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府南河附近
其實我看得出來,許世唯并不想去問這事兒,純是幫我問的。既然他幫我問了,我就得仔細(xì)聽著,這個時候我深深的感覺到腳上的痛楚,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湊過去,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許世唯甩個我一記白眼,轉(zhuǎn)而也豎起耳朵聽順子作答。順子的眉頭緊鎖,回憶片刻后才緩緩開口:“那天張成富鬼鬼祟祟的從學(xué)校出去,我想他肯定是又去干什么壞事了,所以就趕緊跟著他。一路跟到廣福橋的時候,他忽然就不見了。我正滿大街找他的時候,忽然就一輛靈車撞了過來,待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見我自己的尸體躺在血泊之中。雖然我一下子就被撞死了,但是我卻清楚的看見開車那個人……就是張成富。我想他可能是發(fā)現(xiàn)我裝瘋的,生怕我把他那些丑事抖出來了,所以故意引我出去,殺人滅口。”
話說到此處,順子的眼底里浮上疑惑,隱隱只見還透著恐懼:“可是……后來警察調(diào)查,所有人都說是一輛運渣車把我給撞死的,并且……肇事者是別人。我明明看見是……”
“可能你真的是被運渣車撞死的,在你看見靈車的時候,你已經(jīng)死了,張成富是想撞散你的魂魄。”許世唯話說得很肯定,隨之滿臉的憂慮。
順子猛的一震:“什么?我……我在看見靈車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
許世唯的慢悠悠的坐會椅子上,手臂疊在胸前,滿臉沉重:“嗯,我想張成富是想徹底毀了你,人雖死,魂還在,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威脅的。可是……他就是個普通人,怎么能啟動得了靈界的靈車!難道是又是何夢言?”
許世唯這話雖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如果那輛靈車真的跟何夢言有關(guān)系,那么葛飛的死……是不是也跟何夢言有關(guān)系,何夢言又跟何以初有勾結(jié),而何以初跟那個什么食怨靈關(guān)系匪淺,何夢言跟那個食怨靈有勾結(jié)!換一句話說,葛飛可能是食怨靈害死的。而食怨靈又利用張成富的貪婪制造怨氣……天啦!這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一個陰謀。
許世唯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跟許世唯面面相覷的,看來他的想法跟我一樣。順子見我們兩個人這樣的神情,目光迷茫的問道:“怎么了?這事……是不是很嚴(yán)重。”順子的神情很恐懼,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鬼了,如果再死一次,那就什么都沒有了。他自然是恐懼。
“也不算太嚴(yán)重,我問你,你看到那輛靈車是在哪里消失的?”許世唯故作鎮(zhèn)靜的回答,縱然他佯裝得非常平靜,我依舊看到了他眼中的焦躁不安。事實上,比起他來,我更不安,現(xiàn)在看來這些事兒已經(jīng)不那么簡單了,好像是有人一早就設(shè)計好的陰謀,就等著我們往里鉆。葛飛已經(jīng)鉆進(jìn)去了,順子鉆進(jìn)去了,我跟許世唯似乎正在一步步的往里鉆,那么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敵暗我明,我不知道下一個被害的人會不會是我的親人。
我心中忐忑不安的,但我表面依舊佯裝得平靜如斯,只靜靜的看著順子,我希望他能說出些關(guān)于葛飛的事兒來,即便葛飛曾經(jīng)跟我說他的身體早已化為灰燼,可我的心里依舊希望能找出些什么來,甚至天真的想著葛飛能復(fù)活。失去愛人的女子就像瘋子,那個時候的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總有太多的不切實際的想法,縱使我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卻還是努力想去做,其實不過就是給自己個精神支柱罷了。
可是順子說的話卻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瞇著雙眼一邊兒回憶一邊兒說:“我當(dāng)時很怨恨,就跟著那輛靈車,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卻都無法碰到那輛靈車,我只能那樣跟著,一直追到了府南河附近……那輛靈車忽然就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般。”
“府南河?府南河那一段?”我性子是愈發(fā)的急躁了,但凡有一點兒線索,我就恨不得立刻馬上能把兇手給揪出來。
順子望了望外面高掛的月亮,繼續(xù)作答:“錦江區(qū)合江亭那一帶,當(dāng)時靈車開到那附近就消失了,我記得有一輛公交車擋住了靈車,等公交車開過之后,靈車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
這么說來,順子是一路跟著靈車的,想來必定能瞧見里頭有些什么東西,他瞧見葛飛了么?我還想繼續(xù)問下去,可卻被許世唯打斷了,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對順子說:“張成富和那個什么龍虎堂的交易具體位置在哪兒,具體什么時間?”
