所以乙三二便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橫跨天際而去,死在了故土,讓那些人徹底死了這條心。
這傢伙,哪怕到了這種境地,其實也依然是什麼都懂的。
餘子清估計乙三二其實知道,他是個什麼情況,卻什麼都沒問。
餘子清看了一眼後方的墓鬼,他神情有些恍惚,一直目視著西方。
等到乙三二的氣息徹底消散,他的神情纔有了些變化。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家在荒原,向南就能看到荒原南部,曾經(jīng)的故土。”
墓鬼遙望著西方,喃喃道。
“不了,大人走了,他的陵寢還在,我要爲(wèi)大人守墓,對,我要守墓,大人的身不在了,他的名還在……”
說著,他眼中的光彩便慢慢的散去,表情也恢復(fù)到了苦大仇深的樣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洞天。
餘子清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他是想將墓鬼拐回去,可是此刻,他卻覺得這個時候再繼續(xù)說什麼,就成了冒犯。
算了,等到什麼時候牛肉乾搞出來了,再送給墓鬼一個吧,要怎麼選擇,全看他自己吧。
今天他覺得人家的堅守是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的,那明日,別人也能否定他的堅守。
還是保持著最起碼的尊重吧。
等到墓鬼重新步入了洞天,餘子清對老羊道。
“我們也趕緊走吧,這地方,說不定馬上就有人來了?!?
老羊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裝高手。
其實是哪怕沒有正面被殺神箭擊中,那一下也不太好受,沒那麼容易恢復(fù),嚴(yán)重倒也不嚴(yán)重,只是骨頭斷了幾根,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好了,但那種力量的影響下,疼的厲害而已。
而這種疼痛,也不是一般的靈藥能治好的,恐怕還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
若是那支殺神箭,沒這麼麻煩,也不會被稱之爲(wèi)禁忌之器了。
得虧弒神弩是贗品,惡龍之軀才能接得住……
這次的事,有驚無險,解決的算是特別順利了,可惜餘子清還是有點高興不起來。
夏霜一直想說什麼,可是她還是挺會看人臉色的,忍著什麼都沒說。
等到餘子清快走的時候,她才瞪了席揚一眼,瘋狂給席揚使眼色。
席揚乾笑一聲,湊了過來。
“卿兄,這次真要好好謝謝你了,不但幫我送了口信,還親自來救我。
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要是有空的時候,記得一定來我家裡坐坐?!?
“恩,下次一定?!?
沒跟席揚多聊,餘子清便跟老羊走了,封不絕來打了個醬油,看了幾場戲,也跟著走了。
最後只留下席揚的時候,夏霜才獰笑著一巴掌拍在席揚的腦袋上。
“你想讓我也叫你小師叔麼?沒大沒小的,你得叫小師公?!?
“那不是還沒……”
“你懂個屁,沒拜師那也要先叫人,叫著叫著就定下名分了,就你這腦子,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席揚挨噴,也不反駁,主要是反駁了容易捱打。
萬一被打死了,那他家裡人保準(zhǔn)的歡天喜地的準(zhǔn)備開席。
正在夏霜教訓(xùn)席揚的時候,夏霜的衣服,滋啦一聲裂開,一隻黑貓頭鑽了出來。
“臭女人,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遵循月神的指引,這是我的命,我已經(jīng)認(rèn)命了,你不要攔著我!”
夏霜將黑貓的腦袋按了回去。
“瞎說什麼胡話呢,你是被死氣衝了臉吧?”
“你放開我,我要死了,沒有小師叔救我,我要死了!”
黑貓後悔了,之前就應(yīng)該死也不撒手。
它就是想要表現(xiàn)的乖巧一點,人家辦正事的時候,別去添亂,也別亂聽。
哪想到後面就再也沒機會叛變了。
它都沒開口,夏霜就知道它要幹什麼,先把它給按住了。
眼看餘子清都走了,它就急了。
可惜夏霜這臭女人,看穿了它的小心思,說什麼都不讓它跑。
“我們也趕緊走吧,馬上就會來人了……”
等到夏霜等人也離開,洞天這邊就變得空空蕩蕩。
數(shù)十里之外,一顆巨樹的樹冠裡,黑袍人盤膝坐在粗大的枝條上,長出一口氣,可是他的拳頭卻捏的緊緊的,冷汗唰唰唰的不斷的往外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感應(yīng)從來沒有錯過!”
