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嚴仕訓瞪著那份文件,不知想到什么,瞳孔縮了下,“這是什么?”
“股權讓渡書。”嚴以劭嘴角依舊微微翹著,眼底神色冰冷,“說起來二叔應該不陌生才對。”
當初他跟嚴振豐兩人胡攪蠻纏亂來讓嚴氏差點面臨破產的時候,嚴老太爺就曾逼著他們兩個把股權讓出來。后來要不是嚴以劭的父親嚴仲愷過意不去,也不會再出資給兩個弟弟一人投資了一家公司,讓他們自己當大股東。
“你!”得到的答案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吻合,嚴仕訓當場就瘋了,哆嗦著手指著嚴以劭,一臉恨不能生吞他血肉的表情,“你想搶走長仕!你想搶走我的長仕……你們,你們從沒放棄過搶走我的東西是不是?是不是!”
“這么多年來長仕一直經營不善,顯見二叔本來就沒什么管理能力,不如干脆點把你手上的股份讓出來,這樣對長仕,對二叔都是一種解脫。”
嚴以劭始終一副冷冷的表情,嘴角彎起的弧度滿滿都是嘲諷,“嚴氏出三倍的價格,從二叔你手里買下所有長仕的股份,這么劃算的事,二叔還需要考慮嗎?”
“你敢!臭小子你居然敢!”嚴仕訓暴跳如雷,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會腦溢血,“我不會把長仕讓給你的,死都不會!”
“那也可以,我現在是看在你還是我二叔的份上才出面和你談,不然等到你的資產全部充公之后,我再去拿回來也是一樣的。”嚴以劭面無表情,“嗯,價格方面應該能便宜不少。”
嚴仕訓氣得胸口直起伏,但又不敢真的和他干上,“你是有預謀的,是你……是你!”
工程的前期都已經進行了一半,現在趙市長又變卦,愣是從合同里鉆空子把地拿了回去,他把長仕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入了,現在讓他撤手那絕對是要長仕的命啊!
在聿城能跟趙市長說上話讓他特意針對長仕的,也就只剩下嚴以劭一個了。更何況他現在拿出股權讓渡書,分明就是早有準備!
“沒錯,是我。”嚴以劭倒也沒有多辯駁,很干脆就認了。
嚴仕訓捂著胸口,只覺得一口氣咽不下去,憋得臉都紅了,“一開始你就想吞并長仕,是不是?”
嚴以劭冷眼看他,神情不變平淡就像一個不為所動的圍觀者,“吞并太難聽,不如說是在回收。”
當初長仕本來就是嚴仲愷出資組建的,只不過后來為了嚴仕訓心理平衡所以才逐漸退出,讓出了董事長的位置。只可惜嚴仕訓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到現在依舊在孜孜不倦地作死。
腦子不夠用又自以為聰明,總想著要把嚴以劭父子兩從嚴氏拉下馬他就開心了,也不想想要是嚴家真的敗了,他一個沒腦子沒能力的掛名經理又能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說蠢人的世界真的讓人看不懂。
嚴以劭垂下長睫,修長手指在筆記本電腦外殼上漫不經心地輕敲著,眼里嘴角都是譏諷的神色。
嚴仕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忍了又忍,突地收回手深吸口氣,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以劭,長仕是我的命啊!你也知道為郊區的企劃我投入了多少,現在你這么做,長仕就完了……”
“二叔想多了,既然是嚴氏的產業,我自然不會看著它荒廢。”嚴以劭眼皮都沒抬,“只要二叔把股權讓出來安享晚年,郊區的那塊地我會重新跟趙市長商談,開發企劃根本不會終止。”
嚴仕訓給噎得喘不過氣,“你這是要逼死我?”
“二叔說哪里去了?我可是在幫你。”
嚴仕訓憤怒得猛咳嗽,“你就是跟你父親一樣狠毒,你見不得我們好!你……你想把我們徹底趕出嚴家是不是!”
嚴以劭譏諷地看著他,聲音不咸不淡,“如果不是我父親,二叔現在估計早就身無分文讓爺爺趕出嚴家了,又何止是被趕出宅子里這么簡單?”
“……你!”嚴仕訓臉色難看,深知再糾纏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結果,當即咬著牙撂下狠話,“好!我們走著瞧!不要以為這世上就只有你嚴以劭能一手遮天,我就是把我持有的股份全部賤賣給別人,我也不會賣給你!想要接手長仕?你做夢!”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嚴以劭似乎并不意外他會這么說,表情依舊冷淡,“不過我奉勸二叔,有那個精力不如多想想以后該怎么辦。畢竟我不是我父親,不會再為了可笑的親情送出一個長仕。”
嚴仕訓狠狠地咒罵了兩句,隨后便憤怒地被保鏢架出去了。
嚴以劭側臉對著門外道,狹長眸子里有冷芒一閃而過,“找個人跟著他,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訴我。”
“明白。”
門外有人領命而去,空蕩蕩的大廳頓時又安靜下來。
嚴以劭伸手按了按眉心,端起桌上的咖啡。
杯沿剛碰到薄唇,動作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嚴以劭側頭看向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漂亮的眸子有一瞬間變得深幽不見底。
都這么晚了……也不知道那蠢女人現在在干什么?
