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怪叫把我們嚇得齊齊住了腳步,我上前細看,駭然是張美口中一直叫著的死鬼死鬼她的準夫君李清。一臉的慘像,當門而立。這傢伙咋就回來了。
這老道雖說沒有什麼大的法力,但是行騙日久,於其中還是能看到些戾氣什麼的,怪不得一聲怪叫,原來是碰到了真鬼。
我阻了衆人上前,低聲對張美說:“你的準愛人回來了。”
張美立時眼蓄淚水,忙著想上前,問到在哪在哪?我說別急,就在你門裡,別上前恐衝了靈體。
老道站在我身邊,說:“這我是真沒法。”
我笑著說不礙事的,待我問個清楚。
李清睜著個眼望著我。我說:“你回來了,這麼嚇人可不好,這裡有你最愛的人,剛剛我們都是累得要命呢,對了,那花轎和石棺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見得是你。”
李清突地滿臉盡是慘色,對我說:“我本來依了你的承諾,說是日後定許我陽身,所以我一直沒有做過什麼,哪知那天一個老道找到我,說是你說的,要許我陽身了,要我跟著他,可以和張美結婚了,所以我跟了去。不知他做了什麼手腳,我一直迷迷糊糊的,確實是我屋後看到張美了,卻是最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我被丟在一邊,無人理,所以我回來了。”
這一下我算明白了,媽的,還是那管靈道作的孽沒有完呀。當時確實是殭屍過境,要配陰婚。我們一下衝撞,救了張美,最後不知李清哪去了,我還以爲是跟著去了。因了昨晚上作法解了黑水坑,當然李清也是被解,再在醒了靈身,還知道第一時間跑回家來。
我轉身對衆人說:“沒事,是李清,我這時就叫他走了。”
我對李清說:“你去吧,到得正靈門,到那裡找李豔,就說是我要你來找的,也還能護全你的正身,到時我們再想辦法,我知你一直糾緾於此,還是放不下你的最愛,但你總是這樣,一則所有的邪道都想打你的主意,一則也是會嚇壞了陽人的。”
李清點點頭,卻是還是滿臉淚水,答應著說就去,卻是挪不動腳步。
我嘆了口氣,唉,陰世陽間,都是一個情字無法可解。
我轉而對張美說:“快快去屋內找找,還有李清的照片嗎,最好是你們倆的。”
張美答應著說當然有了。不一會拿了給我。
我說許一刻時間,我帶你入陰,與李清一見,鈴響你即出來,切記。
李清聽了,一個男兒,陡地淚水鋪天蓋地,朝著我竟要跪了下來,嘴中說:“見得一面,我即去正靈門,見到李豔,我會盡頌恩公之大恩。”
我一擺手說不用,事太多,且詭異非常,我都不知道下步會發生什麼,你還是速去那爲好。其實我心裡想到,萬一李清緾在這裡,哪天一個不小心,化骨成煙了,媽的,老子就是空口說白話呀,許了他的陽身的,那時真要實言了。
我依了當初青山道長於柳浪河邊讓我入陰稟情時的作法,拿出紅線,一端繫了在張美的手腕上,一端繫了在我懷中的銅鈴上。我走起了蓮花步,讓張美速去屋外八卦樹陣,讓住有什麼不對勁可以拉線救助。我對李清說快去見了馬上起程,不許多事,不然,你妻命喪。
李清點點頭,一縷白煙直入樹陣。
我輕拉紅線,雖是心中有些把握,但是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陰界陽世不可亂爲。
還好,紅線安寂。
陣中李清見得張美,上前緊緊而擁。兩人淚水不斷,而張美說:“你這狠心的,一去不管我,你知我背了多少的罵名,我是生不如死呀。”
李清擦著張美臉上的淚水說:“我知道,我之所以一直在這,也是放心不下你,還好使者許我陽身,我一定會和你再相見的。”
張美點點頭,也說會珍惜自身,等機緣再相見。
就在兩人哭得相擁一起時,樹陣內卻不隱隱傳來厲吼。
李清說:“你快快回去吧,這裡畢竟是陰間,我自有辦法,你陽氣逼近,恐於你不利。”
張美經過了這幾日的事,知道李清說得不假。只說:“我這就回去,你可要聽使者之言,護得正身,到時我會找你的。”
李清點點頭。
張美拉動紅線,我這邊有了感覺。紅衣一收,張美到得我們面前。
我看到,一縷煙,朝南而去,耳內傳來李清的聲音,謝了使者,我去了,暫了相思,大恩後報。
張美出來後,更是哭個不停,只說他好冷,想是衣物太少,我剛纔傻呀,沒帶幾件衣服去給他。我安撫著張美說他本是陰魂,全身無陽氣,你當然感覺到冷了,放心,只要這裡一切順利,我會說話算數的。
