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君蘭之死
面對我的質問,許世唯試圖回避,他沒有回答,反之問我:“你會相信我的話么?”
“說實話,我不相信。但我希望你如實作答。”我左手靠在陽臺邊兒上,抬眸望著他。
許世唯這個人城府頗深,影帝級的人物,我信他第一回是單純,若是信第二回便是蠢,然而有些時候卻由不得我。信與不信那是我的事兒,但是我既然問了,肯定是要他說的。
“其實那天見到你和葛飛再見的時候,我發現你身上不止有怨氣,而且……還有三生石的氣息。而三生石,恰好是邪靈克星。雖說陰氣很重,但卻讓食怨靈忌憚三分。”許世唯皺著眉頭,一五一十的與我說。誠然他表面是一五一十的模樣,但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我并不確定,我看不透他。
我還是有幾分質疑:“就是因為這個?若是因為這件事,你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沒有必要對我獻殷勤。還有,你根本就是情場老手,對么?什么沒談過戀愛全都是假的。”
有人說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即便他沒有感情,照樣可以把人家騙上床。
許世唯臉色灰暗的點點頭,接著又忙解釋道:“可是我對她們都沒有感情,沒有情魄,幾乎沒什么真感情。”
果然,他其實和某些品行不端的公子哥沒什么分別,甚至更可惡。我想生氣,可我有什么資格生氣,他是許世唯,不是葛飛。從來都沒有過開始,又有什么資格去生氣。
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我還是沒能忍住,與他怒目相視:“所以說,你說了那么多話,都是騙我的?只是因為可以利用我對付食怨靈,所以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可以拋棄?額……不對,沒有拋棄……”
我心中一陣悲涼,我失去了葛飛,在許世唯處心積慮的設計下,我愛上了與葛飛有著同樣面容的他。可如今,卻發覺他是為了利用我。呵呵,林思佳,你有什么好,他怎么會喜歡你?
“我跟曼云,我就是哄哄她,她那么任性,我怕她會做出什么蠢事兒來!”許世唯緊蹙著眉頭,焦急的與我解釋。
他說的這話真可笑,一邊兒跟江曼云曖昧不清,一邊兒又跑來跟我獻殷勤。真他媽是典型的渣男。我看著他片刻,冷笑道:“許世唯,你不覺得你很可笑么?你他媽跟陳晉天有什么分別。因為我能對付食怨靈,所以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得到我的心,就能為你所用了。是么?即便我不喜歡你,我也會幫你,我也要保命。你丫以為你是大情圣呢!你這樣,有意思么?我告訴你,以后別靠近我!事情完了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噼里啪啦一頓痛罵之后,我心里舒坦了許多。話說完,我踩著拖鞋啪啪啪的走了出去。
許世唯沒有跟出來,只呆呆的站在陽臺上。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許世唯是靠不住的,這一刻我才徹底清醒過來。一直以來我都在依賴他,見到那些個毫無戰斗力的小鬼也能嚇個半死。我不能再靠他,我只能靠自己,不光是為了我自己,更為了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這么說是矯情了些,可事實的確是這樣,若是一個不小心,保不齊他們也得受連累。也不知道姚樂最近怎么樣,媒體似乎沒什么消息,或許沒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干脆打個電話問問葉景臣好了,許胖子在客廳里,許世唯還在我房間里,媽蛋,他不會在房間里亂翻吧!他以前那種欠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我看應該不會。
算了,還是先給葉景臣打電話吧。我走進我爸媽的房間把門關上,許世唯現在應該沒心思偷聽我說話吧。他跟我不一樣,他偷聽可是得用靈力的。我摸出手機,翻出葉景臣的手機號碼撥通。
嘟……嘟……響了幾聲之后,手機里傳來葉景臣的聲音,就如我曾在夢中見到的那樣一般,溫文爾雅:“石頭,有什么事?”
“師兄,你現在在哪兒呢?還在成都么?”大約是因為被許世唯欺騙的緣故,這會兒聽到葉景臣的聲音,我心里暖暖的,感覺很踏實。就像以前英語考砸了,每次聽到我表哥的聲音就覺得有救了。
許是我從前沒有與他這樣閑聊過,葉景臣有些驚訝,默了兩秒,這才回答:“沒有,早就辭職了,江曼云最近還算安份,派個小廝盯著就行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彼岸之城,還是……在地府?”誒,我怎么會認為他在地府,問出這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因為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夢。
“地府!”葉景臣回答的很干脆,約莫覺我打電話與他閑聊有些奇怪,他又試探性的問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許世唯欺負你了?”
