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緊咬銀牙,卻被歐陽瑾瑜用話擠兌住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沈小琴離開了,還不能在以後的日子裡報復(fù),那就證明自己心胸狹隘,還被安家抹黑了。
不說別人,安清源那小子知道之後絕對會阻止她,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歐陽瑾瑜那個混賬,絕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安清源。
秋十三忽然背過身去咳嗽了兩聲,眼角微微的揚了起來,熟悉他的秋奴立即就看出來,自家爺心情很是愉悅。
安夫人終於決定把這些外部因素暫時性的排除在外,準(zhǔn)備先把女兒那裡拿下再說:“重華,我真的是你的母親啊,難道這麼多年,你就一點都不想母親嗎?”
“以前想過。”沈重華倒是沒有說謊話,就像秋十三和歐陽瑾瑜說的,她對安夫人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執(zhí)念,不把這複雜的心情排解掉,以後見了安夫人,或者遇上跟安夫人有關(guān)的事情難免會心情激盪,對自己不是什麼好事兒,不如就一次性的說清楚了,以後就當(dāng)做是路人。
“以前?”安夫人聽出言外之意,也就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想念了:“也對,如今母親都來找你了,以後可以天天見面,沒必要再想念了。”
沈重華沒理會她的自圓其說,沉默了片刻,等到安夫人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纔再次開口:“我本來不知道自己不是沈老爺?shù)呐畠海瑥奈叶碌臅r候起就被告知,自己的生母早早就去世了,我看著其他兄弟姐妹們,看著他們跟自己的姨娘相處的樣子。不止一次的幻想,我自己的母親,會是什麼樣子。”
安夫人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得由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後來,金姨娘告訴我,我其實並不是那個家裡的人。然後我開始遇上形形色色的人。遇上十三,師父、歐陽公子等人,我開始明白自己的身世不是那麼簡單。原來我是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孩子,在我剛出生沒多久,最需要人呵護的時候。”
安夫人的臉色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圍觀的人也竊竊私語。暗中指指點點,就連安家來的那些人。就算早就知道這些事兒了,聽別人說起來還是覺得有點臉紅。
沈重華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幾個人已經(jīng)被別人當(dāng)成熱鬧來看了,不過或許這也本來就是秋十三的意思,越多人見證越好。將來免得有些人還想詆譭。
“我好幾次都差點沒了性命,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我的母親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噓寒問暖,哪怕只是關(guān)心一兩句呢。我就一點都不記恨了。”沈重華說著眼淚掉下來,前世的委屈,今生的擔(dān)驚受怕,全部都在這些話裡面爆發(fā)出來,胸腹也跟著一陣疼痛,秋十三立即拿出銀針來幫她安穩(wěn)住情緒。
“可是你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我靠著自己,靠著十三和師父,靠著朋友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我已經(jīng)不再需要母親的關(guān)懷的時候,你卻出現(xiàn)了,抱著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打算,還想著我爲(wèi)你去做牛做馬,你覺得,這樣的你,值得我叫一聲母親嗎?”沈重華靠著秋十三的手臂,喘了口氣,歐陽瑾瑜手裡拿著柔軟的汗巾子給她擦了汗,兩個美男子的照料叫外面不少女人看得臉紅心跳。
安夫人站在那裡,神色木然的聽完了她的的話,最後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恨,沒關(guān)係,我可以體諒。天底下沒有割捨的斷的骨肉親情,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只有母親纔會給你最好的一切!”說完,眼神不善的落在兩個美男子身上:“你們兩個也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就算你歐陽瑾瑜是歐陽家的少主,也別想把我的女兒帶走,你們的婚約根本就是一句口頭戲言,我只要還活著,就不會承認(rèn)的!”一甩火紅的衣袖,帶著一羣人嘩啦啦又出去了,仍舊是高高的昂著頭像是驕傲的女王一般。
秋奴和湯圓立即開始驅(qū)散門前圍著的人,熱鬧看完了,加上沈重華的確是身受重傷,那些人也沒有繼續(xù)留下來,三三兩兩的結(jié)伴離開,因爲(wèi)安夫人的突然出現(xiàn),這個不爲(wèi)人知的強大家族忽然在江湖人面前顯露了冰山一角,他們的心年輕也很複雜,很多事情需要細(xì)細(xì)商談,更沒時間留下來關(guān)心沈重華的傷勢了。
沈重華自嘲的笑了笑:“你們看啊,那就是我的母親,臨走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我。”
“別管那個女人了,以後你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guān)係了!”歐陽瑾瑜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滿是心疼,遷怒秋十三:“你到底會不會醫(yī)術(shù)?怎麼看著沒什麼起色?”
