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老劉頭就往後退!
老劉頭卻掙脫開我的雙手,道:“你要覺得他出現在這裡,被五花大綁著,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那就更不對了!”
“啥~啥意思啊?”我一時沒捋順過老劉頭的話意。
老劉頭又道:“你說他爲啥被綁著?”
“爲啥綁著?”
我沉吟著。繼而驚愕失色。一具死屍何需綁著,那綁著的意思……“難不成是怕他跑了?”這話脫口而出。與此同時,青天白日之下,我頓覺寒氣打腳底直升至頭頂。一個戰慄,滿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老劉頭點頭道:“看來有一點孫道長沒有說謊,徐福的屍體,確實不是被他控制的。而是真的屍變了!可究竟是誰把他綁在這兒的呢?綁在這兒又有啥用意?”
“會~會不會是給我們紙條的那人?”我猜測著。
老劉頭蹙眉,搖頭道:“不管是誰,他爲啥要把紙條留給我?發現了徐福的屍體,不是理應第一時間,通知徐福的家人嗎?”
老劉頭這麼一說,我也是百思莫解。
徐貴整天漫山遍野找徐福的屍體,這事兒,村子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最近他還放出了話來,只道是,誰要能幫著找到徐福,徐家必有重謝。
如此這般,發現徐福屍體的人,爲啥不去通知徐貴,或者說,他爲啥不去通知旁人,卻偏偏去通知了老劉頭,如此大費周章的,連夜潛入老劉頭家中,留字條,還搭上了一百塊錢,這究竟是爲了啥?
想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衝口而出問道:“爺~咱們這些天,暗地裡查的這些事兒,不會是被什麼人知道了吧!昨夜潛入家中留字條的人,他八成是摸清了咱們昨夜不在家啊!”
老劉頭作苦思冥想狀,思索了片刻,後道:“可咱們所查之事,跟徐福這事也沒啥關係啊!難不成這一系列事情之間,還有啥關聯?”
老劉頭這話一出口,我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來,我們村子跟其它村子一樣,都是一羣普普通通的莊稼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可今年纔剛開始,一些列詭異離奇的事情便接踵而至,從俆家父子莫名其妙的死去,到雷打冬,再到妖木封井,爺爺神秘失蹤,以至後來的一些列死人事件,這些看似無關的個體,難道之間真有什麼聯繫?不然咋就扎著堆兒,一股腦都趕到一塊兒了呢?
這時,老劉頭已是邁步走進了茅屋內,他徑直走到了徐福的身前,倒揹著手,歪頭打量起了徐福的屍體。
我站在門外,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剛纔周遭那種強烈的不安感,沒有了!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種感覺,一直讓我處在警惕,不安的狀態之中,可隨著老劉頭的進屋,那感覺竟也隨之消失了!
怎麼回事兒呢?我這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聽老劉頭忽然發出了一聲悶哼,踉蹌後退至一旁,像是受驚了一般!
“爺,你咋了?”我心頭一緊,脫口問道!
老劉頭略微尷尬的咧了咧嘴,道:“沒事兒,就是多年沒見過產生屍變的屍體了,乍一見有點兒小激動,你也進來瞧瞧,長長見識!”
“爺!你別唬我啊?”
看老劉頭方纔那樣兒,我心知有古怪,心裡琢磨著,他肯定是發現了啥,自己嚇了一跳,這回憋著壞要嚇唬我呢。我可沒忘了,他在張家老宅那兒是咋嚇我的。
“常生,你小子咋還懷疑起爺來了?爺能唬你嗎?”老劉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沒搭話兒,只是感覺,那種消失了的不安感,這回又出現了,這次我感覺的更加真切,就像……突然,我一陣心驚肉跳,在我目光落向某處時,我正對上了一隻眼睛!
