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十五一張本來陰柔俊美極為酷似華夫人的臉上多了一道狹長的傷疤,斜斜的從下巴處橫過鼻梁,差一點就傷到了眼睛,一直延伸到額頭上,一張俊臉被這一道猙獰的傷疤給毀了個干凈。
華夫人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居然嚇的差一點暈過去,然后就抱著自己苦命的兒子大哭一場,心中恨死了霜滿,怎么當初就沒看出來這小蹄子心懷不軌呢,還任由沈容安那個賤人把那兩個小蹄子給送了過來,她當初還覺得沈容安那賤人心懷大度呢,是個能容的下人的,原來不過是個下賤的庶女,自己就不是個出身高貴的,底氣不足啊,難怪能容得下那么多女人呢!
秋十五本身就因為自己臉上多了一條難看的傷痕,還在秋老祖那里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心中憤恨難平,偏偏華夫人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的不得安生,心中怒火一起,干脆就把所有人全都轟了出去,屋子里的東西也給砸了個精光,每天在屋子里面抱著酒壇子醉生夢死。
華夫人心急如焚,每天都在外面拍著門勸說兒子,唯恐秋十五一個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兒來,后來看著自己一個人說沒什么用處,索性就把秋十五所有的女人全都給拉了來,一大群女人在外頭你一言我一語的,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秋政樺一個出色的兒子自己宣布跟家族斷了聯(lián)系,另外一個被妻子給寵成了志大才疏的紈绔子弟,更是鬧出了那樣大的烏龍笑話來,他堂堂家主如今在別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人人見了他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說話沒幾句就會談到靖邊將軍和他的女兒。聽得他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不尷尬。
如今那個沒用的逆子整日的縮在屋里面不出來,妻子帶著一群女人在外面勸,更是成了秋家一處景致了,就連下人們也躲在暗中看笑話——秋政樺黑著臉,把苦口婆心的華夫人給拉了出來,黑臉煞神一樣的拉著她就走,任由華夫人跌跌撞撞的好幾次險些摔倒。
一群女人們面面相覷。家主那意思似乎是很生氣。她們是不是該回去?就連夫人都離開了,她們勸了這么多天,不也什么效果都沒有?于是相互對視幾眼。三三兩兩的散了。
蘇媚卻沒有走,扶著肚子站在門口,那些女人們不過就是些通房,連個妾室都沒有。大部分都是丫鬟出身,看中的不過就是秋十五主子的身份??墒翘K媚不一樣,她是真心實意的愛慕著秋十五的,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一開始得知那個占據(jù)了正室位置的居然真的不是真正的趙博雅,而是沈容安的時候。蘇媚除了吃驚,還是感覺很高興的,沈容安不論是出身還是家族都比不上她。身份一下子被揭發(fā)了,那個女人那里還有臉面留下來。果不其然,最后還是偷偷的跑了,留下兩個丫鬟頂缸。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沈容安和那兩個丫鬟居然都是李家派來的,霜滿那個膽大包天的更是傷到了秋十五,乍聞消息,蘇媚甚至動了胎氣,差一點流了產。
“相公,你開開門,是我啊,我是媚兒。”蘇媚瞧了一眼留下來的另外一個人,就是暫時跟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的碧波,碧波之前也懷過身孕,還是吃了她給的藥才懷上的,不過蘇媚驗證了那藥的作用之后就不需要那個孩子生下來了,暗中動了點手段,碧波那個孩子就沒保住。
沈容安那個賤人也是動了手腳的,碧波滑胎的事情還說不準究竟是誰做的手段起了作用呢。
“砰”的一聲,一個酒壇子裝在門上,掉在地上摔碎了,里面秋十五拍著桌子大喊:“滾!都給我滾!”
“相公,你開開門??!”蘇媚并不放棄,秋十五應該是她印象當中的那個朝氣蓬勃永遠充滿自信的人才對,怎么可以這樣的頹廢呢?“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老祖已經(jīng)親自出面與李家算賬了,這件事情就是李家心懷不軌暗中算計秋家,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
“叫你滾!”秋十五打開門,一腳踹了出來:“你個賤人哪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蘇媚萬萬沒有料到秋十五會出來就是一腳,這一覺倒是沒有踹在她的肚子上,畢竟是自己的骨血,秋十五就算喝多了,腦子里面還是有著幾分清明的,他那一腳根本就沒有碰到蘇媚就收了回來:“滾出去,少在這里自以為是!”