本來這次的事,就跟他沒什麼關(guān)係。
自從他從卿子玉那問到了消息,傳出去之後,那邊就再也沒讓他再問什麼,似乎也是信了那種說法,直接放棄了尋找那封印物的事情。
這次有了個巨大進展,找到了一個曾經(jīng)大兌強者,而且是官府成員的陵寢。
不算他,這次請出了兩位九階強者,他只是來這邊商談,順便跟著來看看。
這次出手的事,本來就跟他沒多大關(guān)係。
當(dāng)看到餘子清的第一眼,他就生出一種感應(yīng),他頭頂?shù)慕匐y,似乎化作了利刃,隨時就要落下了。
他不明白爲(wèi)什麼那個洞天之中,包括他,足足三個九階,全部都是他這邊的,而對面卻連一個九階都沒有。
憑什麼會輸?
但不重要,相比他眼睛看到的優(yōu)勢在我,他更相信那種讓他活到今天的危機感應(yīng)。
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然後蹲在幾十裡之外窺視著情況。
然後,他剛剛得到消息,有人在問他,爲(wèi)什麼進入洞天的九階死了一個。
他這邊剛回復(fù)了一句,他壓根就沒有去,傷勢復(fù)發(fā),正找了個地方療傷呢,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然後沒過一會,有得到消息,另外一個九階,也忽然死了。
倆人死的一個比一個慘,統(tǒng)統(tǒng)都是神形俱滅。
甚至死的時候,倆人連最後的消息竟然都沒辦法傳出來。
聽到這個事之後,他就在這手腳冰涼,呆立良久,壓根不敢走,也不敢動。
等到那個死人走出洞天,他就更不敢動了。
生怕被順手帶走,被一個即將消散的死人帶走,那真的是死了也就白死了,而且還是蠢死的。
他不知道那倆傢伙到底怎麼死的,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知道的太多沒好處。
甚至在餘子清走出洞天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壓根不想看到餘子清,看到餘子清就準(zhǔn)沒好事。
之前看到餘子清,就遇到了襄王和封不絕。
這次看到餘子清,又冒出來一個九階巔峰的死人。
甚至他都懷疑,當(dāng)初那位大佬,利用他的化身,差點隔空將他幹掉的時候,他是不是也看到餘子清了。
有沒有可能,是因爲(wèi)那時情況太過危機,他沒有注意到而已。
而上次去問餘子清事情的時候,周圍肯定也藏著什麼巨大的危險。
兩個東海的九階,用命給他提了個醒,以後看到餘子清,就離遠(yuǎn)點。
這傢伙簡直就是他的劫難明燈。
只要離他遠(yuǎn)點,那他的劫難八成就不會降臨了。
眼看餘子清向西走了,他轉(zhuǎn)身向東走。
這邊向東走出數(shù)十里,他便立刻感覺到,頭頂懸著的利劍,無聲無息之間消散了。
“我就知道我不會錯的!”
……
走在回去的路上,餘子清問老羊。
“老羊,你說,這些人在這搞事,到底是圖什麼?好像連那個神朝的餘孽都蹦出來了。”
“無利可圖的事情,沒人會幹的。”
“你這話絕對了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就算是乙三二那種人,他追求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便是利。
只不過絕大多數(shù)的人,這個利比較俗,都是爲(wèi)了己身而已?!?
“恩,說的也對,不過,讓那個神朝歸來,對他們來說,能有什麼利?對那些餘孽來說,我倒是還能理解,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呢?”
“這你就別問我了,這利是什麼的可能性太多了,就像是之前那個邪物,類似的東西也有可能,誰知道他們到底爲(wèi)了什麼,反正提高自己的實力,就是最好的應(yīng)對之法?!?