秋十三翻個白眼,沒理會他,把沈重華背後的枕頭被子之類的拿開,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躺下。
他又不是神仙,能拿出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來,沈重華五臟六腑受創(chuàng),當(dāng)天就能坐起來這樣的情況,傳出去還不知道會引得多少人驚歎呢,歐陽少主還不滿意。
歐陽瑾瑜也明白自己是在故意刁難了,秋十三不理會他,他也不生氣:“本來還打算今日給你慶賀生辰的,結(jié)果可好,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不過禮物是不能少的。”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錦盒,有點遺憾的遞上去:“本來還以爲(wèi)可以拔個頭籌,沒想到居然有鎮(zhèn)魂鈴專美於前了,不過這東西還算不錯,你就收著吧,以後說不定能用得上。”
沈重華笑瞇瞇的收下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對方一份心意。
歐陽瑾瑜看了秋十三一眼,忽然揚起眉毛:“打開看看吧,看喜不喜歡。”
沈重華擡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遲疑一下,還是依言打開了盒子,裡面出乎意料的躺著一株植物,很是奇異的上面一截是枯黃色,看著好像已經(jīng)曬乾了,下面一截卻還帶著盈盈綠意,甚至還帶著幾根白色鬚子狀的根。
秋十三看到之後,驚訝的看了歐陽瑾瑜一眼:“這東西怎麼會在你身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安家的寶物纔是。”
歐陽瑾瑜豎起大拇指:“有眼光!”誇完了才忽然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自己的情敵,一張臉頓時又拉了下來,顏色變來變?nèi)サ念H爲(wèi)有趣:“本來是安家的沒錯,不過落在我的手裡那就是我的了,我想要送給誰就送給誰。”
這本來是安夫人私底下偷偷帶出來的,原意是打算換取李家的靈丹妙藥的,結(jié)果剛纔在外面跟歐陽瑾瑜糾纏的時候被順手牽羊了,這東西是安家的寶物,安夫人也只是私底下偷偷順出來一棵小苗子,丟了這東西就算安夫人在生氣也不敢聲張,事情若是泄露了保管安家家主也不會饒了她。
歐陽瑾瑜卻覺得這東西是從安夫人身上順來的,送給沈重華當(dāng)做禮物正合適,也算是出一口惡氣了:“這東西不錯,關(guān)鍵時候可以去另外幾個家族交換一些東西,基本上是完全能換到的。”
看到沈重華不解的表情,秋十三無奈的笑了笑:“的確是好東西,知結(jié)草,一截死一節(jié)生,是安家最寶貝的東西,只有他們家有本事把這種產(chǎn)自西域的珍惜藥草給養(yǎng)活過來,上半截是致命毒藥,下半截卻是解毒聖藥,很是珍惜,現(xiàn)在就是西域,大概也已經(jīng)絕跡了。”
沈重華無比驚歎的看著盒子裡小巧的知結(jié)草,心裡卻想到了自己的小空間,那空間對植物可以說是逆天的作用,不知道知結(jié)草能不能種活了,若是能夠培植成功的話,可就比安家手裡握著的更加多了。
這樣寶貴的東西是不能隨便亂放的,趁著兩個男人再一次幼稚的互瞪的時候,她的手一翻,錦盒頓時進入了小空間裡面,只等她有了時間,就進去把知結(jié)草種上。
沈重華卻沒有注意到秋十三臉上一閃即逝的笑容,對於某個女孩子偷偷摸摸的舉動,很明顯他早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了。
湯圓笑嘻嘻的抱著今日收到的禮物進來:“小姐,好多東西呢,您要不要看看?”
“有什麼好東西,把你高興成那個樣子。”沈重華不以爲(wèi)意,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比如說秋十三送的碧玉笛、北堂彥送的短劍、歐陽瑾瑜給的知結(jié)草她都已經(jīng)收進了小空間裡面,沈青楓給的鎮(zhèn)魂鈴暫時還在手裡拿著,因爲(wèi)有別的打算,剩下的不過都是些俗物了:“有喜歡的可以隨便挑啊。”
“北堂公子送了好大一盒子的寶石呢。”湯圓早就已經(jīng)看到了,北堂彥送給沈重華的那個盒子,也就是北堂夫人準(zhǔn)備的禮物居然是滿滿一盒子的各色寶石,全都是質(zhì)地上乘的好東西:“等小姐及笄之後就可以戴髮簪了,這些寶石可以叫能工巧匠們做成好看的首飾。”
沈重華對此不怎麼感興趣,女人當(dāng)然是喜歡美的,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美麗,是要好好活下去:“我剛剛提到了沈容安的身世,不知道她會如何應(yīng)對。”
歐陽瑾瑜看著她擔(dān)心的樣子,不以爲(wèi)然:“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你若是想知道,我?guī)湍闳タ纯淳褪橇恕!?
“如此,那就多謝歐陽公子了。”沈重華立即順桿爬,倒是叫歐陽瑾瑜噎了一下。
不過看看坐在輪椅上的秋十三,歐陽瑾瑜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起來:“沒關(guān)係,能給你做點事情,我心甘情願的。”示威一般的看了秋十三一眼,大步去了。
等他走了,秋十三好笑地?fù)u搖頭:“你故意把他支開,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嗎?”
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精明?沈重華有點不好意思,拿出手上的鎮(zhèn)魂鈴:“我其實是想把這個給你的。”(。)
ps: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