蘇媚卻被這陣勢嚇得慌忙的后退一步,雙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她已經(jīng)失去過一個孩子了,這一個無論如何都是要護住的。
哪里知道身后忽然一緊,似乎自己的裙角被人踩住了,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猛地向后倒去。
“蘇夫人!”耳中聽到碧波驚呼一聲,伸手來抓她,卻撲了個空,蘇媚重重的跌倒在冰涼的地面上,眼睛里面看到了碧波眼中的快意和怨毒。
是這個賤人暗中害她!蘇媚心中的怒意勃發(fā),幾乎想要把碧波碎尸萬段,可是肚子卻尖銳的痛了起來,雙腿之間一股熱流緩緩地溢出來,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蘇媚頓時瞳孔緊縮,慘叫出聲:“救救我的孩子!”
秋十五被這一幕給驚得一下子醒了酒,趕緊跑過去將蘇媚抱起來,她的裙子里頭一攤鮮血已經(jīng)緩緩的流了出來,秋十五嚇的滿身大汗,沖著好像嚇壞了的碧波吼道:“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大夫!”
碧波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慌亂的點著頭,提起裙子轉身就跑。
“不、不能讓、讓她離開!”蘇媚心里著急,碧波這個賤人膽敢謀害她,怎么可以叫她跑了?她若是跑了哪里還會回來!“是她!是她害我孩子的!”
秋十五抱著她就往屋里跑:“你先躺下來,大夫馬上就到了!”他已經(jīng)被這突發(fā)事件給驚得緩不過神兒來了,根本就沒聽到蘇媚說什么。
碧波一邊跑一邊瘋狂的笑著,她證明了蘇媚跟秋二之間的清白,那個女人不但不感恩,反而處處為難她,這也就罷了,居然生生的把她的孩子給打掉了,那是她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孕育成長,與她骨血相連,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卻被那兩個女人暗中做手腳硬生生的除掉了!
從得知孩子沒了的時候開始,碧波就在想著報復,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通房,根本就沒有跟兩位夫人作對的本錢,但是她可以隱忍,一個月不成就十個月,一年不行就十年,她總會找到合適的機會報復回去的,你們害我孩子,我也要你們嘗嘗失去孩子的感覺!
蘇媚,沈容安,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路過的很多下人都看到了碧波形態(tài)癲狂的笑著跑過去,頭發(fā)散亂的像是個瘋子一樣,驚訝的交頭接耳,這是秋十五爺屋里的人吧?怎么好好的瘋了?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老天爺都在幫她,沈容安那個賤人被人揭穿了身份倉皇出逃,以后就算不死也會過街老鼠一樣不敢見人了,秋十五這個無情的男人被破了相,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蘇媚落在了她手里,那個孩子一定是保不住的了,她的心愿了了,就算馬上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說大夫,碧波會去請大夫給蘇媚瞧情況安胎?除非時間倒流,那個已經(jīng)逝去了的孩子能夠回來。
“夫人夫人,碧波闖進來了,像瘋了一樣!”秋政樺才把華夫人訓的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后腳就有小丫鬟飛奔來報:“姐姐們根本就攔不住她!”
華夫人沒好氣的抬頭瞪了小丫鬟一眼:“你們一群沒用的,光會吃飯不成?還能干成什么事兒了?碧波要進來叫她進來就是了,瘋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碧波已經(jīng)闖了進來,瞧見了華夫人,她倒是不再那樣瘋狂的邊笑邊跑了,停住腳步整了整自己散亂的頭發(fā),盡量的讓自己變得整齊一點:“奴婢拜見夫人!”
“你不好好勸說十五爺,跑這里來干什么?”華夫人沒個好臉色,被秋政樺教訓的火氣全都上來了:“看看你什么樣子?瘋婆子一樣,哪里還像是主子屋里人?”
碧波若無其事的把頭發(fā)整理好,重新用簪子挽起來,嘴角含笑的聽著華夫人的數(shù)落,眼神平靜地叫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華夫人說著說著,終究是被她的眼神看的發(fā)毛,最后忍不住的住了嘴:“你跑來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碧波笑瞇瞇道:“還真是有件事情,十五爺心情不好,蘇夫人在外面勸說著呢,沒想到十五爺開門就是一腳,現(xiàn)在蘇夫人情況不大好,似乎有小產的跡象呢?!?
華夫人一口茶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盯著碧波笑瞇瞇的臉,似乎在確認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你說什么?這是真的?”
“奴婢欺騙夫人有什么好處嗎?”碧波依舊笑瞇瞇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樣子:“對了,十五爺叫奴婢去請大夫呢,奴婢想著,夫人一向討厭蘇夫人,說不定樂不得見到這樣的情況呢,就沒去請大夫,先來這里跟您說一聲,怎樣,您是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