餘子清沒說話,提高實力,只是增加容錯率,最簡單的一種辦法而已。
提高實力是肯定要做的,但自從那些人耗費如此大的代價,找到了乙三二,餘子清便知道,那些人總有一天,也會找到他的頭上。
出動三個九階,恐怕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勸說不行,就用強。
可惜,那些瓜皮,完全低估了乙三二的實力和決心。
他躺在棺槨之中的時候,的確沒有多強,當(dāng)他走出來,瀕臨徹底死去的時候,迴光返照的那一刻,那些一劫的九階,乙三二一隻手就能捏死一個。
餘子清已經(jīng)看過一點乙三二給的黑石板上的內(nèi)容了。
乙三二,在大兌不是那種嘍囉的編號。
甲便是無麪人之中最強之人,無麪人的首領(lǐng),後面的編號,只是繼承這個名號的第多少代而已。
到了乙,就不是一個人了,而是無麪人第二梯隊,那個編號,也僅僅只是第三十二個獲得乙字名號的人而已。
他們沒有了名字,只有一個代號。
放到如今這個時代,乙三二,便相當(dāng)於暗影司的首席次席,亦或者是錦衣衛(wèi)的指揮同知。
那個時代,他們的命名規(guī)則,可不像現(xiàn)在這麼花裡胡哨。
雖然看起來,的確像是如今這個時代,對一些死士或者嘍囉的命名習(xí)慣。
坐在祥雲(yún)上,向著錦嵐山飛去。
一路飛到了看到錦嵐山的影子,也能看到那大片槐樹林的時候,餘子清感覺到,那個儲物袋裡的封印物,不太老實了。
“他是不是能感應(yīng)到這裡的餓鬼了?”
“不是,應(yīng)該是他感應(yīng)到遊震了,可能是察覺到不對勁了,因爲(wèi)遊震身上可是連魔念都沒有了?!?
“不會跑出來吧?”
“不會,你隨便將他鎮(zhèn)壓在槐樹林下就行,這裡數(shù)百萬餓鬼的氣息,加上封印完好無損,足夠壓制他了,到時候他也感應(yīng)不到外面的東西了。”
進入了槐樹林,封印物的異動,便徹底消失,餘子清將金屬箱子丟在落葉層裡,那些槐樹的樹根便將其包裹著,拉進了地底。
“看著他,有任何異動,立刻通知我?!?
上次的還沒消化完呢,暫時先放自在天一馬。
本來餘子清壓根沒想這麼快再去完成老震皇蒐集的,事情到了這了,他也沒辦法。
又不想浪費了自在天,畢竟,這自在天是吃一頓少一頓了,餘子清真不捨得浪費。
還是先繼續(xù)鎮(zhèn)壓著吧。
回到了家裡,餘子清便放鬆多了。
“席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麼?”
“他們家的修行,是從死的時候,纔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開始,你知道麼?”
“……”
老羊拉長了臉,這種離譜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那個夏霜,說要代她師公收徒,非要拉我去拜師,覺得我天生就適合他們家的傳承,連那隻黑貓,都想在我這撈好處,哦對了,你看到過那隻黑貓麼?我差點忘了?!?
“被夏霜收起來了。”
“算了,你覺得這事靠譜嗎?死後還能再多一次機會,雖然不是人了,起碼還算活著?!?
“這事你自己看,你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敢隨便亂給建議?!?
老羊轉(zhuǎn)身離去,餘子清看著老羊的背影,撓了撓頭,老羊這氣性可真不小。
老羊進了村子,鑽進地下的私人空間裡,立刻翻出來一片用來做實驗的龍肝服了下去,他躺在那,用蹄子揉著腹部,長嘆一聲。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地面上,餘子清拿出乙三二給的黑石板看了起來。
上面記載的內(nèi)容不少,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但基本都是有關(guān)大兌的。
這裡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今世上,直接針對大兌的記載之中,最詳細(xì)的一部分了。
上面甚至還有無麪人的法門。
他要多看看,然後早點做準(zhǔn)備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早在進入安史之書的封印時,餘子清已經(jīng)做了各種準(zhǔn)備,做了隱藏,應(yīng)該沒有外人知道他有大兌的大印。
但自從看到那些人,爲(wèi)達目的,肯耗費的力量。
餘子清便明白,僥倖心理是肯定要不得了。
他這個曾經(jīng)去過封印,還化解過封印的人。
必定會被人盯上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有些事必須早做準(zhǔn)備了。
……
墓鬼洞天裡,一個面上帶著一張白色嬉笑面具的人,行走其中,直奔陵寢而去。
他行走在陵寢之中,看著那些早已經(jīng)因爲(wèi)死氣侵蝕,時間風(fēng)化,變得破敗的建築。
他一步一步來到深處,在一處斑駁的石壁面前停下了腳步,他的掌中浮現(xiàn)出一枚玉鏡,光輝從玉鏡之中浮現(xiàn),照耀在石壁上。
霎時之間,便見玉鏡之中的倒影,仿若時光在不斷的倒流。
緊跟著,便是無盡的黑氣瀰漫,玉鏡也失去了光澤。
一臉仇大苦深的墓鬼,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他看著來人。
“我家大人已經(jīng)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了,你們要的東西也沒有了,你什麼也拿不走了。”
“我只是試試,我也不準(zhǔn)備拿走什麼?!?
