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居臉上一片驚色,而那女子,更是冷得出奇。
倒說的是真話,我們還一時確實傷不得她,只是逼得她手忙腳亂,而她也是逼得我們無可奈何,因有雙刀,還有一眾的正靈,所以,我們所有的加起來,照目前的情形看,也只是與她旗鼓相當。這女人,好法力,好容貌。
風塵居見我驚異,輕聲對我說:“草英,你知道,只是你不識罷了。”
我更是驚訝,幾時又是惹得這位姑奶奶呀,本來事情就多,怎地又多了這位惹不得的主。
風塵居說:“當日蒼水未成之時,扶搖為母上山在一墳上扯了一棵靈草,于是引得后來的所有事端,這是你知道的,而你不知道的是,這株靈草,其實是草靈,一直厲得萬世,苦修求真身,正待功成之日,卻是有了那一扯,所以,成了半仙半靈之身,而后,扶搖沉身蒼水,她是經厲了整個過程。”
這下明白了,媽地,真的還是一緣一報呀,所有的事,到最后,都是一一來到,這媽地八桿子打不著的事,卻是最后一下,都匯總到了我們這里,也都是因有扶搖這根線牽著,草,這下,算是徹底地攪在一起了。
草英此時在我們頭頂冷笑連連。
風塵居這樣一說,我一下聯著算是想通了。
這草英,本是要轉靈成仙的,卻是被扶搖那么一弄,成了半仙之休,所謂半陰半仙,法力較之一般,當然強了許多。她說我們殺不得她,倒是真的,雙刀本是當初扶搖之刀成三截而成,目前還只成得兩刀,所以,當初那整刀都是奈何不得她,當然,此時雙刀更是奈何不了她。更因她是半仙半靈之體,所以,能壓得陰靈的雙刀,只能是阻得其氣勢,要想傷得她身,還真的傷不了。
風塵居對了圍過來的大家,輕聲說:“大家聚在一起,別散了,這草英想來這多年,性子變了,我如估得不錯,她因一直在蒼水,所以熟悉這柳浪河,也熟悉南村,她積了這么多年,總算積得蒼水之陰靈,要集靈成身,卻是還是背透了,不想,憑空里出來個老掌主,生生地壞了她的好事,老掌主將所有魂靈裝入紅棺,所以,她是急急地趕了來,想要積靈成身,不想,又遇得我們,兩下里一撞,她本來不知道,以為先前的老掌主也是我們這一路的,所以所有的火氣都發在了我們身上,才有了這些怪異,也才有了她所說的兩次阻了她的好事。”
風塵居這么一說,我們都明白了,媽地,一個局沒搞清,卻是套了另一個局,而其中,又讓別人誤會,我們才是最背的。
現在誤會起來了,草英認為先前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在作怪,而我們,以為草英是和老掌主一路貨,現在清楚,根本是兩回事,而我們,目前的情況就是老掌柜主抄了我們的后路,而我們還得替他圓了草英這個場面,媽地,真的是人背時,啥都不順。
一河的陰靈算是暫時安全了,被青山道長和青吟收進了紅棺,而面對這草英,卻是如之奈何。
我說:“你也是有道的仙人,我們與此事并無關聯,你阻得我們,有什么用呀,不如你入天界,求得上仙,講明情況,還你真身法力,比和我們叫勁,強多了。”
草英突地盤身而下,周身冷艷無比,彌著白霧,立在我們面前。
我身后的李艷等幾個姑娘也是噫地叫了一聲,我聽出了里面的意思。說實話,這草英,還真就生得一美人坯子,雖說是冷得出奇,但卻是婀娜多姿,冷中透著艷,艷中裹著妖,那一份情致,還真不是凡塵女子可比,要不是明知她的這些過往,就那么碰見的話,我相信,沒幾個男人不動心。
草英冷笑著看著我,那眼里,是一汪的冷水,似還有些不屑之色,我知道,這樣的女子,一般都是自視高過一般人,所以,也沒往心里去。
草英說:“你說得倒是輕巧,想逃了責任,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逃得責任之人,當初要不是蒼水沉沒,哪有今日之事,我的正靈之根在柳浪河,我的正仙之體在南村,要想幻得真身,如我沒有這些根本,就是上仙也是無法,你們將這事情搞成這樣,我不找你們,又找誰。”
卻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現在,草英倒是認定我們和那老掌主是一路的了,這下,解釋起來,費事,不解釋,如何打發這姑奶奶呀,耽誤我們時間,這根本是不劃算的事,再說,弄不好,讓這姑奶奶動了怒,雖說是傷不什么,但總歸是事情鬧起來沒個完。
旁的青山道長等,看著紅棺,心下發急,這一河的陰靈,此時都在棺內,而那八個陰身,此時雖說是復得原身,但一起在這里,總不是個事。
草英冷笑著說:“被我說中了吧,我知道,你們這一路,總是要闖些禍事的,你們且做你們的事,但別管我的事好不好。”
草英其實說的,當然是陰靈,要讓她帶得陰靈,我們各走各的,但,這明顯是行不通的。
突地,老錢在一旁大叫:“我們又不是害你之人,你為何這樣,再說,那把事情搞壞的老家伙,還欠我們兩個人呢,我們又去找誰?”
突聽得這聲音,草英抬起頭看了老錢一眼,突地問:“此間怎地有凡身?”
