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這一瞬間似乎停止了,胸口憋的厲害,眼睛下意識的閉上,逃避看到那土崩瓦解的一幕!我原以爲。咬咬牙便擱下了老劉頭的生死,卻不想當真面臨這一刻時,心中卻是窒息的痛!
“嘖嘖,果然是保命的玩意兒。這麼大力摔下去竟然沒事兒!”老何的聲音忽然響起!
一聽這話,我兀自睜開眼睛,就見那元命牌果然好生的躺在地上!
吳警官看著絲毫無損的元命牌,氣的七竅生煙。他在屋裡來回走著趟趟,最後從牆角拎出了一把錘子,手起錘落,死命的往元命牌上砸去!
一下下,那錘子像是擊打在我的心上,腦中想象著老劉頭此刻的感受,未知的地方,他的身體是不是也在承受著如此的錘打!
饒是快鐵疙瘩,在如此打砸下,也得掉點兒渣渣,沒幾下,那元命牌的下角便被吳警官給砸出了一個豁口,老何一臉心疼的樣子,我則整個人都木了,腦子裡嗡嗡的響,不知道這一刻我該想什麼,做什麼!
就在眼見元命牌被砸碎的那一刻,忽然,一道身影奪門而入,一把將吳警官推了個滾地葫蘆,接著彎腰撿起元命牌,一溜煙又跑了出去!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快的跟一陣風似的,不過我還是看清了來人,是圈兒!
“圈兒!你幹啥?”我追出門口,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不想圈兒那小子頭都沒回,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老吳,你沒事吧?”說話間老何去拉吳警官,吳警官想是還在爲之前聽到的話生氣,他一把甩開老何的手,沮喪的癱坐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邢隊長他們也垂頭喪氣的回來了,邢隊長看起來很累的樣子,進門就拉了把椅子坐下,抱怨道:“後山那麼大,找一個人,簡直就跟大海撈針一樣,一點頭緒都沒有!”
吳警官瞅了一眼手錶道“別找了,待會局裡來了人,直接進棺材山,我有預感,兇手一定躲在棺材山內,還有兩個丫頭~的屍體,十之8九也在裡頭,另外見到那個圈兒,一定要抓住他,拿回老劉頭的元命牌!”
後到的仨人,乍聽元命牌這麼個陌生的詞兒,都一頭霧水,老何只得又給他們解釋了半天,這樣一耽擱,就是下午一點多了。
老何看了眼時間,直嚷著餓了,早飯還沒吃呢。最後他毫不客氣的自老劉頭家,翻找出了一捆麪條兒,刷鍋引火,給大家做起飯來!
我心說這老何也太沒組織沒紀律了,有在嫌疑犯家起竈做飯的嗎!
“吳警官,這裡現在也沒我啥事了,我可以走了嗎?”我跟吳警官打了聲招呼,想走!
吳警官那意思是讓我別亂跑,最好跟他們在一塊兒,或者告訴他們個具體地兒,讓他們想找我的時候,一準能找著。
我想了想,道:“那就我家吧,跟老劉頭家一個牆頭,要有啥需要我配合的,直接趴牆頭上喊一嗓子就成!”
就這樣,我出了老劉頭家,本來我真是想著回家的,可一想到搶走了元命牌的圈兒,腳步又不自覺的往他家走去!
我想不通圈兒爲啥要搶走那牌子,他不是一心想給秀兒報仇的嗎,這會最希望毀掉元命牌的人應該是他啊,難道他搶走是爲了親手毀掉它……
胡思亂想著,就到了圈兒家門口,圈兒家周圍死氣沉沉,一片蕭條。
村子裡建房是這樣的,王家一片,馬家一片,趙家一片,一個姓佔據著一塊地界兒,而王家這地界現在儼然成了一片死域,一座座毫無人氣的房屋,多已經處於半倒塌的狀態。
圈兒家也好不到哪兒去,圈兒這一死,沒了生氣,那房子應該很快就倒了吧!
我試著推了推門,門沒鎖,我進去,就見圈兒一個人坐在炕沿上,那元命牌就放在他的腿邊。牌下角被錘子砸破的那處豁口,竟然有一絲血溢了出來。我拿起,看了看那牌心的一點紅,果然暈染了開來,不再如之前那麼集中!
老何說了,那血是老劉頭的心頭血,現在牌傷了,不知道老劉頭有無大礙!
圈兒對我的到來絲毫沒有驚訝,他擡眼看了看我,又垂下頭低聲道:“常生,捫心自問,你覺得老劉頭是那種人嗎?”
他這話把我問的一愣,思索片刻,我道:“我也不希望他是那種人,可那甕裡的胎兒你也看到了,不是他還會有誰?”
圈兒搖頭道:“我想了很久,雖然那胎兒是在那藥湯裡,可誰看到那就是老劉頭放進去的?常生,你不要管藥湯不藥湯,也不要被外物所左右,你就問問自己的心,你認爲你從小到大認識的老劉頭,他能幹出這種事嗎?”
