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您別走!您走了我該如何?從此這世間便剩我一個了!”如煙看著方纔那頂仙女們擡的白轎的方向大哭道。
“不會的,如煙,不會的,你還有我,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的親人,今後我會待你更好!你不會孤獨的!”劉勳摟緊她連連撫慰道。
“我要孃親!我要孃親!她要到哪裡去?我瞧見她飛起來了,她被仙女們擡走了!”如煙哭得梨花帶雨,異常悲痛。
只有如煙看得見仙女們將清月師太接走,其他所有的人均看不見,他們以爲清月師太是被焚化了。
能親眼看著母親上天去,如煙內心也頗感欣慰些,這是上蒼感念母親幾十年在人間積德行善之舉,因此將她招了去,母親終於成仙成佛了,永世都不用再受那輪迴之苦。
如煙所悲痛的是,從此再也見不到母親了,而自己從此便是孤獨的了,這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儘管還有如玉轉世的趙瑾在,但那趙瑾畢竟已是別人家的女兒,實際上與她如煙沒有任何的關係,因此,如煙的親人只有劉勳一個了。
可是想想劉勳,他漸漸已老,他終將老去,最終也是要昇天的,到那時,她該如何?
她耳邊響起了母親臨終時給她留的話:“去找......龍蟒......你與他......與他......”
不知孃親最後要說的是什麼?與他?什麼與他?
此時如煙在悲痛中,不願去想了,她含著淚,望著天空遠去的白轎,她知道今後若是遇上孃親,孃親也是不識得她的,孃親已不是前世之人、不是她的母親了。
就如他日劉勳走後一般,房日兔也不會記得劉勳這一世之事,當然也便不記得她如煙了。
唯有她如煙,若能永世在此世間,也還會記得自己爲人之事、爲鬼之事。
如今想來,若能忘卻是最好的,有記憶會痛苦。
清月師太的肉身坐化了之後,晚上便是信衆們在清月庵爲清月師太誦經,四鄰八方的寺廟、庵堂皆派來了誦經的和尚尼姑們。
看著自己孃親如此受人們敬重,如煙心裡感到特別的欣慰,悲痛也減輕了許多,她與劉勳在庵裡跪到了天亮。
早飯過後,庵裡新任的主持清雲師太與一小尼抱著兩個大包裹走向瞭如煙。
“如煙姑娘,這些都是師太生前之物,你是她的女兒,我們覺得這些東西交你給保管比較妥當,留給你一些念想,我想師太在天有靈也會同意我們如此安排的。”清雲師太誠懇地說道。
“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謝師太!”如煙與劉勳一人接過一個包袱,朝清雲師太拜謝。
清雲師太是清月師太的師妹,也是清月師太生前推薦她接任清月庵主持的,清雲師太的爲人象極了清月師太,比清月師太年輕30多歲,如今也是60多歲的老人了,她以往待如煙姐妹倆也很好。
因此,如煙見到清雲師太便如同見到親人一般。
“如煙姑娘還有何要求麼?”清雲師太問道。
“沒有,孃親走後,師太將我孃親的後事以及庵中之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孃親果然未選錯人。”如煙悠悠地說道,心裡還在想念那已上天去了的母親。
清雲師太客套了一番,由於庵中人多,信衆們都還在大殿,清雲師太不能出來太久,因此清雲師太與如煙拜別,便匆匆進大殿去了。
“娘子,咱們走嗎?回府去!”劉勳將如煙手中的包袱也拿過來自己一起抱著,兩個沉重的包袱抱在手中還真是有些吃力。
“好,回去吧......”如煙嘆口氣道,既然母親的後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留在庵中也不妥,還是回府去罷。
到得府裡,劉湮奔了過來:“爹、三姨娘,你們去何處去了?害我好找。”埋怨著。
“我與你三姨娘去清月庵去了,你三姨娘的娘去了。對了,你在家不好好呆在書房唸書,你跑到院中來做什麼?”劉勳對這個兒子管得也還算嚴格。
“書已經背下來了,等候爹爹的檢查!”劉湮說得痛快極了。
“那你去看看你娘吧,我與你三姨娘在清月庵一夜未眠
,此時先回房去歇息歇息。”劉勳想著方法支開劉湮,他與如煙尚有許多事還沒辦理。
劉湮看看父親,再看看如煙,眼裡泛起一抹沉痛的神色,深深地看著如煙說道:“三姨娘,請節哀!莫要想太多,清月師太她一生功德無數,想來師太的歸宿會很好的。”
“湮兒的關心姨娘記住了,湮兒去吧,姨娘歇息去了。”如煙滿臉疲憊道。
劉湮走後,劉勳攙扶著如煙上了淑玉閣,楚楚奔過來接過包裹跟在他們身後抱上樓去。
楚楚將包袱擱在桌上便退出去了,順手將門關上。
如煙無力地靠在牀榻上,劉勳道:“我替你拆開包袱瞧瞧娘給你留什麼了,如何?”
“好,老爺拆便是了,我不想動了。”如煙撒嬌道。
劉勳將兩個包袱拆開,裡面就是幾件清月師太生前在俗家時穿的衣裳,還有她年輕時手上戴的鐲子和一些頭飾。
如煙被衣裳中間的一把圓柄吸引了,那怎麼那麼象鏡子的圓柄?
她下了牀,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抽出那個圓柄,果真是一面鏡子,且還不是一般的鏡子,正是那面陰陽寶鏡。
如煙沒想到孃親竟然將這面寶鏡留與她,內心激動得很,忙將寶鏡拿起來瞧。
這一瞧不打緊,鏡中先是照出自己蒼白無血色的臉,熬了一宿的夜,臉上更顯得比平日裡蒼白。
只見鏡中自己的臉如同在水中一般,一晃,畫面變了,出現了一對兒新人兒。
鏡中那對新人穿著大紅喜服,一同坐於牀榻前。
如煙極好奇,睜大眼睛看著鏡中新郎的臉,這不是龍蟒麼?他何時成親了?怎不見來請自己去喝杯喜酒?好歹也是胸場啊。
接著只見龍蟒緩緩地揭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蓋頭下露出一張羞澀的臉,那張臉上泛著紅暈,新娘子低著頭,幸福地微笑著。
如煙驚得差點兒將鏡子落到地上,差點驚叫出來,見劉勳正在幫她整理清月師太的遺物,未發現她的臉色大變,她忙將鏡子收起,仍放於母親的衣裳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