“哈秋!”
夏福心吸了吸鼻子,抽出張紙巾捂著下半張臉,聲音悶悶地從紙巾后傳來,“奇怪,怎么突然感覺有點冷來著。”
辛杰克將空調調小了一點,促狹地眨著眼,順口調侃,“打噴嚏也不一定是因為冷,說不定是有人正在想念你呢。”
他說的是嚴以劭,然而夏福心腦子反射性浮現的卻是席勒那張可憐兮兮的臉。
一大早被這家伙強勢刷了一輪存在感,她現在都陰影了。
“還是算了吧,被人掛念可不一定是好事,我寧愿感冒。”
“……”這嫌棄的模樣……
感覺自家boss很快就會被下崗的樣子呢。
辛杰克腦補了下那場面,忍不住在心里給嚴以劭劃了個十字表同情。
車子一路平穩地開到市中心,吃過飯后辛杰克依舊充當柴可夫司機開車送夏福心回家。
結果兩人剛有說有笑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席勒正可憐兮兮地蹲在夏福心門口畫著圈圈長蘑菇,目光哀怨望著電梯形同被趕出家門的小媳婦。
夏福心眼皮一跳,下一秒果然毫不意外地聽到一聲滿含驚喜的甜膩膩嗓音,“小甜心!”
看到女神歸來,席勒雙眼瞬間爆出精光,猛地就從地上竄了起來,結果沖勢太猛,一不小心腦袋就磕到了墻面上,當下就是嗷地一聲慘叫,格外銷魂。
……所以這家伙果然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吧?
夏福心咧了咧嘴,伸手捂住雙眼不忍再看。
旁邊的辛杰克也讓席勒這出場給驚艷了下,隨即不厚道地笑了,“席勒,我知道你太久沒看到我難免會激動,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激動到去撞墻明志……我真是太感動了。”
剛才沒來得及拿手機錄下真是太可惜了,賣給媒體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
“誰看到你就激動了?少自作多情!”席勒翻了個白眼,無視了辛杰克臉上滿滿的調侃,瞬間又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大型金毛犬上身般猛往夏福心面前靠,連聲音都忍不住甜膩了起來,“小甜心……”
夏福心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連忙伸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stop!”
席勒不解地停下,蔚藍色眸子里透著疑惑,“怎么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夏福心齜著牙,仰頭看他,“天天說話跟唱歌劇似的,難道你都不累嗎?”
席勒咧出兩排白牙,“不會啊。”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歡他這種說話方式,還夸他說起情話來分外動聽。所以凱奇家大公子對這招可是自信得很——雖然他家女神看起來似乎不太欣賞。
夏福心扶額,“我說錯了,不是你累,是我累。”
“你累了嗎?”雖然是天朝文化腦殘粉但是對某些語言文化還不是太了解又特別想顯擺的席勒立刻緊張兮兮地湊上前,別有居心地朝她眨了眨眼,“要不先去我那邊休息一下?”
被擠到一邊的辛杰克嗤笑聲,順嘴給自己刷了個存在感,“都到自己家門口了還要跑去你那邊休息?”
這貨是不是傻?!
席勒哼了聲,一臉你什么都不知道裝什么裝的高姿態斜睨了辛杰克一眼。
夏福心將手一指1203大門,很是無奈地給他解釋,“……據說那間就是他剛買下來的房子。”
只要一想起這家伙還是自己的鄰居,未來日子里保不準要天天遭受荼毒,她就覺得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生無可戀啊!
辛杰克回頭看了眼1203,又倏地轉過臉去,伸手一托鏡框,眼神詭異看眼得意洋洋的大型金毛犬,“……原來如此。”
要笑不笑的模樣硬生生讓席勒憋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什么看……”有點氣弱地哼了聲,席勒上下打量他一番,隨后皺起眉,“話說我剛才都注意到,你這家伙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居然還是跟他家女神一起有說有笑回來的!
席勒想到這里,忍不住又眼神哀怨看向夏福心,見她正低頭翻找鑰匙準備開門,立馬又把炮口轉向辛杰克,“你都回來了,那是不是說嚴那家伙現在也在聿城?”
夏福正準備開門的手抖了下,鑰匙互相撞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辛杰克留意到了,眉一揚,眼里便帶上了‘果然如此’的了然笑意。
席勒不依不饒,戒備地以護花使者的姿態站到夏福心身后,把她跟辛杰克格擋開來,“你們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壞主意?這次是我先來的,先后有……”
“行了,別吵了。”夏福心推開門,轉過頭朝他翻了個白眼,“都進來吧,有話屋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