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攀爬經驗,甚至我有點兒恐高。此時,掛在繩子上那種不上不下的滋味讓我心驚膽顫,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萬劫不復。
這大縫隙容一人通過雖是綽綽有餘。可下了二十米左右,擡頭望見那一線天的時候,我無端就生出了一種壓迫感,心裡毛毛的。總害怕這夾縫會忽然合併,將我擠在其中,擠成肉餅……
老何自打下來後,也是一句話沒說。我扭頭看過他幾次,他頭上帶著一盞頭燈,面色嚴肅,額上有盈盈亮的汗漬,看來也挺緊張。
我手心裡也是溼漉漉的,我們因爲之前沒有任何準備,只能徒手攀爬,繩子在我手中有點些發滑,我咬牙使勁兒攥著,心裡叫苦連天,這樣下去手非的磨爛不可。
“師~師兄!”
這時,老何忽然叫了我一聲,聲音中帶著顫音兒,聽的我心中徒然一緊。奈何我口中含著手電,不能問他啥事兒,只得用鼻子‘嗯嗯’了兩聲,示意他有啥事就說!
“看,人骨。”老何扭頭,使頭上的探照燈照在身後的強璧上,示意我看。
我隨著燈光看去,裂開的縫隙壁上果然有白骨茬茬,看數量,還不在少數。
“這邊也有!”老何說著,別過頭來,照著我們正面對著的牆壁說道。
我扭過頭,口中的手電正對上一個白骨骷髏,冷不丁看到這麼個玩意兒,真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口中的手電也差點兒掉了下去,這一嚇,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李平治說過的話,這裡曾經是一片古戰場,看來這些白骨,就是當初埋骨在此的士兵。
越往下滑,白骨越多,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竟基本全是骨頭,骨堆中連土都很少……我用手電往兩邊照去,光線有限,竟是照不到白骨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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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被人集體埋在這裡的!像是個萬葬坑。”老何沉聲說道。
我點頭,此情此景,不難看出當年的戰爭是如何慘烈,骸骨如山,血流成河,死去的士兵皆被就地掩埋,之後,隨著歲月變遷,滄海桑田,它們深入到了地下深處……我又想起了那些陰兵,它們莫非就是當年死去的那些士兵所化?只因死時是在打仗,所以死後還一直遁尋著生前的足跡戰鬥,那它們也算是鬼啊,可爲啥聻不食它們,它們也不像其它鬼那樣害怕聻呢?
帶著疑問,我們慢慢的劃過白骨層,繼續潛行而下,越往下,陰氣越是密集,陰氣如淵海,洶涌澎湃。氣溫也底的跟個冰窖似得,寒颼颼的陰氣,似乎化的有型有質,碰觸到人的身體,像是針扎一般的痛!
“孃的,咋這麼冷呢?感覺就跟正在下地獄似得,這不是個善地兒啊!”老何上下牙打著咯噔,心驚的說道。
我不能開口,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善地能生出這麼些異像來?
不止那些異像,又往下下了一段後,我甚至還感受到一種森然的煞氣與殺機,那煞氣如鋒銳的劍芒,讓我心神皆顫!
按說聻都已經出去了,即便有殘存的煞氣,也不該如此濃烈啊,難道下面還有啥厲害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停了下來,往上看看,不見天日,往下看看,深不見底,這種情形讓人挺崩潰,這給我造成了一種錯覺,感覺這道大裂縫就像一個無底洞,我們永遠也下不到盡頭……
“小子,你怎麼爬的比蝸牛還慢,還得爺上來接你!”就在我被自己莫名的想法折磨的幾欲崩潰的時候,祖蠱的聲音冷不丁在我耳畔響起。它話音剛落,我只覺得後背衣裳一緊,身子跟盪鞦韆一樣,騰空而起。
我也顧不得手電不手電了‘媽呀’一聲慘叫,任手電掉落深淵,雙手死死的抓住繩子!
