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折痕
“李默然!”‘婦’‘女’念叨了一聲,然后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是什么人?”
李默然逝世已經有一年多,如果死者和他認識,那么作為家屬的‘婦’‘女’應該知道一些。
“一個很……慈祥的老者!那么,您家住哪里?有沒有去過清明鎮?”慈祥這個詞也許只能用來形容僵尸生前的樣子,如果誰看到他死后的樣子,都不會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婦’‘女’臉上的表情更加疑‘惑’,吶吶的道:“清明鎮?在哪里,也在S嗎?你到底想問什么?”
清名鎮雖然是在S市的周邊,路程也不算遠,但是那里既沒有什么名勝古跡,也不是什么物產豐富的地方,對于一個整天家庭單位兩點一線的中年‘婦’‘女’老說,不知道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死或許和一個僵尸扯上關系,這樣的話,她的恐慌可能會更加難以承受!所以只好隨口扯了個謊,結束了這場對話。
雖然她不認識李默然,甚至于不知道清名鎮這個名字,這也并不能表明死者和僵尸就沒有關系,畢竟她和自己的丈夫是兩個人,就是夫妻之間,也不會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至于死者和李默然是否生前相識或者偶然相遇,或者就是碰到過僵尸,這些也只能死者自己知道!
我現在要確定的是死者腦子里有沒有長著和僵尸一樣的眼睛,畢竟我們的推斷只是推斷,不能解剖活人,要想證明或者推翻這個結論,希望就寄托在死者解剖之后的結果了!
出了‘門’診樓,我就馬不停蹄的向小樓跑去,劉正跟在我后面,將近六十的年齡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步入老年,可是對于這位警察局長,卻不能這樣來定義。我自認為自己身體也算強壯,可是一路小跑,等我上樓梯的時候已經有點氣喘,可是他一直緊緊的跟在我身后,絲毫沒有拉下,竟然呼吸平穩,這種體力,我不得不佩服!
劉正一邊緊緊的跟著我,一邊緩聲問道:“異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發現?”
我呼出一口氣,道:“我不能確定,一切只能等到蔡峰的結果出來才能下結論!”
劉正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后面!
蔡峰解剖尸體的手術室就在原先放置僵尸的房間,我們解剖完以后,已經將僵尸五‘花’大綁的推進了太平間里的冷藏室里!這聽起來很奇怪,可是我完全相信如果我們不采取這種措施,他很有可能頂著耷拉到兩邊的腦核突然站到我面前。
我們趕到手術室的時候,蔡峰正在清理善后,失去了李教授的幫助,蔡峰只能獨自面對這個有可能突然坐起的恐怖死尸。可是他的速度并不太慢,剛好和他預料的時間有一點點的出入,只是多用去了五分鐘而已!
我一進‘門’,就緊張的問他結果如何!雖然我知道他很辛苦,但是相比于前者,我覺得無謂的慰問顯得十分滑稽,畢竟‘弄’清楚真相,我們就都解放了!
蔡峰眉頭緊鎖,說話的聲音也很沉重:“正如你所料,他的腦子里確是長著一只和僵尸一樣的眼睛!”
我聽到這句話,心中一沉,忙走兩步到了蓋著白布的尸體旁邊,毫不猶豫的揭了開來!
沒有錯,雖然那只類似于眼睛的東西要遠遠小于僵尸身上的,但是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在白‘色’的腦漿里發現一個黑點這并不困難!
“眼睛生在他的腦皮層的溝壑里,這個區域應該是管理人體情緒的!”蔡峰指著那一枚墨點大小的黑點說!
“這表明什么?”劉正問。
“這表明如果它在發揮作用,可能控制一個人的情緒,這個人情緒有可能發生異常,可能變得急躁易怒或者其他更糟糕的事情!”蔡峰解釋說。
“更糟糕的事情!”劉正喃喃的重復了一句。
“自殺的念頭!”我說。
劉正沉默了下來,陷入了沉思。
蔡峰看著我說:“這還不是更糟糕的!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說著他從一旁拿過來一個玻璃器皿,器皿類似于化學實驗的燒杯大小,他拿到我面前,說:“你看看這是什么?”
