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不看故事會了。 ”遲小多笑道。
項誠笑道:“我突然覺得詩歌也不錯,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送給我的。”
遲小多:“?”
項誠合上詩集,問:“餓了嗎?”
遲小多昨夜耗費太大體力,確實很餓,項誠又抵著他的鼻梁摩挲,親昵地說:“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然后呢。”遲小多笑道,“有什么儀式嗎?”
“工資卡要上繳嗎?”項誠說,“給你管錢,但不能亂花。”
遲小多哈哈笑,說:“其實我不會管錢,不如我把錢給你吧。”
“好的。”項誠說,“我給你張信用卡刷。”
項誠掏出錢包,遞給遲小多一張信|用|卡的副卡,又說:“改天去開通你的簽名,簽誰的都可以。”
遲小多也翻了下錢包,遞給項誠一張儲|蓄|卡,上面有他三個月的薪水存款,六萬多。
交換了卡,他們從此就是一家人了。
遲小多突然覺得很好笑,項誠又說:“我給你準備了個戒指……等等……”
“哇——!”
“怎么回事?!”
客棧外面響起聲音,游客興奮地叫喊,人聲鼎沸。
“怎么了?”遲小多莫名其妙,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昨夜一番筋疲力盡,現在兩腳還有點發抖,站不穩,項誠抱著他讓他站好,穿上衣服。
這是一個溫暖的冬季,蓮花山上云霧彌漫,還有將近一個月才到春天,然而就在這一天早上,陽光溫暖地照耀下來,破開了重重云層,將輝光灑向大地。
一夜間,漫山遍野的桃樹仿佛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喚醒,整個蓮花山開滿了桃花。
“啊啊啊——!!”遲小多大叫道,“不是還沒到春天嗎?!桃花怎么就開了?!”
遲小多開窗,嘩啦一陣暖風,卷著千千萬萬花瓣飛旋進來。
外面的游人都瘋了,全部人沖出去看桃花,寒冬臘月,雖然廣州很暖,在這個季節全部桃花綻放,實在也是太罕見了。
“去刷牙洗臉,待會兒下來,吃午飯。”項誠說,“我提前找老板訂了一桌。”
桃花樹下,擺著一張桌,上面放了兩杯清茶,花瓣飛揚,項誠坐在桌前打電話,陽光不冷不熱,一切都剛剛好。遲小多欣然入座,老板端上兩份嫩牛排。
“待會兒去哪里?”遲小多問。
“上山看桃花。”項誠答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遲小多說:“沒有,在附近走走就行,省點錢,這頓飯一定很貴吧。”
項誠笑道:“還行,我認識老板。”
項誠的電話一直震,遲小多看了一眼,見上面是個陌生號碼,有點奇怪。項誠接了電話,那邊似乎說了什么,項誠便道:“自己解決。”
“公司有事嗎?”遲小多問。
“不管他們。”項誠說,“成天打電話,什么都要問,煩死。”
遲小多說:“忙的話就先回去,我沒關系的,要么陪你去上班?”
項誠答道:“你別管。”
項誠順手關機,遲小多只覺好笑,項誠又說:“后天回去我就辭職,到新單位報到之前,有一個月的假期,不如咱們出去旅游?”
“好啊!”遲小多說,“你想去哪里玩?”
正在這個時候,遲小多的電話也響了,上面顯示【齊尉】。
“喂,齊齊。”遲小多笑著接了電話,那邊齊尉的聲音緊張道:“快告訴項誠!那家伙朝著你們這邊過來了!”
遲小多:“誰?什么過來了?”
突然間大地轟然震動,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朝著桃花林里直沖下來。
遲小多:“……”
項誠:“小心!”
轟然巨響,遲小多一陣天旋地轉,那震動先是掀翻了桌子,潑了他一身茶,項誠手上、頭上全是醬汁。就像一架轟炸機貼著蓮花山直飛過去,再撞了上來,遲小多一抬頭,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
遲小多:“………”
緊接著更多人沖了過來,有人喊道:“先清場!先清場——!”
“不要管了!”齊尉怒吼道,“別讓它逃了!”
“你在這里等我。”項誠在樹下掩護遲小多,說,“我馬上就回來。”
遲小多說:“一起啊!我幫你!”
