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后,謝涵見高升還沒有回來,心里又開始七上八下的。
好在這幾天家里事情多,幾乎所有的親戚都提前接來了,三家都住滿了人,謝涵這邊除了謝耕梅一家還有兩位姑祖母家,每家都有三四個小孩子,因此,謝涵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十八日一早,謝涵早早便被新月和彎月弄醒了,三個人換了一身齊整的喜慶衣裳,因為謝涵和彎月今日也要跟著謝澤他們一同去迎親。
原來當地有個奇怪的風俗,成親當日需要新郎的妹妹抱一床被子跟著去迎親,新月笄年了,又定親了,這種時候自然不好拋頭露面,所以這個任務便落在了彎月和謝涵身上。
謝涵原本有點小雀躍,因為前世今生她都沒有機會真正參與一場婚禮,說不好奇是假的。
只是在見到老房院子里的大紅花轎和身穿新郎服的謝沁時謝涵的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沒有哪個女人不向往穿上鳳冠霞帔坐上花轎被自己的丈夫堂堂正正地迎進夫家,可她卻連一頂小轎都沒有坐上。
“小妹,二哥成親你激動啥?你看你還掉眼淚了?!睆澰乱幌蛐募?,很快發現了謝涵的異常。
“我長這么大還沒看過成親呢,上次大姐成親我都沒有參加?!敝x涵擦了擦眼淚,笑道。
“這有什么稀奇的,等我成親時一定讓你和彎月去做送嫁娘,到時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毙略略S諾道。
“二姐真是不知羞,還沒怎么地就惦著出嫁了?!睆澰聸_著新月刮了刮臉,笑道。
“好啊,你敢笑話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自毀出言莽撞的新月紅著臉追著彎月咯吱起來。
正鬧騰時,只見司寶跑了進來,說是謝涵那邊來了好幾個客人,都不認識,不過有點像那天來的軍人。
“軍人?”謝涵一聽以為是高升那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嚇得腿一軟,好在一旁的司書扶住了她。
剛站穩身子的謝涵沒等新月和彎月發問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新月幾個只得追了出來。
剛進自家大門,謝涵便看見顧霖身邊的侍衛顧勇顧謀帶著幾個隨從站在院子里。
“謝姑娘,我們奉國公爺的命來接你去見國公爺。”顧勇看見謝涵先開口了。
“見我外祖父,有什么急事?”謝涵打量了一下顧勇,見他臉色發青,像是長途奔波了許久,不由得忽悠了一下。
顧勇看了一下謝涵后邊跟著的新月彎月等人,彎月忙拉著新月退到了一丈開外。
“國公爺偶染小恙,可是卻查不出病因?!鳖櫽逻@才說道。
“這怎么可能,我才走幾天?”謝涵說完捂住了嘴,眼淚崩了出來。
這一天還是不可抵擋地來了,而且來得這么快,來得這么猝不及防。
要知道謝涵是八月十三回的鄉下,十二那天還跟顧霖見了一面,當時顧霖還勸她留在幽州和他一起過中秋,可謝涵以謝沁要成親為由拒絕了,不過她倒是答應了顧霖等新娘三朝回門她就回府城,因為她也惦記著高升一行。
可這才短短六天時間,顧霖卻突然一病不起了。
當然,這一病不起是謝涵自己推測的,如果是普通的風寒或者別的什么小毛病顧霖不可能打發人來找她。
也就是說,縱使她重生了,她依舊改變不了顧霖的命運,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謝涵,此時的謝涵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命運。
她怕同樣的結局也會落在她自己身上,那么她的重生還有什么意義?
想到這,謝涵再次淚奔。
“謝姑娘,請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還有,這件事必須絕對的保密,千萬不能傳出去?!鳖欀\上前一步說道。
謝涵哽咽著點點頭。
“還有,我們這次來是因為有人向我們推薦了一位郎中,我們找到了那位郎中,可那位郎中卻說他有什么重要東西在你手里?!鳖欀\接著說道。
“郎中?什么郎中?”謝涵問完很快想起了杜郎中,“我只認識我大姐夫家的祖父,你們說的那位郎中姓什么?”
盡管已經猜到了是誰,謝涵還是想確認一下。
“正是他,我們也才知道他和姑娘家是姻親,老郎中說他有一本札記好像記載了和國公爺類似的病情,可那本札記在你手里,他希望你能親自送過去?!鳖櫽抡f道。
“可是他不是已經在府城了嗎?”謝涵問道。
得知小月提前一個月早產了,杜郎中接到信的第二天便趕去了府城,這是杜家的第四代,他自然不敢馬虎。
“是,姑娘不知,我們哥倆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先是打聽得杜郎中的住處,跑到鄉下來找他,結果卻得知他回了府城,我們回到府城找到他,誰知他又有說東西在姑娘這,我們又連夜跑來找姑娘?!鳖櫽抡f道。
原來如此,難怪謝涵覺得他臉色發青,人也疲倦不堪,敢情是連夜奔波了兩天兩夜。
可謝涵不明白的是杜郎中找她去府城的用意是什么,那本手札明明是杜廉重新抄寫的,并不是原稿。
心念一閃,謝涵想到了杜家和顧家的恩怨,略一思忖,謝涵點頭答應了,“先容我和我祖母說一聲,今兒是我二哥成親的好日子,他們還等著我去迎親呢?!?
顧勇顧謀早就看出來謝家的熱鬧和喜慶,倒是也點頭答應了,謝涵飛快地跑去老房那邊找到張氏,她只說外祖父中秋節吃壞了東西,有人向他推薦了杜郎中,如今外祖父的人來鄉下找杜郎中沒找到,找到了她,想讓她帶著去府城找一下杜郎中。
而她既然知道外祖父身子不好了,也不能不去看看他,所以她不能留下來參加謝沁的婚禮了。
張氏聽了雖不情愿,可也沒法,畢竟治病救人是大事,而且救的還不是普通人,是和韃靼人打仗的統帥,那就更不能耽誤了。
從老房出來,謝涵帶著司書趕緊回去收拾了點東西,交代了方氏白氏幾句,又囑咐了高升家的幾句,這才帶著司棋、司書和司畫上了文安趕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