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佬”吳寶生有個兄長叫吳金生。兄弟二人繼承了祖業在鳳凰山下經營著這家“吳氏”棺材鋪,可悲的是,他這個兄長給人家做了一輩子的棺材到最后死于非命不說,還落得個死不見尸。想給他用副上等的棺材都辦不到,因為他的尸體是被人裝進麻布袋隨手一拋,就順著那滾滾沅江水漂泊而去了。
吳金生只有一根兒獨苗,而且還是個姑娘家,叫吳菲。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徒弟,大伙子叫石頭,姑娘叫李小燕。自從吳金生不明不白地死了,這個棺材鋪才完全由吳寶生打理。至于兄長吳金寶的死,他一直在調查,可就是沒有結果。
在侄女吳菲跟幾個徒弟看來,要調查起來確實很困難,可對于吳寶生而言,或許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出于某些原因他不敢明示而已。總而言之,自從兄長出事后,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整天提心吊膽,心有余悸。其原因是最近有太多來歷不明的人借定做棺材的名義私下向他打聽關于“西漢皇陵”的事。起初,吳家兄弟為了推廣自家的棺材,無意說出他們的身世背景,其中難免夸大其詞。這一招果然有用,吳氏棺材鋪生意火了,可是也給了那些細心卻又貪婪,懂歷史,有文化,有經驗的人一個順藤摸瓜的機會。
吳寶生越來越害怕了,害怕自己跟兄長一樣被人宰了,于是,每天躺在自己做的棺材里,還囑咐菲兒、石頭、小燕跟其他伙計,不管什么人問他,直接說出遠門送棺材去了。
許多拜訪者在鋪子沒有找到吳老只好暫且離去。
只有那個家伙陰魂不散似的在鋪子不遠處徘徊,每天如此,說了吳老出遠門,他就是不信,好像看到吳老躺在棺材里似的,他就是那個自稱是日本商人的川崎龍一,還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想必來中國很長時間了。他還有*助手陪同:一個稍微老些,戴著副眼鏡叫劉文臻,另一個二十多歲,古靈精怪的,看上去簡直就是個小痞子,好像只知道他的外號叫“鬼眼”,或許他就是一個“鬼”。
伙計們在外面招攬生意時也會找機會議論議論這三個常客,因為這三個人有時沒時的在他們眼前出現。
這不,幾個伙計剛聊起他們,他們就來到了鋪子。
“大小姐,大小姐,那個叫‘穿雞隆衣’的日本人又來了,還有他那兩個助手”一個伙計朝里面忙活的吳菲喊道。
石頭哈哈大笑著接道:“是川崎龍一”
“穿什么都跟我不相干”伙計輕聲嘀咕道。
在伙計跟石子說話間,川崎龍一已經跨進鋪子,鬼眼、劉文臻緊隨其后。
吳菲趕緊擋在他們前面,還算很客氣地說:“川崎先生,您怎么又來了?早說過我爹爹出遠門去了”
川崎龍一掃視一番鋪子里陳列的棺材后,面帶著虛偽的笑容說:“我這次來是專程買棺材的”說罷,用那種邪惡的眼神暗示鬼眼。
鬼眼趕緊掏出十幾塊大洋灑在柜臺上,還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說:“夠買一副上等棺材了吧!”
“川崎先生買棺材!給誰買?”吳菲吃驚。
不光是她,連石頭,李小燕也感到驚奇。
據了解,川崎是個孤家寡人,又無親無故,況且他身體健全,要這么好的棺材干什么?以前,他總是為關于“西漢皇陵”的事造訪,此番卻只字不提,真蹊蹺。就在大家伙兒猜疑中,川崎龍一用冷森森的口吻說:“我這副棺材是要給即將敗退的一0三師加強團丘魯團長準備的,攻下辰州,湘西等于敞開了大門,之后我還要給張師長以及湘西司令陳長官每人準備一口”
一個小小島國列強竟然在這片華夏大地上作惡多端,橫行霸道,還那么理直氣壯。吳菲聽著就來氣,“先生說這種話不怕被逮住槍斃!再說了,戰爭才剛剛開始,誰輸誰贏還不知道”
“我川崎龍一是個不懂戰爭的生意人,只所以能站在這里那是因為得到你們國民政府的批準,至于這場戰爭的勝敗很快就有答案了”川崎龍一信心滿滿地說。
吳菲不想再跟一個侵略者浪費時間,更不想作口舌之爭,于是讓伙計們抬走川崎龍一選中的那口棺材準備送客。
川崎龍一感覺臉上無光,慪氣離去。從他那不甘心的眼神里可以想象他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等他們走出店鋪,石頭不顧吳菲反對隨后緊跟而去。
他沖到川崎龍一身側嬉皮笑臉地恭維道:“川崎先生別介意,我小師妹就是這種人,她的話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往后咱們吳氏棺材鋪還要仰仗您的照顧,如果先生需要在下的幫助盡管開口”
原本走得極快的川崎龍一放緩了步子,走著走著便停下來。他突然轉身拍拍石頭的肩膀,呵呵笑著說,似乎很滿意他眼前這個人,“石君,你相信一0三師的加強團能抵抗我帝國的一萬大軍么?”
“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相信石君懂吧!”
“懂,當然懂”
“我相信我們能成為朋友,因為我只是個生意人,不光有錢,還懂生存之道”川崎龍一邊拍石頭的肩膀邊給鬼眼用眼神暗示,讓他做該做的。
鬼眼立刻掏出十塊大洋塞給石頭,還說:“兄弟,這年頭有這個東西才活得有意思,才能保命,回去好好想想吧!”
十塊大洋握在手心里是什么滋味?恐怕只有石頭自己知道。
川崎龍一見石頭被十塊大洋迷失了心志頗為得意,于是接著說道:“石君,你師傅可是個老頑固,你不會跟他一樣吧?”
“我可是您的朋友,哈哈”石頭一邊玩弄著大洋一邊說。
“那石君應該知道我找你師傅想要什么吧!”
“不就是傳說中的‘西漢皇陵’藏寶圖么!”
“那絕對不是傳說,西漢皇陵就在辰州某個地下!而我就是它將來的主人!”川崎龍一嚴肅地說,而且還把拳頭捏得緊緊的,他那眼神似一支毒箭,可以穿透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