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聲起,尊主和南蠻子迅急后退,而周圍一眾的小嘍羅也分站在了兩位首領身后,雖還是血腥彌起,但至少暫止了這如瘋如魔的殺伐。
鬼陽刀刀影森森,陰氣彌起,而塌了的正靈門哧哧地冒著煙。這場陰界的殺戮,因了兩門的拼命,都是損失慘重,幾乎都是死傷過半,而正靈門比一半還要多。沒死的,在一旁呻吟不止,場景凄慘不忍。
我雖將其呵住,卻是心中沒底,畢竟是兩大門的首領,只是暫時因鬼陽刀的威力而住了,但真的急了的話,硬拼起來,鬼陽刀也不見得是對手。
南蠻子陰陰地指著我手執的鬼陽刀說:“我說得沒錯吧,你們偷了刀,卻來禍害我們。”
尊主看著我,又看看刀,同時對南蠻子說:“鬼陽刀幾時成刀,我只聽得陰界傳聞,現在刀即在眼前,我幾時能偷刀,再說,使者倒底是如傳言所說幫你成了掌主,還是另有隱情,我也不知,你挑起這血雨腥風,又增陰界罪過,南蠻子,我此時殺了你的心都有?!?
尊主氣急,很少說這樣過頭的話,此時語出,倒是讓我的心里不好說了。
突地記起那邊捆著的管靈道。我大呵一聲,押了管靈道上來。
管靈道抖縮著被紅衣子和靈貓給押了上來,我緊盯著管靈道,手舉陽刀,大聲說:“你不是說想死嗎,還以玉瓶相挾,此時我也顧不得了,倒不如大家一起陰間作伴,再將此事搞個清楚?!?
我語帶激憤,確實,那四堆白骨,沉沉地壓在我的心頭,不知如何還得此四人真身,心里急得無可奈何,老錢幾近瘋了,圍了四堆白骨轉個不停,姑娘們一直沒有撤陣,隱隱的白霧一直籠著四堆白骨。我再細看,天,白骨上靈氣似有涌動,想是此處陰氣森涌,靈氣如不及時相聚,恐是被這陰氣盡沖呀。
管靈道見我如此說話,再看我雙目已然急得滲出鮮血,刀舉森森,知道我此時不是說假話,也是面容一緊,低下頭,似在想著什么。
“鬼陽刀是被風塵居騙成,但刀能使人,那些血案皆是風塵居所為。”管靈道抬起頭說。
此時尊主望向我,我點點頭,尊主目光閃動。
我突地再向管靈道近前一步,說:“說重點”。
管靈道望著我的刀,說:“我說了,是不是能保我不死。”
我沒有點頭,只說:“你不說,肯定死了?!眿尩兀胬献?,老子不是嚇大的,我心里想。
“好吧”,管靈道突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一旁的紅衣子和靈貓緊緊地看著,我擺擺手止了紅衣子和靈貓的行動。管靈道望向中間,再望望兩位首領,突地一下又是伏在地上,竟是滾到我的腳邊,一下站起,躺在了我的身后。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未及我反應,管靈道突地說:“都是南蠻子所為,是他指使風塵居做的,幻影異形,也是他做的,釣尸密奏是我想借此也撈點什么,是我不對了,但整件事,都是南蠻子一人所為,無影門老掌主血身尚在,不信可以查看,我說的都是實話。”
管靈道一番話,卻是緊緊地躺在我的身后。這下我明白了,這老家伙不傻呀,說出這番話,他怕南蠻子突起要了他的性命呀。
嘎嘎嘎的怪叫突地響起,果不其然,南蠻子一下盤飛至空中,猛地身形增大數十倍。這是無影門最厲害的招數,一般不到萬不得己,不會使作,因用得此招,所用之人,真身靈力盡消,如果此時再受傷,很難復原的。
黑影彌起,南蠻子突地當空朝了管靈道撲來。
“你這邪道,當初是誰說要幫我成刀,是誰說只有我配當陰界統領,現在,卻是徹頭徹尾的叛徒,我殺了你,大家干凈?!倍傅匮矍昂诔梢黄?,南蠻子撲下之時,也是罩了我在里面。
“使者救我”,南蠻子幾乎貼在了我的背上。
我被迫舉刀相迎,嘩然有聲,黑影中只聽得啪啪連連響起,南蠻子又是升高,亂絲一樣的碎片撒得我和管靈道滿頭滿身,南蠻子衣履盡破,看來,還是有點忌憚這鬼陽刀。
一眾的血蝙蝠見主人身動攻擊,也是咿呀怪叫著成團撲了上來,我舞刀一掄,卻是盡皆退后,媽地,這下也是學乖了。也是好笑,卻原來,這些血蝙蝠也不傻呀,主人攻動,不動不行,但知道只要近身必喪命,所以裝個樣子,退得比誰都快。
突地一聲慘叫傳來,眼前白影嘩動。一轉頭,我的個天,是尊主發出,此時一口鮮血盡皆噴出,身開陡然扭動,盤升至空中,再聽得嘩然聲響,尊主突地異形如蓮花,伸開彌起和南蠻子差不多,迅急的迎身南蠻子。我明白,此時尊主應是聽出了些道道,知道先前的事情是個深深的局了。
青吟卻是呀地一聲大叫,但他要護得眾弟子,卻是行動不得,只是口內厲叫“尊主使不得”,臉上淚水嘩然涌出。
原來正靈門尊主其實是蓮花幻形,此時鼓動真身,也是用盡了靈力,不管不顧了,和南蠻子一樣,如果此時出點小的問題,那都是萬劫不復呀。
“青吟可護得眾弟子,正靈門不可無你,我與這魔頭拼了,為陰界除害!”伴著殷紅的鮮血噴出,尊主盤升至南蠻子當頭,轟然相撞,兩下里紅黑血盡灑,都是朝了塌了的正靈門斜斜飛去。
看來兩個首領是拼了。
一剎間,南蠻子的黑血,還有尊主的鮮血,兩股血流,如狂拋灑。
四下里兩邊的小嘍羅們吼個不停,卻是不敢上前。
陰風慘叫,巨大的石塊被陰風吹得在地上亂滾,兩位首領的真靈之氣盡皆拼了出來。小嘍羅們此時清楚,此時誰要進得那紅黑的光圈,那是尸骨無存呀,只是在旁吼個不住。
血灑地上,吼叫空中,正靈門前,突地烏云遮日,這場殺劫,怕是要拼得草木無存了。
突地傳來姑娘們的嬌叫聲,我回頭一看,天啦,又要壞事,那四堆白骨,先前彌起的靈氣,此時因了烏云遮日,還有陰風勁吹,陰氣流走,有飄散的趨勢,此時還在姑娘們蓮陣的護住下,勉力地維持著。
而姑娘們的蓮陣,此時又是滾動不停,個個姑娘的臉上,嘩淚盡涌,卻是喘成一片,不敢停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
老錢大叫:“李心,你媽地傻啦,快殺了這怪物,救下四位姑娘呀?!?
