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們一動不動,靜靜地又聽了一陣,不過那個聲音好像隨著我們的靜止也悄悄地消失了,似乎和我們玩起了捉迷藏。
過了一陣,我突然打開手電前后左右地照了照,四下依然空靈寂靜,除了我們三個人歪曲的影子映在洞壁上以外,什么都沒有。
就在我們都有些莫名驚慌的時候,柳葉突然瞪著眼睛盯著大牙的腳下,失聲叫了起來:“鞋!鞋!有只鞋!”
我趕緊照了照大牙的腳下,果然,在大牙的褲腳下竟然多了一只鞋,是一只白色的運動鞋……
大牙雙眼圓睜,顯然也有些害怕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后,壯著膽子甩了甩腳。果然,在他的左腳外側竟然多了一只運動鞋,連甩了幾次,這才把那只鞋給甩了下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只鞋是什么時候掛到他的褲腿上的。
看著這只鞋,我們誰也沒吱聲。誰也不知道從哪兒多出來的一只鞋,而且悄無聲息地跟著我們走了這么久。
大牙仍有些驚魂未定,用手電照了照那只運動鞋后,皺著眉頭沖我說道:“來亮,你看這鞋是不是有點兒眼熟啊!好像是棺床旁邊那個死人穿的呢?這牌子和款式可是一模一樣啊!”
什么?死人鞋?!
現場突然又靜了下來,一時間,誰也沒吭聲。我就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下“噌”的一下就躥了上來,脖子后面冷風直冒,頭皮發麻。
這種事,根本不能多想,想得越多,對自己越是不利。本來現在的我們就差不多山窮水盡了,一旦連這最后的一點斗志都被磨平了,也只有束手等死,坐以待斃了。我一腳把那只鞋給踢到了旁邊,然后沖大牙和柳葉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往前走,別在這兒耽誤工夫了,沒準是當時不小心刮到身上的,當時也是精神緊張,注意力沒在這上面,別自己先嚇唬自己了。
大牙什么也沒說,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邁大步接著往前走了。
路上,誰也沒吱聲。這只鞋的突然出現顯然打亂了我們的心境,誰都明白,我那么說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說法,腳下拖著一只鞋,誰會沒有感覺呢?就算是鞋子質量好,重量輕,但是在腳底下難免會有些磕拌,大牙不可能走了這么遠也沒有發現。除非那只鞋刻意在避免相撞,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只鞋顯然已經具有了意識,也就不是只普通的鞋子了。
這條隧道曲曲折折,腳下的地面也越來越松軟。其實這條隧道哪怕是沒有盡頭也好,也算有個希望,總好過是個死胡同,那時可真就心里拔涼了。
走了能有一千來米了,仍然看不到盡頭。
我們都沒想到這條隧道會有這么長,不禁對這條漫長的隧道產生了疑問,修了這么長的隧道,究竟是通向哪里呢?實在是讓人費解。一邊走著,我的眼睛一邊四處踅摸,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個問題,腳下好像每隔沒多遠就會有一個孔洞。孔洞并不太粗,垂直向下,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剛開始我并不以為意,不過連續經過十幾個孔洞后,我這才開始留意起來,發現這些孔洞無論大小還是相互的間隔都極有規矩,并不像是隨意而為的。
我叫住大牙和柳葉,讓他們稍等一下,然后指著腳下的孔洞讓他們也看看。
大牙掃了一眼,皺眉道:“來亮,這會不會是洛陽鏟打的探洞啊?”
洛陽鏟?
我曾經見過地質勘探隊用過那種工具,打出來的洞也的確和這個很像,不過好像比這個孔洞要粗一圈。洛陽鏟據說是民國時期才有的,而這地洞可是大清乾隆年間挖掘的,那陣子恐怕也沒有這種東西,難不成這里曾經有人進來過?
柳葉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訴我,這種洛陽鏟雖然是民國時才叫出名的,但是古來有之,而且大同小異。
清代有人就引用過一段文字,說是“驗堤之法,用鐵錐筒探之,或間一掘試”,雖然沒有說出其淵源,但是所謂的“鐵錐筒”足以證明產生清代以前,其作用應該與洛陽鏟差不多。說到這里,她看了一眼我和大牙,笑了笑,接著說道:“盜墓小說里寫的東西,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而且未必要引經據典,有時更是天馬行空。這種探土的工具,在宋代時,就有過類似的記載,當時把檢驗筑土時用的工具叫做‘大錐’,當時檢驗夯土質量的‘大錐’究竟是不是與現在的洛陽鏟一樣都是筒狀,能不能帶土,雖然不可知,但是從記載中可以斷定,鐵錐驗土是早有傳承。”
我和大牙對這些以前是一無所知,聽柳葉這么一說,忍不住地贊嘆,有知識、有文化就是好,要不我們又得繞了大彎子。轉瞬,我們差不多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由自主地用腳跺了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