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中醫(yī)院的門診大廳。
大廳里空蕩蕩的,就連值班的護士,也好像進入了夢鄉(xiāng)。
四周一片寂靜,突然響起的短信鈴聲,讓我心里一顫。
是然哥發(fā)來的短信:
“我已確信那是嫣兒,他們已得知是你帶走了她的魂魄,謝謝!驅(qū)鬼老太太受了傷,他們要另請高人對付嫣兒,同時要找你麻煩,注意安全!不要給我電話!”
短信不長,但事挺多,看了后,我坐在大廳邊的排椅上,抽著煙,沉思了起來。
現(xiàn)在都知道了在KTV的鬼魂是嫣兒,估計欣哥他們已開始驚慌起來,要另請高人來對付嫣兒,今晚那個老太太雖然受了傷,但好像也對嫣兒傷害不小。
一直在我面前出現(xiàn)的嫣兒,可憐而又弱勢,既然與我有緣,我怎能坐視不管呢?可是我又應該怎么辦呢?我立時就想到了孫道長,也許只有他才能幫到我?guī)偷芥虄骸?
他們要對付我,我雖然不怕,但我也得想出萬全之策,不能任人宰割,他們這些人雖不是些亡命之徒,但也蠻不講理,欺侮弱小,心狠手辣,看看汪成一伙對付阿濤就知道了,雖然我也是弱者,但我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此時此刻,覺得了心中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向我襲來,但奇怪的是,這種壓力反而讓我在心中升騰起了一份斗志,就好像自己要步入戰(zhàn)場一樣的無所畏懼了,同時保護嫣兒的責任心也讓我情緒高漲。
也許嫣兒是鬼中的弱小,其實我不也是生活中的弱者么,面對這些社會渣滓,只有與他們斗下去!
既要跟他們勇敢的斗下去,還要保護好嫣兒和我自己不受傷害,這才是我目前的任務。
此時的我,覺得自己就像一位將軍,在運籌帷幄,又覺得自己是一名戰(zhàn)士,要勇往無前!
坐在排椅上,低頭抽煙,思索了好久,一份自信的微笑,漾起在了我的臉上。
剛把煙抽完,扔掉,抬頭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一個人從我面前移過,悄無聲息。抬起頭,隨著背影,我看到了他的虛空,而沒有看到他移動的腳步!
我慢慢的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到了大廳門口,悄然回過頭來,是一個很秀氣的年輕人,他在沖我微笑著,仿佛在贊賞我此刻的決斷。看到他的微笑,我也不由自主的沖他笑了一下。
轉瞬,他就突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笑了笑,“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轉身就往阿濤的病房走去。
阿濤和里邊的小伙子早已熟睡,看見了中間空著的床,整潔如新,雖然是病床,但也足夠誘惑我的睡神了。
好幾夜已經(jīng)沒有躺下,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一覺了,鞋子我都沒脫,掀起被子就躺下了。
當我睜開睡眼,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覺得有點陌生,還沒想清楚這是在什么地方的時候,一扭頭,看到了阿濤正半躺在床上沖著我笑,我才慢慢清醒了過來,竟然一夜無夢,一覺睡到了天亮。
熟睡的過程就是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沒有感知,轉瞬間,時間就這么飛速的過來了。
我其實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人死之后,也是如此呢?只不過跟睡熟的差別是,不再醒來而已。
阿濤沖我笑著說:“看你睡的,真像個死豬啊,都八點了!快看看你的手機吧,響個不停,都快被打爆了,知道你累,我也沒舍得叫你。”
我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還是有點懶散,舍不得離開這張床,等我摸起枕邊的手機一看,果然,十幾個未接電話!
老婆的,然哥的,雅潔的,美珍的,竟然還有王大爺?shù)模?
看到了這些熟悉的電話,大大小小的事情立時涌進了我的腦子,我一骨碌爬起來,才徹底的回到了現(xiàn)實生活里,這時還看到了最里邊床上的小伙子也在沖著我笑。
我剛想去洗臉,阿濤說:“你醒前不久,那個雅潔給你電話打不通,不放心了,還跑上來找你,我說你在死睡,她就下去了,但好像她有急事要找你,你去看看吧。”
我心想,給我打電話的這些人,都是找我有急事的,先容我洗刷完畢吧,好好洗洗,投入戰(zhàn)斗!
我一邊往屋外走,一邊還開玩笑,對著阿濤說:“這未接電話里,還有你老婆美珍的呢,你不急?哈哈……”
阿濤白瞪了我一眼,笑著沒說話。
我到了洗刷間,用涼水沖了一下頭,雖然有點涼,但冰涼的刺激,立時讓我渾身的輕松,精神抖擻。
安排好了阿濤,我找到了雅潔,問她找我什么事。
雅潔說:“年輕的保安今早偷著給我電話說,是你昨晚拉走了嫣兒,欣哥的人要找你的事,我就有點擔心你。”
“沒事,這些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只是不明白那么多出租車,他們怎么認出的是我?我遮擋了車牌的。”
“保安說了,是一個躲在車里的人看清了你的模樣。”
我突然想起了,KTV出事后,一個年輕人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躲進了車里的事,原來是他看到了我。
“保安還說,他們商議著今天去三水觀請一個很厲害的道士,來抓嫣兒,這個道士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個人?”