問問的自己的心……我垂首思索著,捫心自問,若沒有那麼多的證據都指向老劉頭,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是他乾的,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是說我不信,他便沒有發生過……
“我去找他,我要親自問他,不是他我決不會冤枉,是他我也絕不會放過!”圈兒兀自站了起來,拿了把手電往外走去!
我知道他是要去棺材山,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我想都沒想,也撈起一把手電跟了上去。
巧的是,在路上我們又碰上了吳警官一羣人,想到吳警官要找圈兒拿元命牌一事,我趕緊拉著圈兒,蹲在了一棵大松樹底下。
這次他們的隊伍壯大了不少,我數了數,竟然有十三人之多,這應該是調來了一個班吧,還牽了兩隻威風凜凜的警犬,帶著幾個大包,看這陣勢,老劉頭要真在棺材山內,那準沒跑了!
待他們走出去很遠,我跟圈兒纔出來,尾隨其後一起去了棺材山!
爲了怕和他們撞個正著,我們在洞外等了很久,進去的時候,洞中不見一絲燈光,顯然他們都進到洞子深處去了!
我跟圈兒對視了一眼,也一前一後的進了洞子,可剛走了沒幾步,圈兒忽然一把拉住我,警惕道:“常生,你聽到啥動靜了沒?”
“沒有啊,啥動靜?你別嚇唬我啊!”我縮了縮脖子……這時,一陣清晰的嗚咽聲忽然響起!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可害怕過後,我又覺得那聲音聽起來很耳熟,壯著膽子用手電光尋著聲兒照去,就見吳警官他們帶的那兩條警犬蜷縮在那裡,兩隻威風凜凜的大狗,此刻慫的不如只貓,蜷縮在洞壁下彈棉花似的抖,偶爾還發出一兩聲嗚咽聲,一幅嚇癱了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俆爺到我家縫頭那晚,毛子也是這幅模樣,難道這洞中有鬼!!
動物的直覺向來比人敏銳,這兩隻警犬的表現,讓我心中一下子犯了慫!
“這洞中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我對圈兒說道!
圈兒的眼神明滅不定的點了點頭。我這纔想到,嚴格算起來,圈兒現在也是不乾淨的東西!可這兩隻警犬被留在了這裡,顯然不是被圈兒嚇得,指定是它們感覺到了洞子深處的危險!
“咱們走吧!”圈兒面色平靜的招呼我。我點了點頭,緊張兮兮的跟他一起往前走去!
走一段,洞壁上便會見到一些粉筆做的記號,顯然吳警官一行走的也是小心翼翼!
走了沒多久,便走到了第一個岔路口。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們選了另外一條路直接走了進去!這條路上也有標記,顯然那些警察早進來了,我們關了燈,前方沒有一絲光亮,看來前面不是有岔路口,就是他們已經走遠了!
果然,走了沒多久,我們又走到了一個三岔口,這次圈兒沒有貿然的往裡衝,而是問我選哪條?看著三個黑漆漆的窟窿,還真是難以抉擇,於是我撓頭道:“這事還是聽你的,我只負責陪著你就好!”
聽了我這話,圈兒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啥,最後欲言又止,選了一條小道直接就鑽了進去!我緊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不想他猛然一個急剎車,轉身,我倆撞了個滿懷,他推了我一把道:“常生,你走吧,這事本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犯不著跟我去冒險!回去吧!”說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往外推!
人在這錯綜複雜的地下行走,很容易迷失方向,圈兒攆我走是爲了我好,可我知道,他自己也是抱了有去無回的決絕!
心中有些酸楚,我道:“回啥回,都走到這裡了,再陪你走一段,反正前面還有警察呢,怕啥……好兄弟,共進退,你要把我當兄弟,那就讓我跟你一起進去……”
可無論我說啥,圈兒都只是一鼓作氣的把我往外推。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不好受,這整的跟生離死別似得,誰受得了!
就在我倆相互推搡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大叫,叫聲淒厲而悲慘,讓我心中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我沒有多麼偉大,也會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保護神,聽到這淒厲的慘叫聲,我第一反應就是拉著圈兒快點兒逃!
沒想到,圈兒卻趁這功夫猛推了我一把,說聲:“快走。”後,自己轉身往洞穴深處跑去!
慘叫聲還在繼續,像是某人正在經受著巨大的,難以忍受的痛苦,而拼命的吶喊!
難道又是老劉頭在害人!不行,我得阻止他!
雖然老劉頭作案手法殘忍,可潛意識裡,我還是認爲他不會害我,所以,想到是他,我並沒有多麼害怕,跟在圈兒身後就追了過去!
一鼓作氣的跑出去幾百米,腳下忽然一滑,我踩上了啥東西,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罵了聲娘,爬起來,揉著摔疼的腰……猛然間我看到了導致我滑到的東西,那竟然是一灘清水般的液體!
啥玩意這是?
手電筒往頭頂照去,洞頂很乾燥,並無滲水的痕跡。
我暗自奇怪,低頭研究了一會,忽然想到,或許是誰他孃的在這裡撒了一泡尿!心底生出一些厭惡,往後退了幾步,腳步聲在這洞中格外的清晰!
清晰……
我忽然反應了過來,圈兒呢!慘叫聲呢!一切的聲音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像這條通道中只剩了了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