“你~幹啥?快~快放開我!”我惶恐不安的大叫。
“當然是帶你下去……怎麼,你小子信不過爺?快撒手。別人想讓爺出這份力,爺還不幹呢。”祖蠱使勁的拽我,想將我從繩子上拽下來。
我都嚇懵了,喊道:“不行,你快放開我,我自個兒下……”
雖然我知道祖蠱有一定的實力,可它畢竟只有一個大巴掌長,這跟我的身體比例相差甚遠,看上去就不保險,我可不敢用它!
祖蠱當真放開了我,我心下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我這口氣還沒鬆到頭,忽聽祖蠱不屑的輕哼一聲,然後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飛到我的頭頂上方咬起了繩子!
“我~日~你大爺,你~你他孃的要幹啥?”看著祖蠱的動作,我大驚失色,心臟也隨之一陣抽抽,罵了幾句,整個人就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
祖蠱也不解釋,兩口就將繩子咬斷了!
“啊……”
身體忽然沒了著力點,我一個自由落體就往下掉去,那種感覺不好形容,我只覺得小腹一緊,直接就要嚇尿了!
“師兄!”老何在上面歇斯底里的大叫,繼而對著祖蠱破口大罵了起來。
祖蠱絲毫不以爲意的笑道:“你也別急,一會就輪到你了!你跟著常生這小子佔了光了!”
話畢,她已俯衝到我的身子上方,一把銜住了我的衣裳。我的身子一滯,片刻,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祖蠱把我放在地下的時候,我直接軟的像一根麪條,感覺自己就跟死過了一回似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像是要從我的嘴裡跳出來,那種滋味不好形容,沒有真正經歷過死亡瞬間的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祖蠱丟下我後,直接又飛了上去,不大會功夫,老何殺豬似的慘叫打上方傳來……
我跟老何像一灘爛泥般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被祖蠱跟肥貓強行拉起的時候,我的腿還軟的厲害。祖蠱則看著我們的樣子,幸災樂禍的笑。
地下陰風呼嘯,陰氣沖天,完全就像是到了陰間一般讓人忍不住戰慄。我打了個哆嗦,看著貫穿南北的大裂縫,問道:“該往哪邊走?”
肥貓道:“自然是往陰氣最重的地方走,陰氣最重之地,肯定就是聻的老巢,能從一隻鬼變成聻,那裡說不定有啥至陰之物,或可祝我修行。肥貓說完,直接帶著我們往北方行去。它是太陰體,感受陰氣的輕重,自然是沒問題。我跟在它身後,心想,若真有至陰之物,我正好藉此平衡體內陰陽,消除後患,那道也不枉來此一場。
腳下的路極其不平,大縫隙裂開的時候掉落了很多碎石土屑,土石高處堆積有半米多,我們磕磕絆絆走了約有二十多分鐘,纔看到前面星星點點的光!看來,我們快追上大部隊了!
“咦?他們咋不走了?”老何指著前放人羣說道。
仔細看去,前面那些人確實都停在了那兒,不再前行。“難道到頭了?”我猜測著,也隨之加快了腳步。
趕過去的時候,我終於搞明白了衆人駐足的原因,裂縫到此終止了,可盡頭卻出現了一扇石門,石門高約三米,寬度無法估量,因爲縫隙中露出來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還埋在土裡!門前圍聚著幾個人,正在清理石門兩側的土呢。
“這不是聻的老巢啊!這門看起來好像從未打開過。”我看著兩扇石門中間泥土封死的痕跡被沒有遭到破壞,故而推測著。
“難道這裡還有一座古墓?”老何也暗自疑惑。
“我好像聽到那扇沒後有聲響!”肥貓歪著頭,支愣著耳朵小聲說道。
“聲響?”
肥貓的話讓我心頭一緊,這種地方聲響,鐵定不是啥好事兒。
祖蠱顯然也聽到了,它聲若蚊蠅道:“一會兒門開了千萬別急著往裡衝,看事不好趕緊跑!”
還沒待我跟老何答應,只聽“轟隆”一聲,石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