“是,就是那個人,我現(xiàn)在也正好準備去找他。”
一想到這,我突然覺得,事不宜遲,應該立即行動,萬一要是讓欣哥請到了孫道長,這事就不好辦了。
我匆忙辭別了雅潔,就下樓開車到了醫(yī)院的門口。
門口與大道是“T”字型路口,拐彎的時候,我減慢了車速,左右看了看有沒有車經(jīng)過,這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路邊,一輛白色捷達車里的副駕駛上,探出了一個人頭,正是汪成!
他們都知道我在中醫(yī)院的。
來就來吧,遲早要來,既來之則安之,此時我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擔憂,拐進了大道,他們的車也隨之跟在了我的車后。
我開的快一點,他們就跟的快一點,我減慢速度,他們也隨之減慢,緊緊地跟著我,離我也不遠,可見他們并沒有擔心被我發(fā)現(xiàn),就像故意在我面前示威,由此可見他們的囂張與狂妄。
以我的車技,如果想甩開他們并不難,多年開出租車的經(jīng)驗,早就練就了在鬧市之中穿梭自如的本事,可現(xiàn)在我并不想這么做,因為逃避根本就不是辦法,該來的自然會來,只能去面對!
我考慮在人多的地方,他們絕對不敢動手。我的車子很快到了郊外通往三水山的一條大道,我還是不緊不慢的往前行駛著。
路上也時不時的有車來回通過,這時候,跟著我的捷達車打開了轉向燈,還在后面閃了幾下強光,意思是提醒我要超車了。
我知道他們這并不是處于禮貌,是他們無比的囂張與挑釁!
果不然,車子從我左側抄了上來,和我并行著,車窗打開了,汪成伸出頭來,奸笑著,還沖我伸了伸小手指。
捷達車快速的超過了我后,減速,在我面前慢慢行駛著,我就跟在他們的后面,始終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我猜想他們在尋找著合適的沒人的路段。
果然,到了一處暫時無車無人的路段,他們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
我也急剎,停在了離他們七八米的地方,我冷靜的拉起手剎,但沒有熄火。
車上下來三個人,領頭的是汪成,他空著手,嘴里叼著煙,另外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他們手里各自拿著一把短刀,明晃晃。
他們向我走來,我快速的戴上了白色勞保手套,拿起來早就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鐵棍,握了握,正合手,手套的摩擦讓我更結實的握緊了一米多長的鐵棍。
我可不能讓他們堵在車里,是時候了!
看到他們走到離我三四米的地方,我猛地打開車門,車門沒關,下來后,握緊了鐵棍,我就快速的沖了過去!
走在最前面的汪成,看到我后,先是一愣,立即停住了腳步,另外兩個年輕人也是猝不及防,驚慌的的看著我!
我已經(jīng)沖在了汪成面前,喊了一句:“操你娘的,我砸死你這個畜生!”
說著我就舉起了鐵棍,狠狠的砸了下去,“呼”的一下,鐵棍帶著陣風,就飛到了汪成面前,他毫無防備,嚇的猛然一轉身,扭頭就往回跑!
其實我也就是想嚇唬一下他們,我在虛張聲勢。
結果,效果顯而易見!
看到我的鐵棍這么長,本身一米多的鐵棍,加上我伸直的胳膊,足夠兩米多,他們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兩個年輕人雖然沖我伸出了不到四十厘米的短刀,這時候也嚇得只有轉身就跑了。
我還是緊緊的握著鐵棍,追了上去,同時大聲喊著:“站住,你們這些雜種!”
連跑帶跑,汪成提前鉆進了車里,車子就開始往前挪動,慌張的兩個年輕人剛鉆進車里,我也已經(jīng)追到了車后。
我舉起鐵棍,就狠狠又砸了下去,因為車子此時已經(jīng)加速,落下去的鐵棍尖還是砸到了后備箱的邊沿上,“碰”的一聲,砸了一個窩子。
車子已猛然加速,我還追了幾步,同時仍在喊著,車子已經(jīng)疾馳而去。
我停下來,深深地喘了幾口氣,握著鐵棒,笑了笑。
偶爾路過的一輛大貨車司機,減慢了速度,還扭頭看了我?guī)籽邸?
其實我早就在心里想好了這一招,就是要給他們來一個突然襲擊,借著喊聲從氣勢上嚇到他們!
我走回來,還沒等我上車,就看見他們的車子又從前面轉了回來,飛馳到我的左邊,平行相向的時候,突然減速,汪成坐在副駕駛上,還伸過身子來沖我喊:“你給我等著!”
我什么話也沒說,瞪著眼,提溜著鐵棍,就要跑過去,他們的車一加速,揚長而去。
當我?guī)е鴦倮奈⑿Γ搅塑嚴铮舆B抽了兩只煙,穩(wěn)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剛要啟動車去找孫道長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然哥的現(xiàn)代車,從我身邊疾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