整個山頭兵荒馬亂,一下不知道哪里出來了一群妖怪,全在維持秩序。
“那是什么?!”遲小多問。
“一條龍!”
“爸爸——!”
郎犬跑出來,抱著遲小多一撲,遲小多被保護在樹后,項誠一腳踩上餐桌,在半空中一旋身,化作青色的盤龍,嘶吼著飛上天空。
一條紅色的西方龍展開翅膀,足有三十余米長,尾上長著倒刺,雙目赤紅,噴發出火焰,灼燒整片桃花林,山林中陸陸續續有妖怪升空,卻不是西方龍的對手。
龍炎掃過之處,火焰熊熊燃燒,黑煙升上天空。
“爸爸!小心!”郎犬穿著西裝,背后著火,燃起了一大塊,遲小多忙幫他撲打,頃刻間更多的奇異怪物飛下,仿佛是西方的石像鬼,朝遲小多與郎犬追來。遲小多張著嘴望天,面前的景象實在是沖擊了他的認知下限。就像愛情電影……不,同志片演到一半,突然進入了爆米花奇幻片模式。
齊尉駕馭蛟龍飛來,盤旋于戰團外圍,和升空的青龍一起,與那惡龍搏斗。青龍兩爪揪住紅色惡龍的脖頸,兩條龍對著噴發出烈火,青龍噴發出的龍炎是青色的,而惡龍噴出的龍炎則是紫紅色。
青紅烈火相撞,發生了爆炸,遲小多還在看,上百只兩米高的蝙蝠已朝著他和郎犬沖來!
“嗚——”郎犬變幻出真身,一只通體灰色、額上帶著火焰符文印的巨大德國狼狗擋住了遲小多。
“你快跑。”郎犬低沉的聲音吼道。
緊接著郎犬沖向蝙蝠群。
“等……”遲小多一陣天旋地轉,被一只蝙蝠揪了起來。
“啊——”遲小多放聲大喊,被蝙蝠甩飛出去,落到另一只蝙蝠手里。
“小心!”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轟然巨響,冰霜狂風爆射,從遲小多背后的山頭一瞬間鋪天蓋地地飛向蝙蝠群。半空中飛舞的蝙蝠登時哀嚎著落向地面,一個身影從地面飛身上來,抱住了遲小多。
“他安全了!”另一個男人喊道。
“別讓他受傷了!”先前那男聲喊道。
遲小多定神一看,見居然是先前見過面的那中年人陳昊!
緊接著,戴恩從山上沖下來,喊道:“遲小多!你沒事吧!”
“我……”遲小多終于鎮定下來,而天頂,一龍一蛟,還在與那條西方龍搏斗。
“到底是怎么回事——!”遲小多抓狂道。
“你不是降妖師嗎?”戴恩焦急地說,“能想想辦法嗎?別讓洛肯到市區里去,否則會有很大|麻……”
對哦。
遲小多忽然想起來,我不是降妖師嗎?
遲小多:“……”
對啊,我是降妖師!
我是降妖師——!!
遲小多:“……”
遲小多突然有種任督二脈自通的感覺,可是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那是什么龍?”遲小多問。
“一條腐爛的惡龍。”陳昊眉頭深鎖,說,“我們一直在尋找解決它的辦法,以為回到祖國,能有力量協助,找了妖怪協會好幾次,他們說妖協管事的正在談戀愛……”
“腐爛的惡龍。”遲小多喃喃道,“被什么腐蝕了?能飛嗎?送我上去看看。”
“不行。”戴恩說,“空中到處都是它的爪牙!”
遲小多低頭,撥通齊尉的電話,對方接不到,顯然打得正酣。
正在此刻,郎犬朝著遲小多沖來,戴恩與陳昊一驚,以為又是妖怪,遲小多忙擺手,飛身上前,一躍翻上郎犬的背,郎犬口里咬著一個愛馬仕的包,甩出來被遲小多抓在手里,反手負于背后。
遲小多伸手進包一翻,降魔杵、捆妖繩都在。
“爸爸!怎么辦?”郎犬問。
“通知妖怪全部撤出去。”遲小多說,“在外圍形成包圍圈,聯系封離,讓他打開傳送門,空投支援部隊!”