丟下這句話,來人轉(zhuǎn)身離去。
他也不準(zhǔn)備跟一個詛咒纏身的墓鬼說什麼,哪怕他知道,那墓鬼可能知道一些什麼。
可惜,誰都不會覺得,能從一個詛咒纏身的死心眼墓鬼身上,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那死人已經(jīng)沒了,墓鬼還在這守著,可真不是一般的死心眼。
來人離開,墓鬼站在陵寢的門口,遙望著對方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來到來人曾經(jīng)站在那裡的石壁前,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已經(jīng)無聲無息的消失,他輕吸一口氣,一縷微不可查的痕跡,和一縷伴隨著呼吸逸散出來的氣息,便被其吞入腹中。
“我家大人是不在了,可是他要做的很多事情,卻還沒有做完呢。
我乃自由之身,無拘無束,我想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
我現(xiàn)在想要毀掉你們這些魑魅魍魎,那也是我的自由。
大人,你肯定不會說我做的不對吧,你也沒法管我了……”
墓鬼喃喃自語,他眼中的靈光,慢慢暗淡了下去,重新化作那個一臉苦大仇深的死心眼墓鬼。
沒有人會懷疑,這麼一個墓鬼。
……
那帶著白色嬉笑面具的人,來到洞天之外,手握玉鏡,想要繼續(xù)探查什麼,可惜,干擾還是特別大,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他只看到了一副畫面,餘子清留下一個背影,還有一頭黑山羊,遙望著遠(yuǎn)方的一片黑氣籠罩的地方。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副畫面只是稍稍閃爍了一下,便重新化作一片黑暗。
他手中的玉鏡,也隨之崩碎,化爲(wèi)齏粉。
來人第一時間鬆開了玉鏡,斷開了聯(lián)繫,沒有牽連到自己。
“他怎麼也在這裡?”
再模糊不清,再一閃而逝,來人卻還是認(rèn)出來了。
那就是錦嵐山的卿子玉和那頭黑山羊妖。
只不過他們身上可能有異寶,根本沒法回溯。
他伸手一招,將所有的玉鏡碎片收起,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已經(jīng)是仿製出來,最好的那種了,看來想要回溯到有價值的信息,就只有讓那位首尊大人,動用暗影大鑒了。
以前這種想法,是癡心妄想,絕無可能。
現(xiàn)在,倒也未必不可能了,只要很有必要,相信那位現(xiàn)任的首尊大人,肯定是不介意耗費點代價,去動用暗影大鑒。
帶著白色嬉笑面具的傢伙,悄無聲息的融入到陰影裡,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一處樹木的陰影之下,彷彿又出現(xiàn)了新的陰影,老首尊從中無聲無息的升了上來。
他站在陰影裡,輕輕一招手,殘留的一些玉鏡化作的齏粉,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他輕輕一揮手,一個一模一樣的玉鏡懸在他面前,其內(nèi)倒映出來,剛纔的一切。
他看不出來那個帶著白色嬉笑面具的人是誰,但是他卻看到了,那個傢伙手中拿著的玉鏡,上面有一個編號:三。
而老首尊手中的玉鏡,也有一個編號:二。
二號玉鏡,早在一百多年前那場損失慘重的事件裡,便被報備損毀了。
而三號玉鏡,則更早,數(shù)百年前,就報備損毀了。
一直沒有冒泡的老首尊,回想了一下有關(guān)三號玉鏡損毀的信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你這還是露出了馬腳啊,以前動用玉鏡之後,哪怕暴露,也要污染了這裡的信息。
沒想到,伏曉纔剛上任沒多久,你便失去了應(yīng)該有的警惕心。”
暗影司的規(guī)矩,動用玉鏡,完成之後,必須要以特有的方法,污染此地的痕跡。
便如同此前那死人出現(xiàn)一樣,玉鏡根本沒法回溯,只能看到一團黑氣。
但若是動用了特殊的方法,便同樣會留下痕跡,暗影司的人,會知道,有人在這裡動用了玉鏡。
可若是不污染此地的痕跡與信息,便不會有人知道,有人在此地動用了玉鏡。
