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被石頭碰破了額頭，瑤瑤則胳膊擦破了皮，潘陽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在地，腳趾差點沒被掰斷。

走到一個寬敞的地方，東子使勁搖了搖腦袋開罵道：“媽的，摔得老子頭快要爆了，剛才石道搖晃的太厲害，本想著抓住一塊石頭，可老豆兒這老小子竟然拽著我死活不撒手，結果讓他這么一拽，害得東爺這腦袋差點撞成豆腐腦了。”

我松開抓著瑤瑤的手。

剛剛那一下，確實厲害，也虧得我們幾個反應迅速，要不然真就拖進那蠱蠻沙盤里了，我看了一眼所有人，發現都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所有人都沒事。

東子累得半癱，躺在地上罵罵咧咧。

潘陽也有些驚魂未定:“還好茴子手疾眼快，要不然哥幾個的命就交待在那蠱蠻沙盤里了。”

“那是，要不是寶爺舍命，我們幾個可就被剔了骨成為那些沙蟲的食物了，哎，我說陽子，你小子以前就沒下過斗，沒遇到這種情況？”東子一骨碌爬了起來，看著臉色煞白的潘陽問。

潘陽一臉慚愧:“別提了，我這三年東跑西跑，走得都是些有人煙的地，這無人煙的地我還第一次趟。”

“哎呦，照你這么說，你沒下過墓？”

“沒有。”

潘陽搖了搖頭。

東子走過去，攬住潘陽的肩膀道:“陽子，想不想見識見識哥哥的本事？”

“什么本事？”

潘陽看著東子，好奇地問。

我踹了東子一腳，忍不住笑罵道:“你小子肚子里就沒裝好心眼，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耍樂子。”

“爺這叫普及知識……”

“放屁，你這叫普及知識嗎，你整個一禍害有志青年，潘陽可是我鐵哥們，你小子別給他灌輸不良思想。”這小子的嘴一天不跑火車，就閑得慌，這不，這吹牛的癮又上來了。

想當初，我和東子剛認識的那會，這貨就吹噓他的豐功偉績，吹得那叫一個精彩，要不然后來五爺戳破這小子的空牛皮，我還以為這小子真的那么厲害。

東子一聽我這么說頓時不樂意了。

他瞪著虎眼，看向我不滿道:“什么叫爺灌輸不良思想，茴子，你小子這話嚴重了，想當初要不是哥哥給你普及這個圈的知識，你小子哪進步的這么快，況且我十九歲就去過四川的萬尸灘，哥哥出師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學校啃書皮呢。”

啃書皮？

我聽了直搖頭:“東子，吹牛吹過了……”

“哪過了，茴子，不是哥哥我說你，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這沒有一點幽默細胞，你說說看，這哪回下墓不是哥哥我調動氣氛，就我們現在這個隊伍，不吹吹牛皮，老豆兒那老小子還不被粽子尸鬼嚇死。”東子瞥向一旁的老豆兒道。

我踹了這小子一腳，示意他別說了。

從進來開始，老豆兒就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眼神散渙，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瑤瑤走過去看了看老豆兒的傷口，發現有些發炎，眉頭頓時一皺。

“茴哥？”

瑤瑤看向我，咬了咬嘴唇喊了句。

“怎么了？”

我走了過去，看到那發炎的傷口，心里有些擔心，瑤瑤從背包里掏出一只針管，替老豆兒打了一針，又撒了一圈藥粉細心地用紗布包好。

老豆兒半撐著身子，泄氣地看著瑤瑤說:“丫頭，這胳膊丟了就丟了，我啊，也不指望能活著出去，你不要再浪費藥了……”

這話聽著刺心。

我看向老豆兒，安慰道:“老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這還沒到地方，你咋就泄氣了，再說了，這地宮老樣子有些年頭，說不定里面有不少金器玉器的，你難道不想揣一兩塊出去？”

“我想啊，可你也看到了，進了一趟魔鬼城我沒了一條胳膊，這要是進了地宮，怕是連命也沒了，之前我想著跟著你們進來，摸一兩件金器玉器，說不定出去我就發達了，可現在呢，我也不求什么了，只要能活著出去就行。”經過這一遭，老豆兒的心已經涼了半截，對于金器玉器也沒有那么熱衷了。

瑤瑤聽得難過，又藥撒藥粉:“豆叔……”

“丫頭，你也不要浪費藥了，我的命不值錢，以前啊，我干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這不，全報應到身上了，也許這趟我就不該來……”

“放你娘的屁，就算你的命不值錢，那你也不能讓我們擔見死不救的名兒，你安得什么心，我可告訴你老豆兒，要是老子再聽見你泄氣，信不信老子將你扔出去？”東子揪起老豆兒的衣領，氣得眼睛都紅了。

