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潔很快找到了昨晚值班的兩個保安。
兩個保安一老一少,是叔侄關系,從臨近農村來的。因為雅潔是KTV的后勤總管兼領班,算是他們的上級,和雅潔的關系也挺好。
他們和其它人正在議論著凌晨發生的事情,大家一看到雅潔走過來,就呼啦一下都散開了。
兩個保安跟著雅潔來到了辦公室。
還沒等雅潔問他們,他們就輪番著把凌晨遇到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雅潔聽了后還是半信半疑的,畢竟事情很奇怪。
她突然想到一個細節,就問:“你們聽清了那女人唱的什么么?”
老保安思索著遲疑著,但是年輕的保安立即回答到:“我聽清了,并且記得很清楚!”
他把自己聽到的說出來以后,雅潔立即驚呆了!
還是那條小路
還是那片湖
白楊樹下
卻沒有了你的影子
我走遍過去的角角落落
你卻依然不再相見
你在哪里
我的心上人
…… ……
雅潔瞪大了眼睛,緊張的合不攏嘴,臉色也變得蒼白。
竟然與自己聽到的一模一樣!
原來自己在客廳與洗澡間聽到的歌聲是真的!
這時候雅潔,竟然不自覺抽出了煙,點上,狠狠的吸了幾口,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她在KTV是從來不吸煙的,這才覺得有些失態,雅潔又抽出煙來給兩個保安各一支,點上。
兩個保安看到她失態的樣子,只是以為雅潔聽了他們的話,可能僅僅是害怕而已。
年輕的保安安慰雅潔說:“您不用怕的,我覺得可能就是回音什么的,哪有什么鬼不鬼的,我是不信的。”
雅潔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唱歌的女人,是不是,一邊唱一邊就像哭一樣?”
兩個保安聽了,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心里嘀咕,她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剛才又沒說。
“是,根本不像是在唱歌,就是在哭呢。”
雅潔這時候在心里已然斷定,這里邊肯定是有事,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鬧鬼,她也說不清楚,畢竟這輩子沒有見過,以前也沒有聽說過,這畢竟是第一次。
事情已經很明白了,雅潔凌晨聽到的,還有保安聽到的,都是千真萬確的,只是誰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雅潔對他們說:“這事,就到這里吧,你們也別在外邊說了,也不用告訴經理的,說了大家都擔心的。”
保安都答應了。
雅潔又接著對年輕的保安說:“你跟我去到小莉的房間里看看吧。”
“好。”
年輕的保安答應了一聲,就隨著雅潔到了小莉的房間。
房間不大,黑色的一排沙發,絳紫色的桌椅,紅紅的窗簾,再就是點唱機與電視等,在橘紅色燈光的映射下,顯得很是黯淡與壓抑,雖然雅潔都已經習慣了這些場景,但畢竟出了這事,走進來以后,她的心里還是感覺有點膽怯。
年輕的保安似乎什么也不怕,也好像是在自己的上級面前顯擺,或者覺出了雅潔的怕意,男子漢保護女人的心理油然而生吧。
他在屋里四處走著,不停的翻看著,一邊還跟雅潔說著話。
屋里沒有任何的異樣,幾乎所有的房間都是一樣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別與蹊蹺的地方。
上班的整個夜晚,雅潔每次走近小莉房間的時候,總是有意的就停下來,仔細聽一下,但是屋里什么動靜也沒有。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小莉還是沒有回來,雅潔放心不下,幾次給小莉電話,但是她都不接,雅潔的心里又急又煩,還有點怕。
雖然說小莉跟欣哥出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因為這次發生了這種事,雅潔在心里總是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直到最后,還是小莉給雅潔打來了電話。
“雅潔姐,今晚我不回去了,并且欣哥還給我找了一處房子,以后我就在這里住了,等明天我回去收拾東西,就搬過來。”
雅潔聽了什么也沒有說,她心里明白,小莉已經被欣哥保養了,整個KTV的小姐,這樣的事多得是,大家也都習慣了。
再說,跟小莉以前說的話也夠多了,詢問過,勸過,提醒過,甚至冷下臉來警告過,但小莉已經不是前幾年的小姑娘了,根本不聽自己的,依然我行我素,也就沒必要再說什么了。
博城KTV,整晚,直至凌晨的狂歡。
聲嘶力竭的歌唱的躁,還有角落里曖昧私語的靜,不是燥熱就是安靜,每晚都是如此的。
大家都沉浸在歌聲里,煙酒的熏染,欲望的放肆,金錢的揮霍,這一切都讓盡興玩樂的人們,把先前發生在小莉房間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雅潔跟自己要好的那個姐妹說,今晚要她陪自己去住,雅潔在心里還是真的害怕了,她怕自己租住的客廳里,再響起那滲人的哭泣的歌聲。
那女人知道什么原因,就爽快的答應了,但是她并不知道雅潔的屋里也有歌聲。
臨近下班,雅潔又把兩個保安叫了過來。
“今晚,你們兩個少睡點覺,再好好聽聽還有動靜么?”
“放心吧,我們一定仔仔細細聽著的。”
我和雅潔待在鹿港小鎮的包房,這么說著話,不知不覺的,每人都已經喝了四瓶啤酒了。
雅潔看起來還是很精神,但是我有點醉意了。
我平時不大喝酒,再加上一晚的跑車,沒有睡覺。
我問:“那小莉就搬出去住了?”
“嗯,第二天一早,欣哥開車帶著小莉,就過來把她的東西都搬走了,欣哥在,我也不好說什么。”
“那你住的房間里,沒人再唱歌了吧?”
“沒有了,自從小莉不在了,到現在再也沒有聽見那嚇人的歌聲了。”
“KTV呢?”
“KTV里也安靜了,兩個保安都說沒聽到任何一點聲音,就跟平時一樣的安靜。”
我聽了,心里也覺得平靜了很多,就對雅潔說:“就那一晚發生了這么一次,我覺得不像是鬧鬼吧?可能是真的你們都聽錯了。”
雅潔聽了,搖了搖頭,很肯定的說:“不可能聽錯的,你沒有真實聽過,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千真萬確,我記得清清楚楚,聲音到現在還在我耳邊飄呢。”
我聽了,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我們又都喝了一杯啤酒后,雅潔又一次笑著問我:“阿泰,你真的不信有鬼么?”
我笑著說:“我剛才不是說了么,這些事,要是真沒遇到過,真的信不了,但是我呢,也真的沒法說信不信,似信非信吧,很多事都可能是心里想的。”
這時候的我,帶著幾分醉意,再加上雅潔對我這么信任,我也敞開心扉了,繼續對雅潔說:“其實,我也一直有一種感覺的,我在靈棚,墳場,還有賣紙錢的店里,反正和死人沾邊的地方,我都能感覺到有人,飄飄悠悠的,很奇怪的樣子,但我也只是感覺的出來,似乎在眼前,但又不像,自己有時候很害怕,但又什么也沒發生,沒什么可怕的,我也說不出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啰啰嗦嗦的說了這些,也都是模棱兩可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信呢還是不信。
雅潔也聽得云山霧罩的,等我說完,我們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酒喝完了,我們意猶未盡,雖然我有點醉,有點困,但是和雅潔在一起覺得很暢快。
雅潔呢,也覺得自己心里的話能對我說出來,能找我一個可以傾訴的,心里也是輕松愜意,畢竟自己一個人待久了。
人就是這么怪的,人是需要傾訴的。
我又喊服務員送上來四瓶啤酒,雅潔也沒有推辭的樣子,笑著,抽著煙,看著我。
接下來,雅潔又跟我聊起了西山小區那個死去的女人,我才知道她叫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