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剛穿戴好,司寶就進(jìn)來說紀(jì)氏到了,謝涵只得帶著司書迎了出去。
紀(jì)氏看見謝涵身上的衣服,眼睛一亮,“好鮮亮的衣裳,這花樣我竟然沒有見過。”
謝涵笑了笑,剛要開口,只見小月和彎月兩人也笑著攜手進(jìn)來了。
今天的小月和彎月都用心打扮了一下,尤其是彎月,穿戴的和謝涵幾乎一樣,梳了一個雙螺髻,髻上各插了一圈紅珊瑚花鈿,前額的華勝也是紅珊瑚的,再配上身上的大紅衣服,越發(fā)襯得她膚白色嫩,完全脫離了以前的小村姑模樣,成了一個地道的閨閣小姐了。
小月更不用說了,成親幾年了,杜家雖不是大富之家,可至少是衣食無憂,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故而小月早就洗凈了身上的鄉(xiāng)土氣,成了正經(jīng)的小家碧玉一枚。
“喲,你們姐妹幾個好齊整,都是一個花色的衣裳,竟然各穿出各的好來。”紀(jì)氏先開口打趣了一句。
她雖看不上彎月,可絕對不敢輕視小月,因為她知道杜廉已經(jīng)是舉人了,又年輕,再拼個兩年說不定就能中個進(jìn)士,再加上謝涵的人脈,早晚要進(jìn)官場的。
“還不是小妹的主意,非要讓我們姐妹幾個穿上她送的衣裳,生怕我們幾個做姐姐的一身村氣給她丟臉了。”小月笑道。
話雖是抱怨的意思,可臉上的笑容和聲音里的歡愉卻告訴紀(jì)氏,別小看謝家任何人,他們都是謝涵的親人,是和謝涵一體的。
“還是這當(dāng)大姐的會說話,你們要是一身村氣,我們這些人老珠黃的就更該躲起來不見人了。”紀(jì)氏只得訕訕地回了一句。
“喲,她堂舅娘要躲起來不見人,那我們這些老眉喀嚓眼的(北方俗語,和人老珠黃一個意思,不知字對不對。)就更別出來現(xiàn)眼了。”張氏聽到動靜出來了。
“哪敢啊,老太太。。。”紀(jì)氏聽到張氏的聲音忙轉(zhuǎn)過身子,剛要附和兩句,突然看見了張氏身上的誥命服,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謝涵這才知道原來紀(jì)氏并不清楚祖母受封的事情。
這事說起來也怪她。
因為張氏是京城受封的,當(dāng)時知曉這事的只有顧家和沈家還有尹嬤嬤。
顧家沈家都在京城,他們惱恨謝涵還來不及呢,哪里會去宣揚這個?
而尹嬤嬤是夏王妃的人,現(xiàn)在的王府是徐王妃當(dāng)家,所以尹嬤嬤也不跟官場的夫人太太走動了,故而,她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擴散出去。
梁茵倒是從尹嬤嬤嘴里知曉了這件事,彼時她正張羅李榆和新月的親事,怕別人以為她貪圖謝家的榮耀和謝涵的人脈才娶的新月,故也沒向人提過這事。
而謝涵這幾次聚會也沒有向人提及此事,一方面她以為別人已經(jīng)知曉了,另一方面她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這件事,總不能無緣無故告訴別人,我祖母是三品誥命吧?
“是不是看不習(xí)慣?其實我自己也怪不得勁的,可我孫女說,這身衣服打皇上送到我手上就沒上過身,也該讓它出來見見天日了,要不該發(fā)霉了,你說,我能有什么場合穿出去?這不,今兒我小孫女請客,我就舔著老臉穿了出來。”張氏見嚇到了紀(jì)氏,有點不好意思地抻了抻衣襟。
“沒,沒,挺好的,真的,很精神,難怪老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老太太穿上這身誥命服,立馬提升了好幾個規(guī)格,又尊貴又富態(tài),真的。”紀(jì)氏言不由衷地夸著。
其實,張氏這幾年雖然沒有下地,可以前這幾十年的風(fēng)吹日曬和操心勞力早就在她身上打上了烙印,使得她整個人的氣度迥然有別于那些成天在屋子里呼奴喚婢的閑散老人,一看就是從底層出來的農(nóng)民。
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身上衣服到底還是給張氏鍍上了一層金光,因為這是金錢買不到的榮耀。
不管你出身是什么,身家有多少,只要你現(xiàn)在的級別沒有她高,你就得仰視她,否則,就是藐視皇權(quán)。
就像此刻的紀(jì)氏,盡管她從內(nèi)心里看不起老太太,可也只能說著言不由衷的奉承話。
“一大早的院子里好熱鬧啊。”梁茵領(lǐng)著新月進(jìn)來了。
新月已經(jīng)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原本這種場合她可以不來參加的,況且別家請客一般帶的也是未婚的女眷,很少帶自己的兒媳來。
可謝涵因為家里沒個正經(jīng)的長輩幫她張羅待客,便決定把小月喊來。
小月的出身雖低,夫家也不榮耀,可杜廉是一個舉子,早晚要進(jìn)官場,謝涵打算讓她提前歷練歷練。
小月來了,謝涵想著也不差新月一個,干脆姐妹四個聚齊了,也好讓府城的這些夫人太太們記住她們謝家四姐妹。
這么著,謝涵才命司琪和白姨娘用同一匹料子做了四件衣裳,為的就是今天穿出來。
“才剛說堂舅娘來得早,沒想到表姨也來得早,先進(jìn)去用點早飯吧,客人們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到呢。”謝涵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看天色。
“好啊,你二姐早就惦記你家的蝦餃和燒賣了,說是家家里的廚子做的就不是一個味。”梁茵倒也不見外。
“本來就不是一個味,太太一會吃了就知道了。”新月?lián)u了搖梁茵的手撒嬌。
“都有孩子的人還這么饞嘴貓似的,也不怕你婆母笑話你。”張氏見了新月和梁茵的互動,早就合不攏嘴了,不過還是佯作生氣訓(xùn)了她一句。
“這有什么,我呀,早就盼著有這么一個女兒可以在身邊撒撒嬌說說話了,我們新月正好讓我如愿了,再說了,我們新月可是雙身子的人,這個時候不饞什么時候饞?對了,說到吃,涵姐兒,聽說你家的管家每年都會從南邊給你帶不少干海貨來,這冬天到了,用點干海貨涮鍋子不錯。”梁茵挽著新月的胳膊說道。
謝涵一聽便明白了,“成,我回頭打發(fā)她們給你們找出一些來。”
“是嗎?什么樣的干海貨,還得巴巴地從南邊帶來?遼東出的海貨也不錯的。”紀(jì)氏插了一句嘴。
她見謝涵和梁茵說話的語氣如此熟稔,心里多少有點嫉妒了。
同時,她也重新審視起和彎月的這樁親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