張美點點頭,進屋給我們做飯。我要了她剛纔帶進去的兩人的合影,放在了正堂中,對張美說:“剛纔你與李清見了一面,此照已是染得李清靈氣,你可日日供起,到時自有機緣。”
張美點點頭,明白了我剛纔要她拿像片的原因。
老道此時近前說:“看來我是碰到高人了,以後有事還望關照一二呀。”
我知道他這話的潛臺詞其實就是別戳穿他,給他留個飯碗。
我呵呵一笑說:“道長哪裡話,剛纔不是給過工錢了嗎?”我這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不會的,咱們走的道不一樣,我請你,照付工錢,同時,你也不可助了小陰小鬼壞我大事。你騙你的錢,只要有人能被你騙住,而我卻是以工程爲要,那可是我的飯碗。
當下裡大笑,大家覺得這段事太多,難得有這樣一個空閒,張美許是感激,做了一桌子的菜,老錢饞勁兒上來了,說喝兩口吧,大家同意。
菜好酒熱飯香,桌上大家都很盡興。我還是關心張美剛纔入得樹陣,怎地又有厲吼,細看了去,沒有什麼。想是陰間總是這樣吧,也是放心地和大家一起熱鬧起來,難得這樣一個放鬆的機會。
門外忽地熱鬧起來,原來是一衆的鄉鄰,都帶了些熟食,一起來感覺謝我們請得道長,還了南村太平。當前幾位老者,也是當初鬧得最歡的幾位,說什麼斷脈氣衝靈氣的幾位,真誠地說你們是做好事,這下南村發展有望了。
當然高興,我用眼瞟了老道。老道知我心裡想的啥。這些的熱情,都是給他的。看來鄉鄰都還是善良得很,只要沒有什和無妄之災,都想過一種平靜的生活。這也更加增起了我的信心,這裡,老子註定是要搞下去了,不管有什麼難,都擋不了。
其中有個大嫂,直拿眼打量著我。我心裡發毛,細看,她的身上身後沒有什麼。突地心裡暗罵起了我自己,媽的,這個疑心病算是落下了,在我的眼裡,怕不是滿世界都是鬼了。
大嫂笑呵呵地走到我跟前說:“唉呀,和照片上一樣呢,俊得很呢,是我那小妮子沒福呢。”
我心下疑惑。大嫂笑呵呵地說:“玉珍是我遠房的侄女,有陣她來我這玩,看過你倆的照片呢。”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的這個前女友,跟了那個胖大款,這幾月來忙得要命,心下里倒是把她給忘了。
“沒福呢”,大嫂接著說,“這和俊的小夥子,比那可給她當爹的強多了,我聽到這事後,還打電話問過勸過,不過後來聽說又分了,前幾天來電話給我,還問你的情況呢,我也是聽她電話裡說才知道來我們這修橋的有她過去的男朋友,我哪知道呀,今天看了,還真的比那男的強,唉,真是沒福了。”
大嫂一段話,把個老錢說得笑了起來。老錢學了大嫂的話,拍著我的肩膀說:“沒福呢。”
我一下甩掉老錢的手,臉上兀地一紅,媽地,陡地聽到這些話想起過往的一段情,才知道老子也是個正常人呀,入了這南村,把我自個差點丟了,整得自個也像個陰鬼了。
我問:“分啦,咋分啦,不是很好嗎?”
大嫂說:“分啦,我也說不太清楚,只聽得說那男的一次走了後再沒聯繫她了,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了,她還託我帶個話,說她的電話一直沒換,還是那個號。”
大嫂說完還擠了擠眼。鄉里人直爽,那一擠眼,內容豐富呀。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知道這就是氾濫的電視劇情節,男的有錢,佔了女的,玩膩了,甩了,就這麼簡單。女的回過神來一想,媽的還是前一個靠譜,所以,玩夠了,瘋到頭了,也想過幾天正日子,想吃回頭草了。草,老子就這麼賤呀。
當然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大家呵呵地笑著鬧著散了。老錢一拍我的肩說:“幾時回陽間探個親吧?”
我一呸,去你媽的,怕不是你想起桑拿的小妹了吧。
但說實話,南村暫時安穩,還真得回去彙報一下,也順帶處理一些事情。
我對老錢說:“明兒個我倆回去一下吧,你口中的孫子頭,怕不是等著我倆彙報呢。”
老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