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葉景臣說話總是溫文爾雅的,即便是從前在公司里扮演冷面閻羅也是如此。許是聽出了我的異樣,他不覺多了幾分溫和。
姚樂出事,還有許世唯的態(tài)度,讓我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心里無比難受,說話也在哽咽:“我……我姐出事了,她被僵尸襲擊了?!?
“什么?怎么回事?”葉景臣頗感驚訝。
我抹了抹淚,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方是沖著我來的,可是現(xiàn)在我姐,我怕她會死,她才二十七歲?!?
“石頭,別慌,會沒事的。你現(xiàn)在在哪兒?”葉景臣那邊傳來書卷聲,他似乎在收拾什么東西。
我淚眼朦朧的在床頭柜的盒子里抽出一張紙巾,看著上面的字作答:“我在北京,鼎豐酒店406號房間?!?
“好,我馬上過來?!痹捳f完,葉景臣便掛了電話。我坐在地上,大腦一片混亂。此刻仿佛又回到了葛飛離開的最初,我還是一個人,那么孤立無援。不……不對,我還要師兄,我還有轉(zhuǎn)生鏡,我早已經(jīng)不是最初那個林思佳了。有些事情,我是可以獨自應對的。
呵呵,其實這些不過是我說來安慰自己的罷了,許世唯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讓我心痛如刀絞。他那么維護江曼云,如果有一天敵對,他會殺了我么?就如同當初算計君蘭那樣算計我,?在我和君蘭之間他選擇了我,可是在我和江曼云之間,他會選擇誰?結(jié)果太過顯而易見,他剛才不傷我,不代表以后不會傷我……
等一下,許世唯剛才被我傷了之后,似乎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在……影像出現(xiàn)之后。轉(zhuǎn)生鏡!我這才想起,我靈力一旦足夠了,是可以通過轉(zhuǎn)生鏡去窺探人的過去的。難道他是因為這個……
叮鈴,外面的門鈴聲將我的思路打斷,我走到門口,想也沒想就開了門,反正我手里有轉(zhuǎn)生鏡,一般的歹徒什么的是奈何不了我的。
“石頭,出什么事了?”我剛開門,便見葉景臣站在門口,一身米白色的休閑服,看著與冷面閻羅的形象大相徑庭。
我趕緊拉他進去,關上門拉著他走進臥室指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姚樂道:“我姐……被襲擊了,我懷疑襲擊她的人是江曼云,不……是肯定?!?
“江曼云!”葉景臣臉色大變:“她是半人半僵尸的,若被她襲擊了,只怕唯有換血才能得救,而且……即便是活了也是半人半僵尸,見不得陽光,也不會有僵尸的能力?!?
見不得陽光,那就如同君蘭那樣了,我頓了半秒,望著葉景臣道:“師兄,你不是和地府的人很熟么?你幫我看看,我姐是不是陽壽未盡,如果她陽壽未盡,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葉景臣眉頭緊鎖:“你姐陽壽肯定未盡,但是她是被僵尸襲擊的,江曼云還是半人半僵尸,被她襲擊之后,若非植物人,就只能是僵尸了。陽壽未盡,也不能入地府,若是靈魂離身,只怕會化為孤魂野鬼?!?
“沒有別的辦法么?”這些選擇,無論是哪一個,于姚樂而言都是不幸。
葉景臣輕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
“她的生死由她自己決定,師兄,你有辦法與她對話么?”很久以前聽老人們說起過一些稀奇的靈異之事,說的是有些人在病重的時候,靈魂會出竅,我想姚樂現(xiàn)在這種狀況,靈魂會不會也出竅了。
葉景臣嘆了口氣:“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
“確定。”現(xiàn)在這種狀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這情況,只怕聯(lián)系了薛朗也還是無力改變。既然如此,那就讓姚樂自己決定吧。
葉景臣點點頭道:“好,午夜十二點之時,招魂……”
其實讓姚樂自己決定比幫她決定更為殘忍,就如同一個死刑犯,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卻無能為力,擺在他面前只有獨木橋而沒有陽關大道。
可我還是那句話,她的生死,由她自己決定。縱然她總有一天還是會死,但我今天總不能見死不救,況且她會變成這樣,終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我。
我回眸看了眼姚樂,轉(zhuǎn)而坐在冰冷地板上,盯著掛在墻上的時鐘,指針滴答滴答的走著,現(xiàn)在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心情很差,也沒有心情像以往那樣調(diào)侃葉景臣,面色沉沉的同他說了說了聲:“謝謝你?!?