玻璃器皿不大,圓形的杯子底部有一層薄薄的黃‘色’黏液。
“這是什么?膿液?”劉正看著燒杯問。
我知道自己的推論是成立的,或者說我的懷疑是正確的,但是這卻并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我寧愿自己的懷疑是錯的,也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對,是膿液……!”蔡峰回答說。
我打斷蔡峰的話,說:“但是也是智能!”
劉正看看我,又看看蔡峰,好像想起了什么,聲音都有點變了:“僵尸頭上的膿包里也是這種東西?”
我和蔡峰都點點頭!
“這說明……”劉正沉‘吟’道。
我接過他的話頭,道“這說明根本就不是僵尸在控制陸華,而是這種東西在控制他!我們將僵尸的膿包毀掉,并不能阻止陸華接下來的任何行動!”
劉正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聽了我的話,他還是嚇了一跳,重復道:“任何行動!”也許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任何行動”所包含的意思。聲音已經有了一點惶急,說“那么……下一步我們怎么辦?”陸華輕易就能夠殺死全副武裝的警察,這說明他的破化能力是無法用正常的邏輯思維來推理的。
說完這句話,他只是頓了一下,繼續道:“我馬上命令全部警員行動,無論如何要盡快找到他!”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也只能這樣,如果這樣還找不到陸華的蹤跡,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他能突然清醒過來,擺脫這種不知名物質的控制。現在的白楓只能祈求上天的保佑了!
劉正已經急匆匆的跑下去了,他是去發出命令,通知所有的下屬,全城搜捕陸華,這個自己曾經最得力的干將!房間里只剩下了我和蔡峰面面相覷。
四周變得很安靜,只有兩個人短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過了好一會,蔡峰說:‘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我想陸……隊長不會對白警官怎么樣的!畢竟他們是……很好的同事!”
我笑了笑,知道笑容一定很勉強,或許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要不然蔡峰不會這么安慰我:“白楓的事還只是一條人命的事,可是我擔心另外的事情會變得難以控制!”
蔡峰問:“你擔心什么?”
我看著他緊鎖的眉頭,知道他應該大約猜出了我的擔心,也許這也正是他自己的擔心,我說:“我剛才問過死者家屬,她說死者和李默然不認識!”
“也許,他們是偶然相遇,彼此不識也不一定!”蔡峰猶豫道。
“就算他們曾經偶然相遇,那么這個東西怎么會傳染到他的身上?不管他們認識不認識,我們已經證明了這種東西能夠傳染,現在李教授和白楓陸華應經成了受害者,我怕的是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傳染!”
蔡峰聽了我的話,喉頭骨的一聲動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又自我安慰的道:“或許沒有你想的這么遭,我們倆不是還好好的嘛!”
他最后這句話聲音慢慢沉了下來,其實他和我的心情一樣,我們是真的沒有被傳染還是只是暫時沒有發作,我不敢確定!
其實,我的擔心還遠不至此:“假如,死者跟李默然根本就不認識怎么辦?”
蔡峰瞪著我說:“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死者和李默然根本就不認識,那么李默然就不是傳染源,或者他也只是一個受害者!你可知道,李默然生前就已經生出了這個膿包,那么,是誰傳染給他的呢?”
蔡峰聽著,臉‘色’慢慢變得很難看,因為這不是有可能的問題,而是很有可能!
“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就好像……!”我知道單純用語言難以說明白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于是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從一邊折到了另一邊,然后在折痕的中間撕開一個口子,繼續道:“如果這個破口代表李默然,然后我們順著這個破口向后面看,我們以為破口就是導致折痕的原因!其實不是,折痕不是在這里開始,而是在另一邊!是折痕導致了破口,而不是破口導致了折痕!”
雖然我這個比喻很牽強,但是蔡峰聽明白了!
是的,其實事情可能遠沒有我們想的這么簡單,我們是因為李默然的僵尸而介入了這個案子,緊接著事情一件件的發生,而且一切跡象都表明整個事件都是僵尸作祟的結果,所以我們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研究僵尸身上,其實很可能僵尸只是一個破口,一個折痕的破口,隱藏在后面的折痕才是罪魁禍首!
“那么現在我們怎么辦?”蔡峰焦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