沒錯,就是徐福那隻白慘慘的眼睛,他竟然在盯著我!不是死死的盯著,而是在動!我在哪兒,他就盯向哪兒。因爲他死了太久的緣故,眼瞳早已渙散,只剩下了白眼珠,所以轉動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
此刻,我終於想到了‘如芒在背’這個詞。對,就是那種被人在暗處窺視的感覺,讓我害怕,驚悸,不安。方纔老劉頭進去擋住了那隻眼睛,所以那種感覺消失了。老劉頭受驚後退,應該也是被他嚇到了。
這老劉頭果然憋著壞呢,這要近距離的,對著一個會轉眼珠子的死人,那以我這膽氣,還不得直接嚇尿啊!
老劉頭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已經明白咋回事了,他毫無愧疚之意的嘿嘿笑道:“爺就是想著幫你練練膽兒呢,不錯,不錯,比以前長進了,起碼沒撒丫子就跑!”
對與老劉頭時刻想著幫我練膽兒這事,我是即生氣又無奈。膽那玩意是能練的嗎?我這是長進了嗎?我這分明就是嚇的不會動了好不!
老劉頭不再理我,他扭頭開始解纏繞在徐福身上的繩子。
我好歹反應過來後,連忙上前阻止他,“爺!人家這捆的好好的,你給解開再跑了咋辦?再說了,這玩意他~他不會傷~人吧?”
老劉頭嘿嘿笑道:“爺觀察過了,這就是一具肉屍,不會傷人的!”
“肉屍是啥?”我不明就裡的問道。
老劉頭一邊解繩子,一邊給我解釋道:“肉屍就是活死人,說白了就是死人能行能動的意思。屍變有十八,其中就屬肉屍最爲善良,他不像殭屍,血屍那麼兇狠,也沒有任何自主意識,就跟……跟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
老劉頭這解釋讓我滿頭黑線,我問道:“你不會是想撒開他,讓它自個走回去吧?”
“要不你說咋辦?咱爺倆把它擡回去?能走爲啥要擡著啊?死沉死沉的!”老劉頭一幅你缺心眼的樣子,白了我一眼。
“爺~我看咱們還是去通知徐貴,讓他自個兒想法子,把屍體弄回去吧,上回~俆爺那事,徐貴伯~心裡對我一直疙瘩著呢!”
觸景生情,此刻,我又想起了俆爺的事情,若不是當初我跟圈兒自作主張,把俆爺從棺材山擡出來,俆爺也不會被村民們燒屍荒野。現在,我想起徐貴跪在大火前,磕長頭不起,哀哀欲絕的樣子,心中還滿是愧疚。這回,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再領著徐福的屍體回去,那徐福免不了也得是俆爺那個下場!
老劉頭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在理,不然我在這裡守著,你回去跟徐貴說一聲,讓他想個隱蔽的法兒,或者等天黑後,來把徐福弄回去。”
“成,那我走了啊。”辭行了老劉頭,我轉身往外走。
剛走了沒多遠,就聽身後老劉頭,忽然火急火燎的喊到:“咦?喂~喂~咋還跑了啊,回~回來……”
“不是你讓我……”
駐足,轉身!
“媽呀……”
看清身後的情形後,我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隨即,腳一軟癱在了地上。
老劉頭不是叫我,他是在叫徐福呢。徐福的屍體竟然緊跟在我的身後,我一回頭,他收步不急,正與我撞了個滿懷。
我癱在地上,此刻,那廝就立在我的身旁,一動不動的拿他那一隻死魚眼瞪著我,另一隻破碎了的眼珠子,在鼻側蕩阿蕩……
“爺~爺快~快救我…啊…”我鬼哭狼嚎著,雙手撐地倒退了起來。
你們也別笑話我,誰遇到這事,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兒去!可徐福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了我,我退一步,他進一步,始終於我保持著不到兩米的距離。
幸虧這時老劉頭趕了上來,他拿出一張符,嘴裡嘰裡咕嚕的唸了一番,一把貼在了徐福的額頭上。
就在我剛要鬆口氣的時候,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徐福竟像是嫌那符礙眼一般,隨後在額前一劃拉,那黃符便輕飄飄的落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