接著便繼續(xù)盯著時鐘發(fā)呆,心亂如麻的,我想我和許世唯大約完了,他的選擇很顯然易見,說不定明天我們就得拔劍相向了,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弄不明白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怎么那般矯情,唯有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能真正明白,那其實不是矯情,那東西叫傷情。
“石頭,你怎么了,是不是許世唯欺負你了。”葉景臣的話不多,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的,在我的印象里,他都不喜歡說廢話。
話語間,他也坐到了地板上。我側(cè)過頭與他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師兄,或許,一開始我就該聽你的,離他遠些。”
年幼的時候,每每害怕,我便很依賴表哥,后來表哥有女朋友了,我就沒人可依賴了。其他的哥哥從來都沒有半點哥哥的樣子。而現(xiàn)在的葉景臣,也給了我兄長的踏實感。同他說話,我心里也踏實。
“有些劫,無論怎樣都躲不過的,躲不過,就得邁過,沒有什么事情是邁不過的?!比~景臣的口吻就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誰沒有劫,只要能邁過,這天還塌不下來?!?
我沉默了兩秒,第一回矯情:“師兄,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得入骨,可是最后卻發(fā)覺,自己連他的皮膚也未入。”
“愛得入骨,有啊?!比~景臣話說的很悲傷,眼底里竟有幾分失神:“可她從來看不到我。”
我原以為,他這樣的人,身邊肯定從來不缺女人,亦不會為情所傷,他這么優(yōu)秀,哪個姑娘會不喜歡。本是他安慰我的,他這樣一說,我便不好再問下去了,指不定他那風月情事與薛朗差不多,提起來自然是黯然神傷。
“如果撐不下去,就回來,天塌下來還有師兄擔著?!比~景臣緘默幾秒,忽然萬分矯情的來了這么一句。
心里本來挺難受的,葉景臣的話卻讓我倍感溫暖,到底是師兄,到底是哥哥,和外人終究是不一樣。
可我不能因此就回去,那是屬于沉香的,卻不是我的。我要的只是活下去,陪著我的親人,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是萬萬不愿踏上這條路的。
我搖搖頭,嘴角浮上一抹極為牽強的笑容:“自己惹的禍,就得自己擔著,這不是你說的么?”
葉景臣微微一愣,轉(zhuǎn)而淺笑道:“石頭,你長大了?!痹挳?,他又添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撐不下去,就回來,有什么事師兄擔著?!?
從前我看來很矯情的話,此刻卻是頗為感動,我眼睛里含著淚,點頭應道:“我知道了,師兄,謝謝你?!?
“與我還說這些做什么,師兄豈是白叫的。”葉景臣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伸手撫了撫我的發(fā)梢。
不過,他將將觸及,我便下意識的躲開,葉景臣手僵在原地,神情尷尬:“額……我忘了,你如今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石頭了。”
說實在的,我也有點兒尷尬,到底他是個男人,還是個跟我沒有血緣關系的男人,雖說當作是哥哥,可總歸還是得保持些距離。
房中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尷尬,我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再多言,就這樣坐在地板上一個多小時,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房里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這和天氣變化沒關系,倒像是有些個鬼怪的靠近。
我抬眼瞥了瞥窗外,還當真有不干凈的東西,并且還不止一只,這些個東西,我已是見怪不怪,所以并未理會他們,專心致志的看著葉景臣施法。
我想他的招數(shù),指不定我也能用上,畢竟我還是得靠自己,葉景臣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出現(xiàn),而許世唯……呵呵,他就不用多說了,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于是,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葉景臣,直到他的手覆在姚樂的腦門上,直接將姚樂半透明的魂魄從身體里拉出來,我才深刻的意識到,他這招我是學不來的,我還是腳踏實地的使轉(zhuǎn)生鏡,玄冰術什么的吧。
姚樂的身體并無變化,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她的靈魂緩緩睜開雙眼,一見了我,頓時激動道:“思佳,有人襲擊我?”
我面色沉重的點點頭:“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誰?你今天去哪兒了?”姚樂并未意識到自己的魂魄已經(jīng)離開了身體,一開口就是一大堆問題。
我并未作答,只將目光落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子身上,姚樂見我這樣的神情,不覺隨我的目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