但壞處則如同現(xiàn)在,老首尊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剛纔的人在做什麼。
他若是還在暗影司,還在位,這種小破綻,他是永遠(yuǎn)也抓不到的。
有葉九原在,他一直都知道,伏曉是奸細(xì)。
甚至還知道,暗影司內(nèi),其他幾個小探子也是奸細(xì)。
可是,他卻不知道伏曉身後的人是誰,葉九原也不知道。
自從葉九原給他了白陽聖典和香火結(jié)晶,但是葉九原也不知道伏曉是從哪弄來的之後,老首尊就定下了兩條路。
葉九原跟著去挖掘,看看他們是想在暗影司找到什麼。
老首尊則去挖掘出背後的人。
自從上次跟餘子清詳談不是很愉快之後,老首尊就知道,他想讓餘子清撤銷禁令,怕是沒那麼容易了,而他的心魔劫,終有一天一定會到來。
很多事,都需要他親自去做,重拾已經(jīng)撂下的探子技能,去追尋背後的事情。
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不但又挖出來一個暗影司內(nèi)部的傢伙,還能從那兩個九階的死之中,找到突破口。
老首尊感受了一下體內(nèi)的情況,三個月之內(nèi),回到深淵裂縫,藉助那裡的餓鬼氣息,繼續(xù)壓制魔念,那問題就不大。
老首尊重新沒入陰影裡消失不見,那樹下的陰影,也仿若變淡了一點。
洞天不遠(yuǎn)處,山巒疊嶂,雲(yún)霧繚繞在山腰。
一個愁眉苦臉的女人,一隻手支著腦袋,坐在一朵白雲(yún)上,她的面前,凝聚出一片水鏡,透過天空中的白雲(yún),映照出洞天附近的一切。
“我都不出門,不下山了,怎麼還有事情找上門。
這一波一波的,我數(shù)數(shù),算上那個死人,都有五個九階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了。
這還不算那頭裝成山羊的黑龍,你好好一個黑龍,怎麼這麼壞呢,竟然還裝成山羊。
要不是我一不小心看到了,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壞了壞了,這肯定是我的第二次劫難要到了。
不然怎麼這麼多事。
我就知道,上次就不應(yīng)該去大震。
封不絕也來了,那弄不好老震皇的一部分,就鎮(zhèn)壓在這裡。
印家的人怎麼這麼壞呢,把魔物鎮(zhèn)壓在我家門口,早晚要去討個說法!
還有襄王那壞小子,他要渡劫,還想請我?guī)忘c小忙,渡劫的事,能是小忙麼?
我這真是欠你們一家子的,當(dāng)初我就不該讓老震皇救我。
煩死了煩死了,這要是出門,準(zhǔn)沒好事。”
她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一邊伸手招來各種材料收起來,然後坐在一朵白雲(yún)上,被白雲(yún)包裹著飛出了山峰,一路向北而去。
很多人都知道,她被稱爲(wèi)眉山妖婆,跟眉山有很大關(guān)係。
但是,那個眉山,卻不是大家認(rèn)爲(wèi)的那些眉山,哪怕叫眉山的地方多不勝數(shù)。
她所在的這座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被稱之爲(wèi)眉山。
只不過時光荏苒,時至今日,這座山,已經(jīng)被當(dāng)?shù)氐娜朔Q之爲(wèi)婆婆山,就算在大離本地的縣誌記載裡,這裡也依然叫婆婆山。
這裡就是眉山妖婆潛修的道場,她留在外面的那座眉山,只是一個常年都不會去的擺設(shè)。
但根本沒有外人知道這點,她也從來沒告訴過外人。
自家門口,出現(xiàn)了一堆強者,還死了倆,要是包括那死人,就是死了三。
她這壓力不大才怪,她就怕那些人打著打著,打到外面了,到時候必然會波及到她,她想躲都躲不了。
如今她也不敢在這待了,正好襄王有事求她,那就去看看。
“老震皇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還是去看看吧,別死了我都沒見他最後一面。
哎,算了算了,誰讓老震皇當(dāng)年救了我好幾次……”
我看有人提到黑石板,我瞅了瞅,不是你看錯了,應(yīng)該是昨天碼字的時候軟件閃退了兩次,把那部分內(nèi)容吞了,我說昨天感覺哪怪怪的(作者號發(fā)本章說秒沒兩條也是離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