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認(rèn)為這些年對朱泓不薄,沒想到納側(cè)妃這么一件小事朱泓都不聽她的,非但如此,夏貴妃仗著皇上的寵愛也跟她對著干,真拿她這個太后當(dāng)擺設(shè)了?
“罷了,哀家年歲也大了,也是老糊涂了,忘了自己也是一個擺設(shè),跟著瞎操什么心,就是把心都操碎了,也沒有人領(lǐng)情。”
“母后這話說的,誰要敢說母后是擺設(shè),臣妾第一個不干,別人您不清楚,臣妾您還不清楚嗎?這后宮的事情母后要是不點頭,臣妾是半點主也不敢做的。”皇后陪笑道。
朱栩自然看出了太后的不虞和以退為進(jìn)的暗示,心下雖然不高興,可這種小事他不想太計較,畢竟對方還頂著一個太后的名分,本朝又一向自詡以孝治天下,因此,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拂了太后的意思。
故而,略一斟酌,朱栩說道:“這樣吧,母后,這件事就聽您的,只是這側(cè)妃的人選得好好斟酌斟酌,畢竟側(cè)妃也是有品級的,也得上碟譜,太后若有合適的就推薦出來,若沒有合適的就讓皇后挑幾個給母后過過目,母后幫著給掌掌眼,如何?”
朱泓還待開口反駁,謝涵拉住了他。
連皇上都站到太后這邊去了,再爭執(zhí)下去得罪的就不僅是太后了,還有皇上皇后以及趙王徐氏等一大干人,實在是得不償失。
“皇上叔叔,我是一個窮人,我那點歲俸可養(yǎng)不起這么多閑人,總不能用涵兒的嫁妝去養(yǎng)她們吧?那我成什么人了?”朱泓見推不掉,只能給自己爭取一點別的福利了。
說實在的,他的確沒有多少家產(chǎn),夏家是書香世家,雖說出過兩代帝師,榮耀一時無人能及,但他們的長處在做學(xué)問,不在經(jīng)營之道。因此,夏家只開了一家書院和幾間書坊,家底勉強算是殷實,于巨富是沾不上邊的。
因此,夏王妃留給朱泓的也只是一家書坊一座莊子和兩間鋪子,還不如當(dāng)年謝紓留給謝涵的家底豐厚呢。
“是嗎?你的意思是跟自己的女人要銀子花丟人,跟朕要就不丟人?”朱栩聽了這話好氣又好笑的,把手中的扇子扔向了朱泓。
朱泓手腳麻利地接了過來,打開瞧了瞧,“還不錯,是李白的真跡,能值個千兩銀子呢,謝啦。”
“皇兄,這是你兒子,你快領(lǐng)回去吧。”朱栩嫌棄地?fù)]了揮手。
朱枍早就坐不住了,他嫌朱泓不識時務(wù),也嫌朱泓涎皮賴臉沒有一點男兒的自尊。
男子漢大丈夫,為了幾個側(cè)室居然跟太后皇上擰上了,婆婆媽媽的不說,也太不識時務(wù)了。
還有,一個大男人,不想著自己去創(chuàng)業(yè),居然就這么大言不慚的伸手要銀子,而且還是當(dāng)著他這個做父親的面向別人要銀子,這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顏面何在?
這豈不是公然告訴別人,他這個做父親的屈待了兒子,忽略了兒子,他們父子的關(guān)系很不好?
盡管這是事實,可朱枍一個堂堂親王也不愿意這些家丑外揚啊!
“泓兒,父王送你兩間鋪子,算是父王給你成親的賀禮,這些年父王的確忽略你了。”朱枍開口了。
沒辦法,他倒是不想承認(rèn)呢,可朱泓已經(jīng)說了,這些年他沒管過他。
而他的確也沒怎么管過他,還不如那幾個庶子近乎呢。
“皇上叔叔,你呢?你可不能就用一把扇子把我打發(fā)了。”朱泓本不想要那兩間鋪子,可轉(zhuǎn)而一想,他不要的話還是便宜了別人。
“罷了,朕怕你了,朕看在你曾經(jīng)屢建戰(zhàn)功的份上送你一座莊子吧,這是朕當(dāng)年欠你的。”朱栩早就準(zhǔn)備了一座莊子給朱泓當(dāng)賀禮的,只是這話他得說冠冕些,不能讓別人以為他這個做皇上的偏心了。
事實上這幾年朱泓的確為他辦了不少事,他對這個侄子的能力是越來越刮目了,也越來越倚重他了,唯一覺得可惜的是朱泓不是他兒子。
“謝啦,我就知道皇上叔叔不是小氣之人。皇祖母。。。”朱泓轉(zhuǎn)向了太后。
“打住,你不用往下說了,這樣吧,皇祖母送你兩個宮女,都是跟了我好幾年的。”
“別,那您還是留著自己使吧。”朱泓忙擺手。
幾位長公主和大長公主見此都笑道:“這可不行,太后的賞賜你不要也得要,長者賜不可辭。”
“太后,時辰不早了,您老人家也該午休了,孫兒就不聒噪您了,我還得帶涵兒去一趟夏家。”朱泓抬頭假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站住,皇祖母還有一句話囑咐你,你是親王世子,是真正的皇室貴胄,別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的膝下只有天地君親,知道皇祖母的意思嗎?”
“什么?”朱泓一時還真沒明白過味來。
但謝涵明白了。
太后的意思是朱泓去夏家可以,但不可向夏家人下跪,同理,明日是她三朝回門的日子,既然夏家不讓跪,那么謝家也同樣不讓跪了。
只是好端端的太后怎么會說起這個?
對了,長公主。
謝涵想到了昨天出門時她和朱泓一起拜別的祖母,準(zhǔn)是長公主回來告訴了太后。
難怪今兒太后的氣這么不順呢,原來是看她不順眼了,多半是以為她魅惑了朱泓,所以朱泓才會放下身段遷就她遷就她的家人。
事實也是如此。
朱泓若不是在意她,又怎么會在意她的家人?
謝涵剛要暗示一下朱泓,只見太后直接問向了她,“謝氏,你可聽懂了哀家的話?”
“回太后,謝氏明白。”謝涵恭恭敬敬地回道。
“明白就好,你才剛也說了出嫁從夫,泓兒是你的夫,也是你的天,你可以依他靠他,但不可以作踐他,這才是聰明的女人應(yīng)該做的。”
“是,謝氏謹(jǐn)記了。”謝涵搶在朱泓前趕緊答應(yīng)了。
朱泓見謝涵一副低眉順眼挨訓(xùn)的樣子,心下很是不爽,他娶她是為了護(hù)她愛她,決計不是讓她來受氣的。
于是,他不想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