一說起此事,順子就如同一個熱血青年,精神瞬間就上來了:“五天后的,下午三點,從川師北門出去,然后出三千米左右的一處廢棄工廠,那附近就那一處廢棄工廠。”跟我們說完之后,順子似乎又怕我們找不到,遂又補了句:“我可以帶你們?nèi)ィ瑒e人是看不見我的。”
聞言,許世唯想了想,點頭說:“好,那你先回去吧,五天后就在我們小區(qū)外面見。 ”
“好!”順子應(yīng)了許世唯之后就消失了。我巴巴的望著順子消失,卻沒辦法,我話都還沒問完呢,他怎么就走了。
我越想越想不過,懷著滿肚子怨氣瞪著許世唯:“喂!我話都還沒問完呢!你怎么就讓他走了!”
“想問有的是機(jī)會,現(xiàn)在都幾點了,你難道要和他交談一夜,趕快休息!”許世唯一邊兒說,一邊兒替我蓋上被子。雖說現(xiàn)在是夏季,但到了夜里還是要蓋點什么東西在身上才行,如果肚子給涼了,早上起來保準(zhǔn)兒得上吐下瀉的。
不過,現(xiàn)在我一點兒也不想蓋被子,因為我壓根就睡不著,心里的邊兒一直想著葛飛的事兒,再加上順子說了一堆話,卻又沒說完就閃人了,換誰誰也得心急如焚,難以入眠。
反正我現(xiàn)在也不能問順子,索性就問問許世唯,我實在是納悶,他不是很厲害的么,怎么連順子跟著他,他都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斜睨著他許世唯:“喂,你是不是很厲害?”
“還行!”許世唯慢悠悠的把手機(jī)往褲兜里揣,少有的謙虛,我以為他會極其夸張的說:“當(dāng)然!本公子的修為可是很高深的。”他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著實的讓我感到意外。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一面,許世唯這個人根本就是兩個極端。有些時候完全就是個目中無人,玩兒種族歧視的欠揍二世祖,有些時候,又是一副俠骨丹心的樣子。
不過,他怎么樣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關(guān)心我在意的人,我把手臂枕在頭下面,仰視著許世唯:“嗯嗯,你那么厲害,怎么沒發(fā)覺順子一路都跟著咱們的?”
“平常跟著我的鬼東西那么多,我哪兒知道就是他啊!”許世唯一臉無所謂的作答。
臥槽,平常跟著他的那種東西很多么?那現(xiàn)在有么?我趕緊四處觀望,反正我不是那什么陰陽眼么?要真有,我還是看得見的。
許世唯見我到處看,甩給我一記白眼:“現(xiàn)在沒有,本公子在這里,那些蝦兵蟹將還不敢靠近你,你放心好了。趕快睡吧。”
“你睡哪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是該睡了,可是他要睡哪兒?不會是要跟我呆在一個房間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么都覺得別扭。
其實,之前在他家里也還是一樣,嗯,不對,在他家里還有一道門隔著,可現(xiàn)在……別說門了,連塊布也沒有。
我想他可能會回去睡,畢竟他還是個有錢人家的二世祖嘛,難道要在椅子上睡一夜啊!我看他也不愿意受這種苦,況且我跟他又沒什么關(guān)系,能送我來醫(yī)院純是為了不耽誤事兒吧。不過這廝的想法實在是奇葩,他腳一伸搭在床沿上,閉著眼睛說:“我就在這里睡?”
“你不回去?你就睡椅子上?”我試探性的問他:“你就不怕落枕了?”
他動也不動,懶洋洋的回答:“老子又不是沒這樣睡過,落什么枕,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我可是正人君子,再說了,即便要做什么,也得找個身材好的不是。”
如果這話是葛飛說得,我估計肺都得氣炸了,不過從許世唯嘴里說出來,我就沒什么感覺的,冷哼一聲:“你愿意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說完之后,我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許世唯沒有在說話,貌似真的把椅子當(dāng)床了。我緊緊的閉著雙眼,試圖讓自己盡快入眠,可不管我怎么想睡都難以入眠。都說一到夜里負(fù)面情緒就容易上來,以前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的。
一旦夜深人靜時,我就開始覺得難受,什么事兒都一起上來。可哭也哭不出來,只能呆呆看著墻,滿腦子都是葛飛。
“喂,林思佳,你沒睡著吧!你……就那么喜歡他,他到底哪里好?”許世唯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