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府出來,謝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王府附近的一座寺廟。
原本她是想進去抽支籤問問吉兇的,可誰知下馬車後看到一位六十來歲滿臉滄桑的老人坐在山門的臺階上,他的前面擺了一隻碗,手裡卻拿著一個幌子,幌子上寫著一個“卦”字。
見謝涵的眼睛看過去,對方忙搖了搖手裡的幌子,“測字啊,測字啊,這位姑娘是想測字嗎?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說的若是不準不要姑娘一文錢,當然,若是準了,就請姑娘賞幾文飯錢。”
謝涵見這位老者骨節分明,一雙手又黑又糙,根本不像是算命人的手,倒像是長年勞作的人的手。
因此,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一個正經的占卜算卦的,應該是個坑蒙拐騙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若真是騙子,對方爲什麼說算得不準不要錢,算得準了再讓謝涵賞幾文飯錢,這是什麼意思?篤定他能算準?
略一斟酌,謝涵還是走到了這位老者面前,“老人家,我想測個字。”
她倒不是真心想測字,而是覺得這位老人有點蹊蹺。
“姑娘請說。”對方見有生意上門,忙換了一副笑臉。
“困,困難重重的困。”謝涵想起了那支籤文。
霸王被困,如今的朱泓到底困在哪裡呢?
“敢問姑娘是問運勢還是問姻緣。”
“怎麼說話呢?我們姑娘纔多大,問什麼姻緣?”司書開口訓了對方一句。
“運勢。”謝涵說完看了司書一眼,司書別過頭去了。
“敢問姑娘問的是自己的運勢還是別人的運勢?”
“別人的運勢。”
“敢問這個人跟姑娘的關係近不近?”
“這話問得真新鮮,要是不近的話我們姑娘幹嘛問他的運勢?”這下連司畫都不淡定了,覺得對方就是一個騙子。
“這位姑娘彆著急,這不是廢話,這關係近不近關聯大著呢。”
謝涵見此只得回了一個字,“近。”
“再問姑娘一句,你打聽的這個人是男是女?”
“男。”謝涵又吐了一個字,她倒是想看看這老者究竟想做什麼。
“能不能問問他的年齡?”
“十七歲。”
“能不能問問。。。”
“喂,我們都告訴你了,還用你算什麼?”司書見此又忍不住了,送了對方一個白眼。
“好吧,我不問了。困,困,一個框框裡站著十個人,說明這十個人現在遇到了難處。”
“十個人?”謝涵挑眉看向了對方。
可不是差不多十個人,朱泓、沈岑、顧鏨還有幾個侍衛,這是巧合還是存心想告訴她什麼?
對方無視了謝涵的驚訝,閉上眼睛,伸出右手掐指一算,然後把頭探向謝涵,聲音稍微低了些許,“姑娘要找的這幾人被關在了一間屋子裡,目前倒是沒有性命之礙,時間長了就未必了,不過想要出來也不是這麼容易,還得需要藉助貴人,小姑娘,我說的對不對?”
“不知你說的貴人指的是誰?還有,能不能跟我提供一個具體的方位,他們到底被關在了何處的牢房?因何緣由被關?”謝涵急切地問道。
儘管明知對方可能就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騙子,可這會的她也有點病急亂投醫了,只爲對方說中了一點,不是一個人,而是十個人!
“貴人嘛,這就不好說了,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身邊親近的人,也可能是你們的某位故人,不過這方位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就在北邊,離此地大約有八百來裡,至於被關的緣由,想必是跟金錢有關。”
八百來裡,謝涵默算了一下,應該是韃靼的都城,他們怎麼會被關在了韃靼的都城呢?還有,又怎麼會和金錢有關呢?
“老人家,能不能給指一條明路?”謝涵見他說的如此篤定,有兩分信了。
“小姑娘,什麼叫明路什麼暗路,小老兒只管測字,不管其他,你該不是想耍賴不給錢吧?”對方突然揚聲喊道。
謝涵本就聰明,見此忙命司書給他一串錢,她倒是願意多給點,可她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保不齊她前腳從王府出來後腳徐氏就找人跟蹤她了,否則的話這老頭也不會故意喊起來。
“老人家,我還得去寺廟抽支籤,要是能和你說的對上了,回頭我再找你來。”謝涵說完起身站了起來。
“騙子。”司書不甘不願地放下了一串錢。
謝涵見此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三個人進廟裡拜完菩薩,謝涵抽了一支籤,誰知抽中的竟然又是霸王被困,這下她有幾分信了那位測字的,略一思忖,她把木籤扔回竹木筒,對著司書耳語幾句。
三個人出去後,司書走到那位長者面前,“老人家,你算的一點也不準,我們小姐方纔抽的是一個上籤,說我們要找的人已經平安了,騙子,把方纔的一串錢還我們。”
“司書,算了,老人家也不容易,我們走吧。”謝涵假意說道。
“這是他自己說的,不準的話分文不要,我又沒有強迫他。。。”司書嘟嘟囔囔的,還待和這位老者掰扯幾句,被謝涵拉著上了馬車。
到家後,謝涵命司書換了身男裝,把自己的臉抹黑了些,和高升的兒子高實一起從後門出去了。
兩人再次來到方纔的寺廟門口,這一次高實開口說要測一個字,也是困,問的也是運勢。
對方沒看高實,倒是細細看了司書一眼,“今兒怎麼回事,怎麼來了好幾批測這個字的,先是一個女娃娃,接著又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先問了一遍那女娃娃測的是什麼字,隨後他也要測這個字,沒多久,又來了兩個婆子,這會又來了兩個小兄弟,真是邪門了。”
“哦,不知前面那兩人問的是什麼?”司書開口問道。
“小兄弟,我這人呢嘴很緊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放心吧,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都城的監牢裡,有好幾股人在找他們呢。”
“老人家,多謝你了。”司書放下了一塊碎銀,拉著高實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