紅衣子也是急得大叫,來不及啦,靈散無骨,再難聚首呀。
靈貓突地跳到我跟前,一把奪了鬼陽刀,嗖地一聲撲向還在空中盤殺的尊主和南蠻子。
我根本看不清也來不及,對了這個突變驚呆了。
鬼刀刀發出厲吼,靈貓突地撲向南蠻子。
刀影白光晃晃,就在要近得南蠻子之時,突地南蠻子嘴內噴出一口黑血,盡灑鬼陽刀上,刀頭立時漆黑,靈貓一個不注意,竟是隨了刀身一下摔在地上。
突地慘叫聲起,不對,似嗚咽的慘哭。
天啦,一眾的血蝙蝠,此時抱成團,竟是怯哭不已。媽地,第一次聽得這些怪物的哭聲,如泣如嚎,慘入心骨,只看到它們傷人,卻也有這等的傷心之時。
原來,南蠻子用自身真靈黑血,阻得鬼陽刀。鬼陽刀本是吸天之精靈還有情怯之欲而成的,本來只是第一截,當然在南蠻子真靈之下,還是不能傷得。但卻此時,南蠻子真靈黑血噴出,血蝙蝠盡皆慘哭,是因其真靈既出,是拼了命了,真靈出則無回,要補,那不知是幾世的修緣。而這一眾的血蝙蝠,都是指望隨了南蠻子轉靈的,此時若南蠻子真靈傷盡,那還轉個屁呀。
靈貓一下撲在地上,覺得莫明其妙,再次舉起黑了頭的鬼陽刀,再次直撲上去。
刀卻再無森森白影,但卻還是迅急無比。
突地炸響傳來,靈貓如火燙一般,突地退后,天,那鬼陽刀的刀頭,卻是燃起大火,燙得靈貓一下捉拿不穩,只得退下來。
原來,鬼陽刀是至情至欲之物,受得黑血真靈相逼,自身運功相抵,刀頭燃火,是要消盡邪靈。但刀頭燃火,一方面可消得邪靈,另一方面,也是引火燒身呀。
不好,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拿起鬼陽刀,立下咬破中指,靈血嗖地噴向鬼陽刀的刀頭。火立時熄了,但刀頭腥紅一片。
這是真靈還未貫通的緣故。
突然想到,靈刀至情,熾焰如烈,這是要陰身相飼呀。
天,這下又是出了新情況。
那邊詞兒見了,突地奔上前來。此物她是相識的。
此時詞兒淚水嘩然,我不知其意。
她卻是一片的翻飛近前,對了鬼陽刀大聲說:“你這厲物,當日害得我滿門,此時還貪得無厭,三刀相聚之日,你必遭天譴!”我驚得腦中一片的空白,不知此時詞兒所云。
詞兒突地抬頭望身我,淚水晶瑩,滿目慘然,“使者懷有大情懷,詞兒一別,但愿使者成事之日,還能喚我真身而來,詞兒去了,使者善待我之主人還有姐妹。”
正不知詞兒所云之時,那邊又是紅光黑影,兩門首領盡皆噴出靈血,澆于空中,一紅一黑相撞,交織成血柱,轟然落于地上,砸起深坑,而那些四濺的飛血,卻是又是血流一片。
突地覺得我手中一震,眼前只覺一個白影翻動。
我涌淚大叫:不可,詞兒!
然卻紅光一閃,詞兒直撲向刀頭。
白煙冒起,血光飛散,詞兒化煙,而鬼陽刀刀頭復原,卻是鳴叫不止。
草你媽的怪物,又是要血飼又是要人飼,你要逼死我呀!
我已然徹底崩潰,而那邊,婦人還有那一眾的姐妹陡地哭聲震天,美麗的詞兒,以陰身飼刀,就這么在我眼前消失了。
“去你媽的,都不活了,都不活了!”我發狂般地大叫,突地執起刀,如瘋如魔直沖向那緾斗不止鮮血和黑血四下飛濺的兩位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