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林主氣得渾身顫抖,用了手指著風塵居說:“你苦心勸我這般所為,卻是你之圈套呀,你騙靈血,成陽刀,你是個什么東西!”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一個破娘們,當初掌燈照塔要你接我一程,你卻威于尊主嚴命不敢接我,讓我成了這半人半鬼,你以為我真的要為你討靈血,去你大姨媽的,老子不這般,這傻小子肯舍靈血呀!”風塵居笑得很是得意。
一旁的老錢此時突地撲向風塵居,“老子平生最恨陰招害人,陰風鬼影的本不干老子的事,但這是老子朋友的血,你還來,老子有的是血,你砍呀!”
我驚叫一聲,地上的林主突地旋起,紗袖一甩,卷了老錢拉到一旁。
數十位姑娘齊齊聚了在林主周圍,卻是一個個抖得歷害。突地想起,這鬼陽刀,可是取得了性命的(所謂靈刀分三種,鬼陽刀取得了小嘍羅的性命,鬼陰刀化得了大小厲鬼的陰身,鬼靈刀滅得了所有陰界魂靈,現已成的屬鬼陽刀,其余兩刀容后書詳解)。
我厲聲說:“風塵居,靈血在我身,我再給她便是,你如此太過下作。”
一旁的林主卻是慘然一片,望向我的眼淚光瑩瑩,“沒用了,時辰已過,只有月當正中,真氣上彌之時,方才有用,是我無緣。”
老錢還要撲上去,嘴里一如當初的我,哇哇的亂叫一通,什么草你十八輩祖宗,老子和你拼了之類。我卻是對著風塵居說:“靈血屬我,刀傷我不得,你還是還回刀來。”
風塵居卻是一聲怪笑:“這可由不得你了,刀在誰手,就是誰的。”
白影翻動,四下里突地陰風乍起,樹影亂搖整個城址山山頭一下晃動不已。
“不好,姐妹們,快快祭起月光陣,妖道要害我等。”林主急呼。
突地只見白影翻動,數十女了一下擺成滿月樣,個個粉面含怒,齊齊對外。
風塵居一個躍身,刀影翻滾,只聽哧哧連聲,天啦,我看見了一輩子銘心刻骨的事情,這也使我第一次見識到了這鬼陽刀的歷害,也第一次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為什么大家都是苦心積慮地要搶或逼現靈刀。
只見白光翻過,哧哧聲中,駭然竟是堆堆白骨。
最后只剩了林主苦斗。但只一個翻身,林主一全已然消失,嘴角留出白沫,睜圓雙眼對我最后喊出一句:日后定要護我等白骨回窩!只一瞬,也是一堆白骨。
我要瘋了。奇怪,腦中磨刀音竟是不見。
突然明白,前幾天一連串的事情,都是逼我欲動,讓我焦慮,為逼現靈刀作準備呀。剛才一起入得月光林,這老家伙卻是連連催促,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只想催我靈血快現,原來是另有所謀呀。此時鬼陽刀既成,當然磨刀音暫時消失,媽的,這陰鬼設起局來,還真是比人不差。
我拿出銅鈴,大呵道,“風塵居,你不怕么,我打下銅鈴,道長立現,一并滅了你。”
“嘎嘎嘎,你打呀,那臭道士來了,我一并收了去。”不知是真是假,當初道長確實交待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下銅鈴,那樣我和他都會陷于最危險之地。我倒是有點怕了,假意地一個揮手,卻是揣了銅器鈴在懷里。
陡地雙手一攤,說:“風塵居,我一凡人,你只殺得了陰鬼,其奈我何?”
老錢也是哈哈一笑說,“老子們一起把你撕了!”
風塵居哈哈大笑,“我才不上你們的當,我去了,留著你們,日后有用。”身形一晃,轉瞬竟失。
而隨著風塵居的消失,我和老錢突覺陰冷更甚,衣服亂響。
媽呀,我和老錢居然是在山頭的亂草中,周圍樹大枝亂,草齊我和老錢的腰間,四下里一片寂靜,沒有白骨,只有嗖嗖的冷風。
“活見鬼!”老錢顫著說。這還倒是真話。
而山頭下,卻是突地一排火把,人聲亂喊。
深更半夜,也是出了邪呀!
