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蓮花寺雖然陽光刺眼,還有絲絲的燥熱之意,但是,蓮池這裡仍然薄霧繚繞,江灼跟隨著池子的邊緣慢慢走著。
卻是想著有的地方不對,前世江灼聽到先皇有個(gè)遺落在外的孩子時(shí)便是嫁到懷王府的第二年,偶然聽到懷王提起,“皇弟與本王相差一歲……”
那……年齡也不對啊、江灼看著一望無際的蓮池,輕聲道:“皇室中的人?”青玉杯上有著皇室中特有的標(biāo)記,也不是誰都敢拿天家的東西到處顯擺的。
江灼有點(diǎn)想不通,隨即搖了搖頭。
嵐桑看著江灼如此模樣,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江灼淡淡看了一眼嵐桑,輕柔道:“沒事,有的事情想不通便不去想,真相遲早會(huì)到來的?!边€有便是此人不要破壞她的計(jì)劃就行……
嵐桑見著江灼眉宇間有一絲輕愁,便把懷中的小木牌取出來,笑焉焉道:“小姐,你看,奴婢偷偷把夫人給你弄的生辰八字給帶了出來?!?
江灼看著嵐桑手中的小木牌,眼神有點(diǎn)輕飄,即使江家讓她嫁給京城的懷王,然而在白氏的眼中那並非良人,從嵐桑手中接過帶著紅線的木牌,輕聲道:“做這個(gè)幹甚、娘也相信這寺中的姻緣樹?”
“小姐,你不要這麼想嘛,大小姐們?nèi)ヒ鼍墭鋻焐桨俗帧{什麼小姐不能去,小姐也是一個(gè)閨中的姑娘呀,也要尋得良人呀?!睄股W旖青咧男θ?,聲音有幾絲姑娘家該有的調(diào)皮。
江灼看著這般的嵐桑,雙眸一彎,“江家的人都知道是我要嫁給懷王,你還這麼明目張膽的拿著我的生辰八字去姻緣樹,嵐桑,你討打了吧!”
嵐桑見著江灼眼中的笑意,膽子便更是大了,“小姐,這蓮花寺中可不止月老閣那裡有姻緣樹,奴婢還知道有個(gè)地方有姻緣樹。”
江灼柳眉一皺,“還有?”
剛剛說完,就是被嵐桑拉著往蓮池另一個(gè)方向走去,江灼此時(shí)的臉上難得有著小女兒家的姿態(tài),以往都太沉著。
大約小跑了兩刻鐘的樣子,主僕二人在一顆雌雄同株的銀杏樹下停下,看著這兩顆相互糾纏著的大樹,江灼柳眉一挑,“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是夫人告訴奴婢的呀,夫人說她小時(shí)候經(jīng)常和小舅爺來這裡呢,夫人還說,小姐來這裡一定會(huì)喜歡的。”嵐桑說完輕輕的吐了舌頭。
江灼看著手中的小木牌,噙著一絲淡笑,“人生自是有情癡,那我便斬?cái)嗲榻z,從此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砰”小木牌在江灼的手中被分成兩半,卻是紅線兩頭各有一份,看了一眼被綁滿紅線的銀杏樹,輕嗤一聲,“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情愛。”
“啪”碎裂的木牌被江灼扔在樹根邊,瞬間顯得細(xì)小無比。
“小姐?!睄股s是不知道江灼爲(wèi)何會(huì)這般,剛剛還好好的,“小姐,奴婢……”
“桑兒,你沒有錯(cuò)?!苯谱旖且蝗缂韧泥咧σ?,“桑兒啊,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我爹孃更重要了?!?
少女說完便是轉(zhuǎn)身,清涼的雙眸帶著一股淡淡的煞氣,她命硬,前世要不是她嶄露頭角,要不是去牡丹宴寫下那麼一出的策論,淪落在江家的利益之上,她的爹孃,何止落得那般下場?
“一生便福薄,何來姻緣之說……”
“走吧,老夫人不是要去聽佛經(jīng)?”江灼說著步子就是邁開,或許江灼前世今生對誰都沒有動(dòng)過心,纔不知情字纏繞著多少人,許多年後,相擁著她的那個(gè)男人卻是給她了這前世今生的情。
這棵姻緣樹的身後,恰好有兩人在下著棋。
年長的男人看著對面輪椅上的少年,打趣道:“璟兒啊,這世間還有比你把情字看得如此通透之人,真是奇哉?!?
少年淡然一笑,“皇叔用三十年都沒有看透的東西,侄兒怎會(huì)看透?”
男人眼中似乎劃過什麼情緒,繼續(xù)調(diào)侃,“如此說,璟兒是接受了王妃給的世子妃……?”
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拿著一枚黑色棋子,輕輕放下後,溫和道,“侄兒一生福薄,與人緣淺,沒有世子妃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