郎犬載著遲小多,幾步跳上客棧屋頂。
“嗚——嗷嗷嗷——”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狼嗥,大地猶如海浪一般,妖怪們紛紛撤出桃林,青龍與蛟仙注意到了地面,遲小多騎在郎犬背上,朝著空中,觀察那惡龍的身影。
一龍一蛟開始將惡龍逼向地面,那血紅色的巨龍卻仿佛感覺到了敵人的意圖,不住撲打翅膀拔高,朝山頂飛去。
“送我上去。”遲小多朝郎犬說。
郎犬“嗚”的一聲,竭盡全力,跳上山坡,沿著凸出的山脊加速,猶如騰云駕霧,沖上樹頂,遲小多緊緊抱著郎犬的脖頸,面朝懸崖盡頭最高的那棵松樹。
“跳!”遲小多喝道。
郎犬借著慣性,連續跳過數棵大樹,最后帶著沖力一撲,與遲小多掛在樹上,將那棵松樹壓成一道弧——
緊接著松樹回彈,遲小多身體一輕,被送上二十米的高空,張開雙臂,飛向戰團!
頃刻間蛟龍掠過,齊尉一手抓住了遲小多的手腕。
“去!”齊尉朗聲喝道。
遲小多飛向青龍,青龍一低頭,側身漂移,接住了遲小多。
“哪里冒出來的?!”遲小多喊道。
“上個月,兩個老外……”項誠的聲音低聲道,然而一句話未完,惡龍便直撲過來,張開大口,咬向龍頭處的遲小多,青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旋轉,卸去騰云勁氣,與遲小多直直墜落地面。
與惡龍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間,遲小多陡然睜大了雙眼,看見惡龍仿佛全身腐爛,散發著帶有惡臭的黑氣。那是一只翼龍,仿佛還被魔的力量侵蝕了,胸腹、半邊羽翼腐得露出紫黑色的肉,羽翼中還戳出了灰白色的龍骨。
“抱緊了!”項誠的聲音吼道。
那翼龍一擊不得手,轉而撲向齊尉,眼看翼龍一爪抓住了蛟仙的身軀,正要噴火,蛟仙卻順勢一卷,一纏,將翼龍纏住。
青龍載著遲小多飛向齊尉與蛟仙。遲小多在半空中一抖包袱,降魔杵在空中旋轉,瞬間項誠變幻為人,借著沖力抓住降魔杵,一杵揮去,降魔杵煥發出強光,聚集成智慧劍,朝翼龍肩膀砍下!
翼龍痛得大吼,猛力推開蛟仙,一口火焰到了龍喉,轉而朝項誠與遲小多撲來。
“啊啊啊——”
遲小多大喊,項誠倉促間再次化身為青龍,與空中撲來的翼龍對撞。
剎那間驚天動地,青龍龐大的身軀斜斜墜向蓮花山公園,轟隆巨響,撞向望海觀音像,龍軀帶著遲小多,沿著地面直擦過去,摔進公園內。
翼龍展開翅膀,灑出血液,朝著二人撲來。
“項誠!項誠!”遲小多搖晃項誠,大喊道。
兩人摔得狼狽不堪,項誠頭上全是血,月光石腳鏈斷開,掉在地上。
“媽的……”項誠咬牙支起身體,要帶著遲小多躲藏,遲小多卻撿起兩人的月光石,纏在一起,握在手中,彼此手指交纏。
“它被魔氣腐蝕了!”遲小多喊道,“月光石能對付它!”
說時遲那時快,翼龍已撲到了面前,項誠抱著遲小多,讓他把頭埋在自己肩前,互相十指緊扣。
漫天龍炎,翼龍猙獰著撲向蓮花山山頭,風云際會,項誠抱著遲小多,手中系著月光石,墜子赫然處于兩人手心。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兩人同時將月光石朝外一推。
勁風吹來,兩人頭發、衣服瘋狂飛舞。
青龍之威在二人身周流動,形成強悍的氣場,繼而注入法寶之中,月光石迸射出一道凈化的強光,唰然射出,籠罩了翼龍全身!
