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郎山,世代流傳這樣的一個故事。午夜有迷路的小妖找不到回家的路,便會在人間找到一處家宅,敲三聲門道“:開門,開門,能讓我進來休息一個晚上嗎?”
人聽到這樣的聲音時一定要說“:我自己睡下了,你找下一家吧。”見人拒絕,小妖便會離開。但有些人為了小妖豐厚的報酬,財迷心竅,也會有開門歡迎的。但并不是所有的妖都那么單純善良,也有歹毒小妖,把一家人全部吃光……
所有天底下沒有白撿的果子,半夜聽到敲門的聲音一定要拒絕……
三年前巴拿山下,周家宅。
“媽媽,要拿這些藥材到鎮(zhèn)上去賣,可能晚上趕不回來了。丫丫要照顧好弟弟。”周母背著大竹簍摸了摸還不及自己腰間7歲女兒丫丫頭柔聲囑咐到,看著自己才7歲就長得粉雕玉砌,十分水靈的女兒,滿眼掩飾不住的喜歡。
丫丫牽著5歲的弟弟乖巧地點頭道“:媽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周母突然十分嚴肅地低聲在丫丫耳邊道“:丫丫,晚上若是聽到敲門聲,千萬別開門。”
周丫丫疑惑地撓了撓頭顱生脆脆地問道“:為什么呀?”
周母突然猙獰著面孔扮了個鬼臉“:因為那是吃人的妖怪!”
丫丫嚇得臉色蒼白地后退一步。膽小的弟弟嚇得眼淚嘩嘩地躲在周丫丫的背后奶聲奶氣說道“:媽媽,壞蛋!”
“:哈哈,媽媽說的是真的,一定要鎖好門,媽媽明天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周母頓了頓背上的竹蔞,調(diào)整了一下舒適度,回頭對周丫丫姐弟再一次囑咐道“:晚上聽到什么都不要出門乖乖睡覺,等媽媽回來。”
“好的,媽媽。”丫丫站在門檻上,墊著腳尖,努力地想看到周母走在小路上的背影。
“:姐姐,我害怕,關(guān)門回去吧。”弟弟掛著濕漉漉的淚痕不安地扯著丫丫的衣角。
“別怕,姐姐會陪著你的。”丫丫裝作大人的樣子摸了摸弟弟柔軟的頭發(fā)安撫著,順勢把門關(guān)上。
夜色愈發(fā)濃郁,好不容易哄了弟弟睡覺,丫丫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了起來。
“咚咚咚”敲門聲音響起……丫丫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接著睡了起來。
“咚咚咚”伴隨著敲門聲音再次響起,一個脆聲聲地聲音探問道“:有人嗎?我跟爺爺走散了,可以借宿一晚嗎?”
丫丫昏漲的腦子頓時清醒了,想起媽媽白天叮囑過不能開門,有吃人的妖精嚇得冷汗淋漓。丫丫急忙推了推熟睡的弟弟“:豆豆,你醒醒。”弟弟嗒巴著嘴,不滿被打擾地嗯哼著,翻個身接著睡了起來。
丫丫見弟弟不愿意醒來,只好作罷。透過窗外盯著門響的方向,聲音顫抖地回答道“:我們已經(jīng)睡覺了。你去別人家吧。”
敲門的聲音停了下來,突然門外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我找不到爺爺了。路太黑我害怕。”丫丫心里最柔軟的一部分被那哭聲觸動了,但心里還是不放心“:媽媽說半夜敲門的都是吃人的妖精,不能開門。”
哭聲頓了頓,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噎著“:我還小,我不吃人,我只吃黃豆。”
丫丫心里糾結(jié)了一番,還是狠下心來拒絕道“:你是妖精,我還是不能收留你。”
小妖急忙懇求到“:我真的不吃人,外面太黑,我害怕,萬一遇到村民會把我打死的。外面的大妖怪會把我吃了的。求求你幫幫我。你要是信不過我,你就把我鎖籠子里。”
丫丫沉默了一會“:好吧,我可以放你進來,但你答應(yīng)不能吃人。”
小妖一聽頓時開心地拍掌“: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真的不吃人,我只吃黃豆。”
丫丫閉著眼,舒了一口氣,打開門,看到地上一個毛絨絨像小狗一樣的東西頓時滿眼的驚訝。小狗討好的圍著丫丫蹦跳,撒歡。丫丫把小狗抱在懷里,滿眼的喜歡“:剛剛是你嗎?”小狗靈性的點點頭。
丫丫關(guān)上了大門,抱著小狗走進了屋子。小狗興奮地舔著丫丫的臉,丫丫咯咯地笑著。
“哪來的小狗?”被吵醒的弟弟睡眼惺忪地看著丫丫手中的小狗。
丫丫寵溺地摸了摸小狗的頭“:這是好妖,它只吃黃豆,你快去那些黃豆過來看它吃不吃?”
