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如松歪在門檻上睡著的樣子,謝涵有多少火也發不出來了,只得命李福和阿金把他扛起來放到前院的炕上去。
誰知李福和阿金剛扶起他的腦袋,朱泓便閉著眼睛說道:“別動,我不走,賢弟還沒有原諒我呢。”
“二王子,我們小姐來了。”李福只得說道。
“真的?”朱泓一下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沒睡醒,也可能是光線太暗,也可能是謝涵換了一個發型換了件衣服,總之,朱泓睜了一下眼睛又閉上了,“少哄我,這人連頭發都沒有,哪里找出來的女鬼,想把我嚇走,門都沒有。”
謝涵聽了這話上前踹了他一腳,“你才是女鬼呢,該回哪回哪,別賴在我這,你是真想把我逼死還是。。。”
這個聲音令朱泓一下清醒過來了,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一把抱住了謝涵,“賢弟,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真的,我不騙你,我連抹脖子的刀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前腳走我后腳就跟呢。。。”
“別動,好好站著,好好說話。。。”謝涵見身邊有這么下人在,而朱如松卻一點也不顧忌,心下又羞又急的,忙不迭地想要把他推開了,誰知他卻一下靠在了謝涵身上。
“賢弟,我好困啊,又困又餓,你先讓我睡一會,睡一會我再和你說話。”
見到謝涵的朱如松徹底放松下來了,且謝涵又剛沐浴過,身上又香又軟的,朱如松有一種小時候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不想再死撐著了,放心大膽地摟著謝涵睡了。
謝涵見自己推了兩下都沒推動,反而對方的身子越來越軟越來越沉,剛要發怒,便聽見了對方的呼嚕聲。
于是,謝涵只能命李福把他接過去,背著他把他送去了大門口,見到朱如松的侍衛,謝涵囑咐了對方幾句,無外乎是命他們好生把他送回去,待他醒來后給他準備點吃的等等。
其實,謝涵倒更愿意把他留下來自己照顧他,可她知道她不能這么做。
這個晚上,京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稍有個不慎,明天的傳聞就得滿天飛了,因此,她必須把他送回去。
“小姐,今兒有剛包的蝦餃,不如給朱公子帶一些走吧。”司琴自作主張道。
她是希望朱公子看到這些蝦餃便能明白謝涵的心意,別稀里糊涂一覺睡醒了又以為自己在做夢,以為自己根本沒有見過小姐。
“你看著辦吧。”謝涵倒是也沒點破司琴的小心思。
她也是怕朱如松一覺醒來之后又急急忙忙上門來找她,傳到太后或皇上耳朵里就麻煩了。
送走朱如松,謝涵回到自己院子,在廊下的秋千椅上坐了好一會才回的屋。
這一晚上,不獨顧家和沈家的人沒有睡好,謝涵自己也沒睡好。
她不知自己該怎么做了。
事實上這門親事算得上是一樁丑聞,像朱如松,不對,朱泓,像朱泓這么公然大膽向喜歡的女子示愛并求娶的在本朝應該是沒有先例,因此,不管他們兩個有沒有私情,但是他們兩個把社會風氣帶壞了是不爭的事實。
故而,按照世俗的眼光來說,謝涵就算不以死明志也得落發為尼以證自己的清白,可謝涵不想這么做。
她想遵循自己的本心,想嫁給朱如松,想和他一起生活,想和他一起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只是她擔心自己的行為會給家族抹黑,會讓祖母難堪,所以謝涵迷茫了。
第二天,謝涵還在炕上補眠的時候,胡靖、于媗上門了,胡靖聽于媗說了壽宴上的情形早就坐不住了,要依她的脾氣昨晚就想來問個究竟的,幸好被于媗拉住了。
“謝妹妹,快,快跟我說說,后來到底如何了?你到底被許配給誰了?”胡靖人還沒進來,聲音先進來了,及至掀了門簾見謝涵還躺在炕上,干脆一屁股坐了過去,推著謝涵的身子又問了一遍。
謝涵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她昨晚一個晚上沒有睡著,天亮才剛合眼,這會見了胡靖,自是沒有好臉色。
“什么跟什么,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旁的司琪見了只得陪笑解釋道:“胡姑娘,我們姑娘昨晚在外面坐了半宿,天亮才剛瞇著,您就多擔待些。”
其實,依司琪的意思是想把人攔住的,可胡靖來過謝家多次,熟門熟路的,也不等通報就自己闖了進來,她一個做下人的還能說什么?
“干嘛坐半宿?是不是不知該選誰?”胡靖的眼睛亮亮的,湊到了謝涵面前。
至于謝涵的這點小脾氣,她壓根就沒放在眼里。
“什么不知該選誰?還有誰?不就是我那二哥嗎?”朱澘的聲音也在門外響了起來。
這件事給她的沖擊同樣大,因為她不止一次問過謝涵和朱泓的關系如何,可每次謝涵都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見過朱泓,因此,朱澘心里也很氣,覺得自己被謝涵騙了,故而一大早也來找謝涵問個明白。
“你們能不能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事實上我昨兒也是蒙圈了,我壓根就不知道事先會有這一出,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去參加你們王府的賞菊會了。”謝涵沒好氣地回道。
沒錯,一切的錯都是從那次賞菊宴開始的,如果謝涵不去,她就拿不到魁首,不是魁首,也就不用來京城,不來京城,哪里會有這樣的丑聞?
“行了,你還嘔,我才嘔呢,問了你這么多次,你一句實話也沒有,難怪我二哥會把他的手套送你,原來你們兩個早就私定了終身。”朱澘忿忿說道。
她后來又從朱浵的嘴里聽說了謝涵和朱泓兩次相遇的經過,她就不明白了,那次謝涵明明遇到的是她大哥和二哥兩人,她二哥的鞭子都甩到了謝涵的丫鬟身上,她大哥好心幫謝涵說話,結果謝涵還不領情,竟然向著她二哥。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