翼龍發出狂吼,痛苦地逃離月光石所射出的能源光場,全身冒出黑煙。
而下一刻,兩人背后,傳送門轟然洞開。
圣地援軍趕到,千萬飛禽猶如海嘯般卷出,翼龍不敢再戰,一個轉身,搖搖晃晃沖上云端,脫離戰斗。
遲小多:“……”
項誠頭上擦破,流了一頭血,不住喘息,兩人對視,遲小多嘴角抽搐。
“項經理,這是你的兼職嗎?”遲小多說。
“不完全是……”項誠哭笑不得道,“所以說不久后……打算跳槽。”
傳送門光芒越來越強,封離騎在蒼狼背上飛出。
“殺啊——”可達的聲音大喊道,“嗯?敵人呢?”
項誠:“……”
遲小多:“……”
周圍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蜂擁而上、保衛吾王的戰死尸鬼士兵,遲小多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心想幸好陳真的心臟病已經好了……
當天夜晚。
“番禺蓮花山今日午后起火。”
“起火原因正在調查中,一架直升飛機因視野不清墜落在公園中,幸而南海觀音像無損,也無人傷亡,政府正在展開修建,環保局認為不會影響廣大市民來年觀賞桃花……”
項誠、遲小多、陳真、可達、軒何志、齊尉,六人坐在遲小多家里的沙發上,項誠頭上還包著繃帶。
戴恩和陳昊一人一把餐椅,遲小多家里杯子不夠,只好用碗給每個人倒了點茶,封離和郎犬坐在地上,二十平方的客廳一下擠得要死。
“給你的。”項誠拿出一個被壓扁的盒子,里面是一團糟的蛋糕。
遲小多:“……”
項誠用勺子撥了一會兒,從慘不忍睹的蛋糕里撥出兩個鉆石戒指。
遲小多一手扶額。
“這是今天午飯的甜品嗎?”
“對。”項誠說,“不過被這倆混蛋……算了。”
遲小多把戒指擦干凈,還是以前他給項誠打的對戒,上面鑲滿了鉆石,于是隨手戴上,去拿燙傷藥水,給郎犬背后抹上。
郎犬:“爸爸,蛋糕可以吃嗎?”
遲小多拿了個大勺子,舀蛋糕給郎犬吃。
“你們倆最好把情況給我交代清楚。”項誠朝戴恩說,“就憑你們干的好事,知道給我們添了多少麻煩嗎?”
戴恩說:“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各位的損失,我們一定會賠償。”
“你賠得起?”項誠冷冷道。
戴恩:“中國龍陛下,我們也是情非得已,非常非常……”
戴恩的“very”還沒完,陳真打斷道:“不用致歉了,先說你打算怎么補償吧。”
戴恩:“我會出一筆金額,作為賠償與重建費用。”
項誠:“你打算出多少?”
戴恩說:“三千萬歐元,這個數字您滿意嗎?”
郎犬吃得不亦樂乎,忽然被什么卡住了喉嚨,咳了幾下,吐出來一張銀|行|卡。
項誠馬上想起來了,說:“卡也是給你的,里面是零花錢。”
遲小多:“哦,有多少錢?”
項誠隨口答道:“二十多億吧,密碼是你生日。我告訴你,戴恩,你所謂的‘賠償’,還不夠我老婆做兩個法寶的材料費,你如果真的有致歉之意,現在就給我把洛肯的藏身之地交代清楚!”
戴恩:“……”
軒何志馬上說:“小多,卡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遲小多給軒何志,軒何志又問:“小多,可以給我一點嗎,一百萬就行,反正你也用不完。”
陳真咳了下,說:“按照規定程序,你們兩位已經是犯罪了,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戴恩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求助于中國,中國龍陛下,我是真的不知道,洛肯的藏身之地在哪里,我知道我的所有財產都比不上您的一點零用錢,但是我誠懇地向您求助……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走遍了所有的國家,都只是為了拯救洛肯。”
“為了這個目標,我甚至不介意自己的生命。”戴恩又說,“如果您讓我一輩子在中國坐牢,能讓洛肯恢復,我想這個懲罰我甘愿接受。”
廳內靜了一會兒,陳昊嘆了口氣。
“你還是個孩子。”項誠說,“幼稚。”
戴恩答道:“我被很多人這么說過。”
遲小多忽然開口道:“先說說洛肯吧,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緝任務:
對象:龍
名字:洛肯
危害級別:ss
性別:雄
出沒地點:不明
任務詳情:——
“六年前,我在希臘認識了一個男人。”
“六年前?”
