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面,與先前所在的牢房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雖說先前所在的牢房里面沒有氣窗,但是好歹有桌有床,還有干凈的床被。而在這個地牢之中,一切都沒有,除了污水橫流,臭氣熏天的地上鋪著早已經變成粉末的枯草之外。
站在里面,都找不到究竟什么地方可以坐,什么地方可以躺,更別說入眠了。
不過,這似乎沒有給她任何的影響。女蘿笑了笑,拿起一把枯草,慢慢的在牢門旁將地面搓了一下,輕輕地一吹,地上的所有粉末都被風吹散,地上頓時干凈了一些。
她也不嫌棄,在地上坐了下來。忽然覺得今天有點累,于是,閉上眼睛,打了一個盹。
忽然,隨著腳步聲,一個人竟是從旁邊的牢房,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她微微的張開眼睛,看了看,只見旁邊的牢房中,漆黑之中,一個人影慢慢的走了過來,隔著鐵欄,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心中一驚,方才看見這個人竟是自己許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的人。
那個人身穿一身詭異的服裝,只不過是中州人最為常見的道袍,卻是他不知道。
她看著這個人笑了笑,道:“先生,算起來,五年沒見了。”
那個人笑了笑,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須,道:“多少年都無所謂,只要再能見面,就算是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又如何?”
女蘿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當初你說的,基本上都是真的,你為什么知道這些呢?”
那個人笑了笑,道:“能通天機者,何止我一個?只是能順天道而行的,我就不算。我偏偏要逆天道而行,誰說你必須九世孤寡,我就不信。如今這一世乃是你第八世,我就不信,天道不可違這一句話。”
女蘿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卻是驚詫了,道:“你說的是我已經轉世了八次?”
那人點頭道:“沒錯,就連當年的盱眙,也是轉世了八次,而每一次,你們死亡之后
,魂魄都會回歸于本體之上,郭百年,再次轉世,前一次轉世的記憶都會消除。”
女蘿道:“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都只知道這一世的記憶?”
那個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女蘿道:“那你是誰?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笑了笑,道:“我是誰?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天帝山修行,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睡著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五百年了,想了想,反正沒什么事情可做,就世界游蕩,也不知道經過了幾個世界,最后還是回來了,卻不想,遇到了你,就跟你玩玩,給你算一回命,指點一下天機罷了。”
想了想,她忽然一愣,道:“你是離休大神?”
那人搖搖頭道:“離休為何人?五千年前,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離休了,我只知道我該如何飄蕩,做什么。”
女蘿道:“大神,請你告訴我?人真的有前世嗎?我的前世真的是清音?”
離休道:“前世為何世,今生為何生?一切不過世過眼浮云,天神又如何?只不過是比凡人癡活了數十萬年而已,最后,天道之下,一切都歸于凡塵,何苦為難凡人。當初天意之下,你和圣女注定不能友誼長存,你和盱眙注定不能相戀,皆是天命。”
她點點頭,苦笑了一下,道:“那我究竟該如何?清音到底發生了什么?”
離休想了想,道:“我因為有違天道,如今已然命不久矣,神人之軀早就不在,能有讓你將我的力量傳下去,我也就開心了,不管其能否完全領悟。”
女蘿一愣,道:“你真的有徒弟?”
離休道:“無所謂了,要是你想知道清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如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女蘿點頭道:“望大神提點。”
離休笑了笑道:“算你前世,我還從你學過藝,罷了,叫我離休吧,清音妹妹。”
女蘿低下頭,想了想,抬起頭微微一笑,道:“那就得罪了,離
休。”
離休笑笑,道:“金山山脈之青丘山,有大神,名曰不惑,他或許知道其中所發生的事。”
她點點頭道:“謝了。”想了想,又道:“離休,你剛才說,你曾向清音學過藝?”
離休點頭道:“不錯,算起來究竟過了多少年,我也記不清了。當年,我初修仙道,卻不想走火入魔,遇到下凡的清音,得到其幫助,以至于脫胎換骨,成就仙身,于是,便從清音修煉熾火訣,百年而大成,得享天火之威,誅天滅地不無可能。只是此法太過于強大,受到了天帝的覬覦,于是暗自施壓,要拿我關于云頂天宮之中,我豈能就范,于是與天帝相戰數年,后經清音調停,方才罷休。天地雖然貴為帝尊,但是錯在于他,也就沒有多言,不想引起過多的是與非,就罷手了。而我,就留在了岱輿山修行,并承諾此生不用熾火訣。”
過了一會,離休嘆了一口氣又道:“罷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也不能給你太多的線索。只是,我本想看著你大展宏圖,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女蘿一愣,道:“什么意思?”
離休慢慢的站起來,道:“沒有仙身,我也算半個凡人了,相對于其他凡人,我已經多活了幾百年了,無所謂了,能再次遇到你,我已經很幸運了,孤燈將滅,你要走好以后的路。”說完,離休周身慢慢的泛起了金色的光芒來。
女蘿大驚,急忙站起身,喊道:“不,離休。”伸出手去想要去抓住離休的手臂,卻是自己的右臂從離休的身子穿過去,頓時,猶如水中撈月一般,自己的手臂經過之處,離休的身體就頓時飛散成漫天的金色光點,隨著漫天的光點,一起組成了一條長龍,從牢頂,消失不見了。
她苦笑了一下,看著那空蕩蕩的牢房,慢慢的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道:“不惑?呵呵,原來你們都跟清音有關,只是我怎么一點都記不起你們呢?”
接著,她看著離休消失的地方,道:“走好,來世有緣,再授藝與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