我和老錢快快地下山,朝了火把處趕去。拔草尋路,老錢帶著哭腔說:“媽地,什么都沒得了,什么都消失了。”我冷冷地說:“是那白衣女子沒了吧。”老錢說:“那個瘋子媽地干死他,都變了白骨,老子要把他變成灰。”我說:“下山才入陽,莫亂講,一事趕一事,老錢,你我逃不脫了。”
草密無路,媽地,我們是怎么上的山?陡覺后脊梁發涼,陣陣陰氣襲人。
還好,近得火把處。卻是南村村民受了那些老者的鼓動,晚上舉了火把,齊齊把那些死了的雞呀畜呀什么的,架在了工地的空地上燒,只燒得一片焦臭,人聲亂哄。
到得近前,媽呀,火光沖天,大人小孩,一片亂吵。這不是添亂嗎?我心里陡地升起不祥之感。火為至陽,此處至陰,陰陽相及,不出事才怪。
老錢也是皺起了眉頭,這家伙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轉換過來,只說這樣下去,我倆怕不是也要變成陰鬼在這火了烤了。我拉了老錢說別亂動了,靜觀其變,這不會太平。
火堆四周,卻是圍了一眾的老者,自作聰明,拿了柳枝系著白幡,繞了火堆,念念有詞:都回來了,都回去了,安安好好,無病無災。
去你媽的,這樣就無病無災,怕不是所有的醫院都要關門呀。
趙才一個人黑著臉站在外圍,見了我倆,說:“沒法,這流言就像瘟疫,止也止不住,我就納了悶了,是誰在里面串通一氣,要是真壞了事,我咋向鎮上交待呀,如果再這樣無休止地鬧下去,安個民變的罪名,那是分分鐘的事。”
大火熊熊,前胸炙熱,卻是陡覺后背陰冷。驚覺回頭,我的天,我看到竟有團團黑影圍擾,四圍黑壓壓一片,圈了這四圍的人群。
就在暗叫不好的時侯,卻是火堆中心一聲音響起,“趙村長,你來了嗎,我們都來了,你可要兌現你的諾言。”
趙才高聲答道我來了,什么事呀。
趙才拔開人群走近火堆,我和老錢忙忙地緊跟。
一老者見了趙才,說:“你怎么在外面,不是你一個個敲門讓我們叫起全村到這來燒野鬼的嗎?你還說,只要大家都來燒了,你就答應讓工程停工改道還南村太平呀。”
天啦,我暗暗叫苦,真出事了。
趙才一臉的茫然,說:“大爺,我什么時侯叫你們來的呀,我自個咋不知道呀?”
“你個屁孩子在我們長輩面前還不老實,那我們是看見鬼啦,明明是你一個個拍門叫的我們。”眾老者齊聲附和。趙才急得都流汗了。我相信,趙才沒叫,那是誰?
人群開始哄亂,事態就要擴大,而周邊黑影卻是越來越密,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碰了一下趙才,輕語,你就先答應,人散了我們再想辦法。
趙才聲而語說大家燒完回家吧,先這么著,再聽通知。
我拉了老錢,率先朝南而行。
近得黑影跟前,我腳踏蓮花,嘴內輕聲,“讓個道兒,都不為難。”
一道豁口突現,但四圍還是黑影重重。我大聲說:“大家都從這回去吧。”
有從別處走得快的,都又快快地退回,人群里哄響,說是地下滲水了,那里走不出去。都朝了我的方向走了出去,未幾,人群盡散。
突地聽得陰風輕響,口子啪地合擾。我冷笑連連,媽地,正想算下這筆賬,省得老子一個個去請。
趙才和老錢陪著我,站在已然燃盡的火堆邊。突然發覺有點不對,這黑影間中沒有紅點閃動,唉呀,剛才沖動,把個地下的陰鬼當成了血蝙蝠。想來是山凹處的孤魂野鬼,也就是正靈門和無影門爭斗后葬下的一眾陰鬼,現在合居有險,所以齊齊出來。心下一轉,有了主意。
而恰在此時,趙才焦急地問:“咋辦?”
我說:“不忙,先請客。”
我裝樣拿出電話,對趙才說:“我有個朋友,也是道上的,這電話喚了他來,你們可別奇怪,他有辦法的。”
我站起身,對了四圍一揖,大聲說:“我知眾靈是誰了,都請了,誰不盼后世子孫賢,誰不想后世子孫發,你們這等逼法,只能是讓爾等了孫不安呀,我承諾,修得新屋,起得大頂,安好諸位,可好。”
說完,我假意拿了電話放在耳邊,大聲說:“紅衣子何在,速速帶靈貓前來。”
陰風一閃,紅衣老者站在眾人面前,通體鮮紅的衣著,騎了在一只體形碩大的靈貓身上。趙才只駭得一聲呀,驚得張大眼,老錢卻是翻翻眼皮,動也沒動。
我對紅衣老者說:“無影門又是占念作怪,你騎靈貓給我四下里通稟兩句話,安生者,得久安,作亂者,化白骨。此事辦成,記你和靈貓一功。”
紅衣子點頭答應,靈貓弓身一躥,朝著四下里的黑影消失,也就一瞬,黑影盡去。一道紅光,伴著黑影,朝南嗖地一聲飛走。我耳內傳來聲響:使者事情辦成,功可記下。我哦了一聲。
趙才問我,“你那朋友呢,這是做啥呀?”我說這你別管,只待明日就有分曉。但你可幫我辦件事兒。趙才點頭。
我說找個扎紙匠,扎起高屋大樓,燒在空地南側,給這地塊的一些老祖宗安身之所。
趙才笑了說:“李總也信這個,沒問題,我早想著這么做呢,怕您說鄉里封建沒做呢。”
我沉了臉對趙才說:“現在有些事說不好,土洋并用,你別見怪,剛才有人冒你通知作亂,這事兒算了,你別放在心上,我心中有數,一切明日有解。”
第二日中上午,趙才急急跑來,滿面喜色,跟著氣喘吁吁的劉胖,一迭聲地說有好消息,原來是送到市里的大人小孩竟是奇跡般地都好了,回來了,都異口同聲地說怪事,把市里的醫生都搞得摸不著頭腦了,一忽兒像是病危,卻是一忽兒檢查全部健康,所以都回來了。
我對趙才說:“你再去請上次那老道來,你告訴他各家各戶再去游說,說是此處陰氣太重,非得動土破陰才保南村安然。還要說正是因為動土破陰,才使得南村的大人小孩全免了血光之災,安然回還。”
趙才點頭答應。劉胖笑成一朵花,因為,工程又可順利開工,那錢又要嘩嘩地回來了。
趙才一一照辦。暫安游魂。
而卻是那老道,一路游說沒有怪異。
怪的是,他的身后,卻是跟了個不干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