老豆兒被東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黑著臉沒有說話，瑤瑤仔細查看了那傷口，發現沒有滲血，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擰開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發現頭頂是彩繪穹頂，周圍是一人粗的石柱，石柱的上端刻著半身人頭像。

石像上的人和平常人并無區別，只是那眼睛比平常人大一圈，看起來特別的毛骨悚然，頭頂泄下來一股光柱，正好照到這石像的眼睛上，我盯著那眼睛，發現眼睛里出現重瞳，心里頓時一驚，又看向其他石像，發現每個石像的眼睛都是鬼雙瞳。

“嘛呢，我叫了你老半天了你怎么都不應聲兒！”東子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埋怨道。

我盯著那眼睛，卻沒有回頭看東子。潘陽拿著手電筒四處亂照，老豆兒則坐在一塊石頭上喝水，東子見我不太搭理他，心里有些別扭。

瑤瑤帶了水壺走了過來，見我看石像，也將視線掃向那石像，可剛掃了一眼，瑤瑤臉色一變，手里的水壺掉在地上，驚恐地指著石像結結巴巴道:

“天神之眼……”

“天神之眼，這又是什么說法，難不成這重瞳之人到了國外便被奉為天神了？”東子聽到這個字眼頓時笑了，他聽到邪眼，鬼眼，可這天神之眼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瑤瑤顫抖著身子，不理會東子的嘲諷，從背包里掏出一張發黃的照片遞給我，我一看頓時明白了。

照片上照的是神秘叢林的一處金字塔，金字塔的四周是和眼前這些石像一致的石柱，石柱的上半端刻著這重瞳人，下半端也是蛇神，因為鏡頭離得近，我能清楚地看到那眼睛里的蛇影，因為是昏夜，周圍暮氣森森，樹影綽綽，讓人感覺有種身臨其境的詭異感。

我將照片還給瑤瑤，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了下來，東子被我們繞暈，滿肚子疑問，便出聲詢問道:“寶爺，您給解釋解釋？”

“你不知道？”

“寶爺您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我還能誆你不成，之前聽五爺提過這鬼雙瞳，可又沒有真正了解過這玩意，再加上瑤瑤又提出這天神之眼，我還真的被你們繞暈了！”東子見我不相信，虎著一張臉埋怨。

我踢了踢東子，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了火吸了一口煙問:“就知道你小子腦子不過事，鬼雙瞳五爺不知提了多少次，可你小子就是不進耳朵，前年我們去火蟲底時你那時就問過我一次，怎么現在又忘了？”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哪能記得住……”

“算了，我只說這一次！”

吸了一口煙，我指著那石像的眼睛開始說。

潘陽和老豆兒一聽我要說鬼雙瞳，都有了興趣，湊在我跟前。

鬼雙瞳，這個名詞我是從小癩叔那聽來的，當時小癩叔在昆侖山地獄谷的千尸洞里見到過鬼雙瞳，而且那里的巨人石像足有兩米高，眼睛里套著一雙眼睛，而且那眼睛里也有蛇影，眼睛向外凸出，比常人大出兩倍多，那時后德爺也跟著去了，看到那石像忽然驚慌失措，像是見了鬼一般。

后來聽五爺說鬼雙瞳是一種西域禁咒，在新疆天山、西藏的昆侖山、四川的萬尸灘，以及內蒙草原的各地，都曾有這鬼雙瞳的蹤跡，而在遙遠原始密林里的神秘地帶都有鬼雙瞳的標記，瑤瑤所說的天神之眼只是變了名字而已，其本質和鬼雙瞳是一個意思。

關于鬼雙瞳的由來，在八十年代曾有不少學者研究探索，可最后都不了了之，最后還是我在《荒神淵經》里查到了有關鬼雙瞳的一些只言片語。

原來這鬼雙瞳是為了驅逐附身在祭司身上的惡靈，可最后這禁咒反噬將祭司體內的惡靈放了出來，女王大怒，便將那祭司嵌入石像里，并將石像埋在幾尺之深的地下。

過了好多年，鬼雙瞳出現在女王的陵墓里，那祭司的惡靈便縈繞在地宮里揮之不去，可這鬼雙瞳到底從哪傳出，到最后也沒個確切的說法，成了考古史上眾多不解之謎中的一個。

以前我聽喬老提過這鬼雙瞳，說這鬼雙瞳原本是古尼蘭國的一種禁術，聽說當時古尼蘭國女王下葬的時候就用了這種禁術，坑殺了近一萬的奴隸，那些奴隸的惡靈附在石像上，最后便成了兇煞，成了陵墓守護的一道機關。

不過我們眼前這個，怕是個仿制品，沒有那么大威力，只是一個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