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還是之前的樣子，更奇怪的是其余地方的皮肉開始裂開，頭發竟一點一點地變回到灰白色，臉上也出現許多皺紋。

“我？”

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頓時蒙了。

“傻小子，你還記得那天在迷霧林發生的事嗎？”

劉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扯出一絲笑來。

“當然記著，后來被你們誤解，我也鬧不清那件事到底是真還是假，要不是后來方勝將面具偷偷拿了出來，我還以為自己又做了夢了！”提起這件事，我便是有些氣悶，只是當時他們都說我睡蒙了，我不好辯解便隨了他們。

“哈哈哈，也難怪你生氣。

那件事本來就是我和方勝使了障眼法，原本想將你引到這里來的，只是后來你小子太聰明，我們無辦法只好出此下策，將你打暈放在大路偏角的尸窩里，我知道你要問我那晚為何打暈你，因為岳建國察覺出了什么，我沒辦法只好讓黑影先走，一面和岳建國周旋，一面試著將你們引到這里來。

我知道岳建國一定會跟上來，便和黑影合計，將你帶到這里，我則帶東子他們出去，可我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氣，便想將順子埋進流沙里，可看到東子急紅眼的樣子，我有些不忍，便帶著他們繞了遠路將順子帶了出去，我知道岳建國不會動東子和瑤瑤，所以不擔心他們。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岳建國動了不該動的念頭，想要銅人，還拿出了黑影的銅片，我沒有防備便被他推了下來，好在這里臨近九陰之地，我只是受了一點傷。

本想著帶你到這里，可岳建國這老東西不死心，也跟著下來，還鉆了空子將鬼印搶了過去，只是他不知道是。

鬼印上滿布滿了尸膏，一旦沾染一點，那身上的鬼毒便拼命的瘋長，直到整個人變成一堆枯骨，哈哈哈，真是報應，報應！”說著便拍著手下的石頭大笑了起來，整張臉變得很是怪異，扭曲的不成樣子，五官也看不清了。

“劉川，我殺了你……”

“岳建國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話還沒說完，劉川便一旁的導師咬在了脖子。

“劉哥！”

看到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我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茴子，接??！”

只聽劉川吼了一句，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便向著我砸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鬼印。

“既然是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劉川你以為方勝是假瘋，其實那小子真的吸食了尸陰花的花粉，這會估計像個瘋子一樣被人關在籠子里，還有黑影，你以為它出現嗎，你真以為黃金蟒是為了保護鬼印才出現的，哈哈哈，你們都錯了，是我將黑影放了血，它才被引了出來，銅人什么的，根本就是個擺設，你真正要守護的是黑影，因為它就是銅人里躺著的人，是那個被神選中的人，你們都錯了，哈哈哈，都錯了，當年馬家老太爺第一個察覺，可是你們佟家人誰也沒有聽，以為要守護的人是銅人。

哈哈哈，真是愚蠢，被我白白撿了便宜，還沾沾自喜的以為我上了當！”導師幾乎將劉川脖子上的肉咬了下來，青紫的嘴上滿是黑色的**，無瞳的眸子，邪氣的盯著我們。

“不可能！”

“不可能，你倒是讓小茴扭動那螭龍啊，要是他的話，那東西怎么會一點反應也沒有，說來說去，是你們認錯了人，你活了那么久，也該死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成全你，讓你痛痛快快的死一次！”話音剛落，劉川便被導師一腳踢下了高臺。

“不要……”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竟然跳起來一把撞翻了導師一下子抓住了劉川的手。

劉川的小腿侵在水里，只見那銀紅色的嚙齒蛇從另一邊涌了過來，足足有幾百條，許是聞到了血腥味，那些蠕動的蛇頭擠在劉川的小腿上，尖利的牙齒啃噬著劉川的皮肉。劉川疼得變了臉，牙齒一個勁的打顫，嘴里不駐的溢出痛苦聲。

“劉哥，抓緊了，我這就拉你上來，別放手！”眼淚一顆顆滾了下來，那些滾燙的珠子滴在劉川的臉頰，他伸出黑色的舌頭舔了舔，臉上露出開心的笑來。

“茴子，別費勁了，我活不了……”

“你別撒手?。　?

手心松了些，我頓時急了眼。

那些嚙齒蛇從劉川的腿上爬了上來，有些竟然鉆進了劉川的傷口里，更有些竟然順著劉川的胳膊爬到我的手上，正要咬我一口。

“茴子，能和你做兄弟，這輩子死也值了，剛開始我不明白神為何會選中你，為何選中資質平平的你，后來經歷了那么多事，我才明白你的心比我們任何人都純凈，你會顧忌到每個人的感受，會真正想去了解每個人。

剛開始我很怕死，可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我和你們一樣了，不再是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的怪物，我能感知眼淚是咸澀的，能清楚的感覺到疼在神經里鉆來鉆去，知道太陽的溫度，知道友情是什么，知道有人為我落淚是這么溫暖。

在那些黑暗的歲月里，會出現三類人：一種是沉侵在抑郁或者焦慮的人，就像是你小癩叔，侯五爺，德爺，一種是被詛咒纏身喪失了人的感官淪為怪物的人，比如我和黑影，一種則是可以清醒而靈活地活著，那便是你。

茴子，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純凈，我們都太想擺脫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努力的從那個世界里逃出來，可是我們試了很久，努力了很多次，可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放棄了，甘愿淪為魔鬼，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茴子，你是第三種人，你和我們不一樣，你能感知疼，能笑能哭能做我們不能做的事情，你可以清醒而靈活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你和我們不一樣，呵，我們這種人是爛在地獄了，你不用救我，也不用自責，也許死亡是我們真正獲得救贖的方式，所以放手吧。

你只要記住我一句話，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要想知道真相那就得用心，記住我的話，茴子！”

手里的手被掙開，劉川便掉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