“老子就是個人,你倒要怎地。”老錢這家伙又是忘記了妄語之禍了,但也有一說一,這老錢,現在說話,比之以前,那是好多了,沒有動不動就暴粗口了。
“你夾在里面,不知受了他們多少罪,不如隨了我去,我來救你。”草英還是認定,我們就是壞事這人。
“我好得很,只要你不鬧事,就沒事。”老錢說。
靈妙然怕老錢有個閃失,立馬站到了老錢的身邊。
“喲,這是搞什么,人鬼戀呀。”草英不屑地冷笑著說。
這一句話,倒是把老錢和靈妙然都給說得臉紅。
但老錢是何等樣人,一把拉了靈妙然的手,說:“我就是喜歡她怎地,礙著你什么事了。”
嘩地一下,身后的姑娘們可開心了,不管是不是危險的時侯,這樣的事情,放了在姑娘們的眼看來,那都是可樂之事。
大家都是一下圍了在靈妙然的身邊,白尚潔酸酸地說:“這都表白了呀,看來,今兒要是真有什么危險,我們倒是沒什么,死了死了了無牽掛,有些人可不一樣了,那小心肝,可有得揪的了。”
身后的詞兒等姑娘們笑個不停,靈妙然正色一瞪,大家止了笑。
也算是陰差陽錯,這草英這么一鬧,倒是把個老錢逼出了這句話。
靈妙然臉上紅成一片,卻是緊緊地拉了老錢的手不愿松開。老錢突地裂開嘴說:“唉呀,快把我冷死了。”
靈妙然立時慌成一團,連連地捧了老錢的手說:“唉呀,真是的,我忘了,我冰著你了,我給你吹吹。”
說著捧著老錢的說吹個不停,老錢更是大張著嘴呵著氣說:“唉呀我的小祖宗,你這是要把我變成冰人呀。”
李艷咯咯地笑著,上前一把拉開靈妙然還緊拉著老錢的手說:“真是的,這時侯還舍不得放手,還吹氣,真有你的,你忘啦,我們是陰身,他是凡體,你不把他變成冰棍,你還不罷休呀。”
一句話說得靈妙然嘴張大了,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忘了。而臉上,卻是紅暈沒有消退,還是一片的嬌態。眼里只是看著老錢,那表情,天啦,如不是陰陽相隔,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女人,要是到了這狀態,天,那都是酥成一塊呀,看來,真情在什么時侯,還不管是不是三界的。
周圍的姑娘們投來羨慕的眼光,而李艷,卻是看著我,一眼的哀怨,我知她想的是什么,靈山止,靈洞前,我都知道,但我不是老錢,我背負太多,我無法將這一切釋然,然后捧了李艷的手,望著她的臉,我只想說一句話:春風十里不如你。
但,我卻是說不出,真的,現在這情形,我無法讓自個的感情這么流露出來,我只是望了李艷一眼,然后快快地轉頭,我聽到李艷一聲的輕嘆。而那邊,老錢卻是走上前,一把拉了靈妙然的手,放在懷里,說:“別自責,是我錯了,我先就應將這手放在我懷里的,我給你暖過來。”
靈妙然嘩地一下,淚水涌出,拼命地抽著手,而老錢卻是捉得很緊。但只一瞬,老錢的臉上扭曲成一片,這當然是受不了那個冰的。而老錢看得出,還是強忍著。
白尚潔,還有欲花池主,走上前,眼眶一片的濕潤,拉了靈妙然的手,從老錢的手中抽了出來,說:“別傷了你,那時,我們可有得受了。”老錢不解地望著她們倆。倆人突地笑著說:“傷了你,這小妮子不得瘋了,那時,我們又要斗這邪陰鬼道的,又要照顧這瘋子,還不把人給忙死呀。”
一下,眾人又有了笑聲。
而這個場景,卻是讓草英一直沒有說話,也一直沒有動,看著,眼里竟是有了淚痕。這下,倒是讓我們奇怪了。
她突地問:“剛才是準說什么,像是有十里啥的。”
我一驚,這是我的心里話,咋地她知道呀。
我看了看草英,說:“是我說的,但沒說出來,看來,你這半仙之體,還真的厲害,不知我剛才說的,你可同意,去找上仙,我們如能有緣,到時還真的能幫上你。”
草英說:“你把這句話再說一遍。”
答非所問。這草英,魔怔啦?
我輕輕地看了看李艷,對著草英說:“聽好了,是春風十里不如你。”
李艷聽到這句話,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嘩地一下流出,剛才我那一眼,她是知道的。
而草英,此時呆呆的,嘴里似在喃喃而語,不知說些什么。
突地,草英臉上,淚水鋪天蓋地,傾涌而出。
這下,倒把我們嚇了一跳,媽呀,這是鬧哪樣呀,在這里,本是要打得血流成河的地方,先是老錢給整成了言情劇,接著靈妙然哭成一片,而那一眾的姑娘們,怕也是心里一片的動蕩,李艷早成了淚人。而現在,這一直陰著臉,硬得不得了,口口聲聲說是我們壞了她的事的草英,也是淚流滿面了。
完了完了,我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淚,這眼淚一出,我的天,那里面絕對是糾結不清的一些事,而且,還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草英任淚水流著,整個人抽泣著,晃成真的如一株草。
這還是先前那個和我們斗得腥風血雨的草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