“好的。”弟弟撲騰著小短腿跑向廚房,不一會就捧著一捧淅淅瀝瀝不斷從手中掉落的黃豆跑了過來“:姐姐,黃豆來了。”
丫丫抓過一把黃豆放在小狗的面前,試探地看著它會不會吃,結(jié)果,那小狗真的很歡快地吃了起來,嘴巴嚼動著黃豆,表情丑丑的,煞是可愛。
“你叫什么名字?”丫丫摸著小狗的頭好奇地問道。
小狗看著丫丫水靈靈的大眼睛頓了一下“:山……我叫小黃豆。”
“:哈哈,真是貼切。小黃豆,你真的不吃人嗎?”丫丫還是不放心忐忑地看著小狗。
小狗抬起頭來水汪汪的眼睛像墨玉般“:我不吃人。我喜歡你,我不會傷害你家人的。”說罷,小狗信誓旦旦地舉著右爪發(fā)誓。
一只狗舉著爪子一副十分認真地樣子,特別滑稽搞笑,一下子逗樂了兩姐弟。
有了小黃豆,倆姐弟也睡不著了,陪著小黃豆一起嬉戲。
天亮了,丫丫和弟弟不知什么時候睡回到了床上。丫丫一覺醒來,就四處搜尋著“:小黃豆?”不見回應(yīng),丫丫便在屋子里搜尋起來。最后還是不見蹤影。
“小黃豆又走了嗎?”弟弟有些不舍地望著丫丫“:它還會回來嗎?”
丫丫摸了摸弟弟油黃的頭發(fā)安慰道“:會的,小黃豆是好妖,它會回來找我們的。不過這事要對媽媽保密,不然,她肯定會把小黃豆趕跑的。”
“嗯嗯。我不會說的。我和小黃豆是朋友。”弟弟稚氣的臉上寫滿著認真。
“丫丫,豆豆。”開門的聲音響起,周母回來了。
“:媽媽。”丫丫和豆豆興奮地跑向門外。
半個月后。
“那么久了,小黃豆怎么還不來找我們?”弟弟躺床上搭愣著腦袋問道。
丫丫抓著腦袋想了一會“:不知道,可能,它找不到我們家。”
弟弟聽了立刻躺不住了,急忙爬起來“:那我們在門前放些黃豆,小黃豆看到了就知道這里是我們家了。”
丫丫聽了,眼睛一亮也爬了起來“:對喔。我們?nèi)デ那娜鲂S豆吧?”
“:嗯。”于是倆姐弟偷偷摸摸地在黑暗中摸向廚房,偷偷地拿了些黃豆撒在門前,掩著門偷偷的查看著。
不一會,黑暗中有團毛絨絨的東西靠近。“:小黃豆!”弟弟驚訝地搶先叫到。
毛茸茸的東西頓了頓,便向姐弟倆跑了過來。丫丫一把抱住毛絨絨“:小黃豆你終于來了。”于是倆姐弟歡快地抱著毛絨絨進了家門,回到房間。
“不行,小黃豆我要抱著睡。”兩姐弟為誰抱著小黃豆睡起了爭執(zhí)。
丫丫見弟弟態(tài)度僵硬也不再爭論“:好吧,一次換我。”
夜色彌漫。黑暗中,丫丫聽到嚼東西的聲音,不解地開口問道“:小黃豆你在吃黃豆嗎?”
“嗯。”黑暗中一個聲音回答到。
丫丫翻了個身接著睡。嚼東西的聲音又再響起。丫丫實在被吵得睡不著,又開口道“:小黃豆,媽媽說睡覺不可以吃東西。”
“:不多了。我快吃完了。”黑暗中聲音回答到。
丫丫嘆了口氣,捂著耳朵,又閉眼睡了起來。迷迷糊糊中嚼東西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丫丫實在熬不住了“:小黃豆,不許吃黃豆了。”
“好的。我還有一個塞牙縫里的黃豆就吃完了。”黑暗中響起了一個飽嗝。
丫丫翻身睡了起來,突然,眼睛猛地睜開。弟弟那么容易被吵醒的人,怎么一次都沒有醒過來?丫丫試探地伸手往弟弟的方向一摸,空空如也,反倒摸到一堆粘稠溫熱,像血一樣的東西。瞬間瞳孔驚訝地放大,弟弟他……剛剛小黃豆吃的是……
丫丫拼命地捂住嘴巴不然自己叫出來,眼淚嘩嘩地直流著。手緊緊的抓住被角,弟弟……小黃豆怎么可以把弟弟吃了……弟弟……丫丫心如刀割般疼痛,但又不敢哭出來,拼命地忍著。
“小黃豆,你明天晚上還過來嗎?我會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丫丫極力地壓抑住抽噎。
黑暗中又一個響亮的飽嗝響起“:當然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床鋪有東西離開的聲音,丫丫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床鋪上一攤凝結(jié)的血污異常猙獰……
周母,聽完丫丫話語后,頓時暈了過去,醒了又哭,邊哭著,別痛打著丫丫。“:你怎么就不聽媽媽話呢?你還我豆豆。我們周家唯一的香火,怎么就斷了呢?我死也沒臉去見孩子他爸。作孽啊……”
丫丫渾身是傷地跪在地上“:媽媽,都是丫丫的錯。都是丫丫的錯。媽媽,別打我,我疼。”
“:疼?我更疼,我心疼。你還我豆豆……”周母像看到仇人般,痛打著丫丫。
丫丫無助的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絕望地望著門口的方向,疼地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來。
鄰居在拼命地拍打著門“:豆豆他媽,發(fā)生什么也不能打孩子呀?”
丫丫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慢慢的閉起了眼睛,睡著了或許就感覺不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