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我的吊瓶還沒打完,有位劉先生看我來了,他自我介紹說他姓劉,是救我的人之一,他們三人合計,給我湊了一千元,用五百元買了一部手機,還煲了雞湯。
我一時感動,差點就向他跪下了,想了一會,我說:“劉先生,你們不僅救了我,對我還這么好,我想知道為什么?”
“不為什么呀!你不也救人了嗎?是吧!”劉先生的笑容背后,讓我想了許多。
我這一趟陪張月回她家鄉做的實習考察項目,是個純自然景區旅游項目,張月一人獨自完成是不會有問題的,但是聽說沅水縣的這個項目距離河源礦務區不遠,我自告奮勇,陪她回來了,沒想到我和張月從此陰陽相隔。
“劉先生,河源礦務區你熟嗎?”我看著劉先生問。
“河源礦務區?你是問在會昌市的河源礦務區吧?那里離我們這里不遠,大約有五十公里吧!”劉先生的表達還算流暢,看不出他跟河源礦務區有什么關系。更何況,這里距離河源礦務區有五十公里呢。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能跟我說一聲嗎?”我接著提出要求,我說:“我希望你們三人都給我留下姓名和聯系方式,行嗎?”
“行,哦不,這個不重要吧?我叫劉來順,大家都叫我阿來,我給你舀湯,趁熱喝。”
“我自己來吧!”一場車禍,救人之后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對我還這么好,我想這里面必有原因,不會那么簡單,除非這個劉先生從始不再來看我了。
“你手上打著吊瓶呢,還是我來。”阿來說完給我舀了雞湯,放到我的柜子上面。
不久,醫院負責送餐的人來了,湯是肉湯,飯菜也都是熱的。
我一邊喝湯吃飯,一邊聽阿來講述他們救我和張月的經過。
原來,阿來他們就在出事地段附近的山上采木,聽到消息,他們來得比交警還快,而且沿著水流方向,向下尋找可能的生還者,終于在一處突起的沙洲上找到了我和張月的尸體,他們用木排將我和張月運回岸邊施救了近一個小時。
我也將我此行的目的跟阿來說了,再次要求阿來將他們的聯系方式都留給我。
阿來寫了他自己的手機號,遞給我說:“陳先生和林先生的手機號,我得問過他們,其實,我們在山上討生活,除了跟自己家人,極少跟外界聯系的,再說,我們是自發救人的,不圖任何回報,你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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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們合影留念一下。”我拿起阿來他們送給我的手機,和阿來合影了幾張,然后給徐英發信息,再拔徐英的手機,和徐英說了張月經過一個小時施救沒能救活。發給她的照片上的男生劉先生是救人者之一,是在山上伐木的民工。
徐英說她和阿霞、婁柳將于晚間啟程前來慰問張月家人,張月過頭七時,還會在宿舍給她送行,問我先到哪里?我說張月現在在縣城中醫院,到時應當去張月家里。
阿來回去后,我心里還是非常難過,又哭了很久。前天還活潑亂跳的張月就這么沒了,這讓我怎么接受?如果說肖萍是我救的,倒不如說是張月和岸上
的另一個女生救的,這個女生極可是先我逃生的那個女生,她和那個男乘客都沒有受傷,只受到驚嚇。
下午打針時,護士對我說:“周小姐,你和小張她們救的孕婦剖腹產,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了,謝謝。”肖萍會認為是我和張月救了她們母子嗎?
這個也許并不重要了,而且,我也是被別人施救,才活過來的。
閑著沒事,我用阿來送給我的新手機注冊微信,加了徐英的,接著加了婁柳、阿霞、黎煜她們的,還通過黎煜又加了李可的,然后加上了李鑫。
李鑫問我怎么就換手機號了?
我直拔李鑫的電話,說我和肖萍在一場車禍中僥幸生還,我受輕傷住院,在沅水縣人民醫院,肖萍在縣中醫院,剛剛剖腹產,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問李鑫是否有空過來瞧瞧?
“沒空。”李鑫說得很干脆,好象這么說了,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你沒空?我是說如果你在會昌辦事的話,你距離沅水縣不遠呢。”我停了一下說,“你真沒空的話,不過來就過來吧!就這樣。”
肖萍剖腹產,生了一個男孩,如果此事跟李鑫有那么一點關系的話,他一會肯定還會拔電話過來的。果然,才過半個小時,李鑫拔電話過來了,但他沒有先提肖萍生孩子的事,而是問我到沅水縣干什么?怎么就在那里出了車禍?