丫真不愧是狐貍一猜一個準兒,我本想與他說的,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故作輕松的笑言:“你怎么老這樣想啊。”
“那你怎么突然聯系我了?”他更是困惑了。
媽蛋,他這意思是,要沒什么事兒我都不會聯系他,有事兒才會想起他么?我是那種人么?額……貌似我的確是那種人。
我頓了頓,尷尬的問道:“那個,姚樂最近情況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估摸著月末就回去工作了。”葉景臣說話的語氣一向如此,除卻溫文爾雅就是文質彬彬。真不知道他以前在公司的時候是怎么裝出冷面上司的范兒來的。丫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會演,一個個的都是影帝。
聽他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姚樂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畢竟她是被我所累才會遭人襲擊的,她已經被我連累了,我絕對不能再連累我爸媽了,所以我得盡快離開,這段時間離的他們越遠越好。
我終究是天真的,我以為離得他們越遠,他們就越安全,然而現實卻總是事與愿違。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不……時光是不會倒流的。失去的東西,是找不回來的。
話扯得有些遠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這會兒我腦子里除了許世唯的事兒就是君蘭的事兒。我記得君蘭明明死了,怎么可能活過來呢?莫不是有什么內情。葉景臣現在在地府,而且我那會兒說起閻王時,他反應那么大,他肯定和閻王有什么交情。干脆問問他知不知道君蘭好了,以前看西游記的時候,地府不是有生死薄么?
我沉默了幾秒,又接著問葉景臣:“你現在在地府是吧?”
“嗯。”葉景臣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我。
我壓低了嗓音,賊兮兮道:“誒?地府是不是有那什么生死薄?”
“你問這個做什么?”聽葉景臣這口吻,肯定就是有生死薄了。
“我想讓你幫我查個人!”我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就說了出來,我也不怕他說我什么,反正他說我多關閑事什么的我也得問。
聞言,葉景臣說話的語氣忽然變得格外嚴肅:“查個人!石頭,地府的生死薄可不是隨便翻的,人家的隱私也是不能隨便透露的,你查這個做什么?”
“我有一發小,十歲的時候摔倒在自家后院的水坑里淹死了,這會兒有人說她又活過來了,并且回來了。我想讓你幫我查查她到底有沒有死。”我將事情的原委如實說來。
我想葉景臣不一定幫我查,畢竟偷看人家的地府的生死薄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他這人總是一本正經的,指不定得教訓我呢。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我:“你發小叫什么名字,哪兒的人?”
我稍微愣了一下,欣喜作答:“夏君蘭,青安莫家坡人氏。”
“夏君蘭……”伴隨著葉景臣的聲音,還有翻閱書本的聲音。
“你剛才說,夏君蘭十歲的時候摔倒在自家后院的水坑窒息而死的?”葉景臣話語間充滿了懷疑,轉而又疑惑道:“可是,她明明是五歲的時候死的啊,被她后媽毒打,導致死亡。”
“什么!”我驚得當即叫了出來:“你的意思是……她五歲的時候就死了!”
與我相比,葉景臣顯得很淡然:“嗯,是啊,五歲的時候就死了,并且早就投胎了。”
媽蛋,君蘭五歲就死了,那么之后五年里的人是誰呢?我的頭皮一陣發麻,腦海里浮現那天在林子里見到的鬼新娘,那分明就是君蘭的臉,并且還是只有十歲的君蘭。
“你再好好看看……”我還是不敢相信君蘭五歲就死了。
葉景臣極為肯定的又回答了一遍:“夏君蘭……的確是在五歲的時候就死了。”
君蘭,五歲的時候就死了?那么后來活到十歲的又是誰?我記得君蘭五歲的時候的確是被她后媽毒打過一頓,暈厥之后醒來整個人都變了。以前孤僻自閉,自打那次以后,她變得開朗活潑,但是……她五歲之前好像不怕太陽,也沒那么對怪癖,譬如……對著她家后院的君子蘭說話。而且……她的眼神,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