“你是不相信我和肖萍出了車禍吧?”我說:“網上肯定有報道了,報紙上的報道我還沒看到,你可以上去查一下,我嘛!我是陪我同學回她家鄉沅水縣做實習考察項目報告的,很不幸,我同學,她為了救肖萍,走了。”
“走了?肖萍是讓你同學救了的?死了好多人嗎?”李鑫驚問道。
“死了十七個,據說淹死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二十人受傷。”我在想,李鑫怎么就不關心肖萍呢?難道他后來跟肖萍真的沒有什么來往了?
肖萍過去跟我吵嘴時說她懷上了李鑫的孩子,后來證實是假的,那么這個孩子跟李鑫就沒有關系了嗎?這不該是我關心的事呀!不等李鑫回話,我接著問:“會昌市河源礦務公司,你熟悉嗎?”
“他們是我客戶,你怎么啦?要找他們嗎?”李鑫現在不追我了,怎么就不追了呢?
“對,做完項目調查,我想去一下他們那里,順便看看朋友。”林海揚就在這間公司,我得用這個暑假,與他敲定我和他的事。
“你在河源公司還有朋友?誰呀!”李鑫忽極感興趣地問。
“呃,我同學走了,我還得在醫院呆上幾天,看看情況再說吧!”我還是不想告訴李鑫,我這次要找的人是林海揚,免得又生變故。雖然,經過幾個月的驗證,李黑已經從我的個人生活中消失了,但是肖萍和李鑫的事,肯定還沒結束。
李鑫說:“他們公司是在河源,但是今年好象將業務部移到沅水了,在沅水有個辦事處,你想找他們的話,我可以替你介紹一下。”
“是嗎?他們公司在沅水有辦事處?”李鑫的這個信息對我很重要。
“我說的還有假嗎?”李鑫忽然問,“你跟肖萍又和好了?”
“不是和好了?是碰巧撞到同一趟車上,我原來想到了會昌市,再跟她聊聊,沒想到才到沅水就出了車禍,兩人都留在了沅水,不過,她在中醫院剖腹產,我是聽護士說的,你想多了解她情況的話,你得去中醫院才能知道。”我這么提醒李鑫,我盡了朋友的義務了。
“嘿,你這么說,還不等于說肖萍生的孩子是我的?我該去看她?”李鑫自己對號入座。
“該不該我不知道呀!總之,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懂的。”我有些天沒打李鑫手機了,他說話還是滴水不漏的,我從他身上學到了一些商務技巧。
“我懂什么呀?我就懂拍拍,別的都沒學會。”李鑫笑著痞了自己一句。
我也不客氣,損了李鑫一句:“李總,太露骨了吧!這對肖萍同學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想以未婚先孕做籌碼的人,對我才是不公平。”
“但是,她現在已經生了,還是個男孩。”
李鑫無不霸道地說:“她生個男孩,我就必須娶她?她要是敢黑我,我大不了跟她做親子鑒定,如果真是我的骨血,我抱孩子回家,她自己走人。”
“李總,太霸道了吧?”我沒想到,肖萍生的這個孩子,極可能是李鑫的,不然,我想不出肖萍為何要大老遠從老家高雷市來到西南省的沅水縣,她的如意算盤無非是制造現實事故,可李鑫卻不吃她這一套,看來,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鑫給肖萍定了性,他說:“這不是霸不霸道的問題,是個人道德作風問題,因為不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都是不道德的。我跟肖萍有愛情嗎?說白了,只有拍拍。”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說你了,你好自為之。我跟我同學微信一下。”我掛下李鑫電話。
徐英給我發幾條微信,說她和婁柳、阿霞大約到沅水的時間,已經跟張月父親聯系過了。班上的同學剛剛湊了點錢,問我一人是否會繼續留在沅江?我回復說看情況再說。
下午四點多,吊瓶還沒打完,護士給我送來了當天的報紙,報紙配發了三張圖片,兩張是事故現場施救,一張是醫院救護。文字方面,六個民工救了一個女大學生,并打撈到了四具尸體,其中一個女生是因為救一個孕婦而不幸遇難的,她是沅江縣返鄉大學生。
我嫌報紙報道過于簡單,上網搜索了相關新聞,網上的文字跟報紙差不多,也是重點報道六個民工和一個大學女生,但是網上的圖片卻不少,我一張張的看,看到資助我一部手機和五百元的劉來順,另一個人的身影,讓我想起了林海揚。
我試圖放大照片,無奈圖片不夠大,放大之后變得模糊了,退回去再細瞧,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我是被林海揚和劉來順兩人救了的。
一陣欣喜,我急拔劉來順的手機,手機竟是空號。完了,劉來順往后不來找我的話,我到哪里找他去?還有我的未婚愛人林海揚,他既然救了我,怎么就躲著我?他連我都不認識了嗎?不可能了,這里面必有緣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