“嗯,六年,十六歲的時候。從哪里說起呢?這要從我們的初擁開始說……給我初擁的,是洛肯。”
遲小多看看陳昊,又看戴恩,仿佛明白了什么。
“初擁是啥?”軒何志問。
“是一種不純潔的東西。”遲小多朝軒何志說,“你不要問了。”
“不不。”戴恩說,“是很純潔的。”
“我說的純潔和你說的不是一個詞。”遲小多解釋道,“中文博大精深,為免讓這位直男詢問詳細過程,并聯想到一些事情……你懂的。”
戴恩馬上道:“啊,yes,反正你懂就行。”
“你是吸血鬼?”項誠問。
“是的。”戴恩說,“陳先生也是。”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陳昊說,“并不老,心理年齡更小。”
戴恩想了想:“我出生在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家族歷史有四百多年,陳先生從一百二十年前起,充當我們的管家,作為這個家族最后的繼承人,我既要像普通人一樣學習,也要進行驅魔訓練。”
“擔任我劍術課老師的,是陳先生。”戴恩說,“而教導我魔法的,就是洛肯。十六歲時,我在希臘認識了洛肯,他是一名流浪漢,曾經任職于英格蘭王,蘇格蘭王,條頓王……他們稱他為黑騎士。”
“黑騎士。”陳真想了想,說,“最后變成了一條龍?”
“是的。”戴恩說,“他活了將近一千三百年,他的記憶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模糊不清,但我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他。”
“一千三百年的大妖怪。”遲小多說。
“一千三百年。”戴恩說,“從歷史上說,不一定是最久的,但是非常難對付,至于為什么他給了我初擁,這個過程我想各位不一定有興趣知道,我就說重點吧。”
“認識他的時候,他正在被梵蒂岡騎士團追蹤,他知道我的家族,許多年前他與我的祖先立下過一個誓言,能夠親手殺死他的,只有我這個家族的后人。”
“他活得足夠久了,久到在漫長的歲月里,他所使用的魔法混成一團,其中雜亂無章的法術,令他的身體產生了變化,他在黑暗力量的折磨下痛苦不堪,日夜祈求我的出現,于是——命運讓我們相遇。”
陳真:“既然求死,為什么不自首,讓教皇凈化他?”
“嗯……”戴恩想了會兒,說,“教皇并沒有那個能力,他們只能用圣水燒毀他的肉身,再把洛肯的靈魂關起來,也許是一個小瓶子,也許是別的什么圣器,他不愿當囚犯,只求完完全全的解脫。”
“所以他開始訓練我。”戴恩解釋道,“教會我許多法術,希望我能找到殺掉他的方法,不過……我們……唔。”
眾人看著戴恩。
“我們后來相愛了。”戴恩說,“也許是出于對他的同情,也許是別的,總之我覺得我愛他,是,我確定我愛他,我愿意承擔他犯下的罪行,并希望他能活下來。”
廳內沒有人說話。
戴恩又說:“我希望能找到讓他獲得新生的辦法,在他的身體里,流淌著邪惡的血液,每一天他都倍受這黑暗之力的折磨,四年后,他的身體起了一些反應。”
“這些黑暗的力量是從哪里來的?”遲小多一語切中了要害。
戴恩:“……”
“我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后,戴恩說:“詛咒,很多詛咒,其中有一些來自被他殺死的強大魔物,另一些則來自于我們西方世界里傳說的地獄,還有一些,則是為了打敗強敵,而不得不與惡魔做交易,產生的后遺癥。”
“但是請相信我。”戴恩又說,“他是個好人,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被體內的邪惡力量影響,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點像從前的項誠——遲小多心想,他看了項誠一眼,項誠果然也在想同樣的事,把手覆在遲小多的手背上,沉默不語。
“你想說什么嗎?”陳真朝遲小多問道。
“來自于地脈。”遲小多說,“你們所說的邪惡能量,正是我們東方世界里的‘地脈’,而大惡魔,龍的靈魂,則是強大生物魔化后的遺留產物,所以他被魔腐蝕了,正因如此,我們的月光石才會令他產生畏懼。”
“也許。”戴恩聳肩道,“無論如何,我想我是找對了地方,在我們戀愛期間,他嘗試了幾乎所有的方法,想讓自己變回人類。他想獲得救贖,卻無路可走……所有的宗教都視他為惡魔。”
“最后他被魔化了。”遲小多說。
“魔化。”戴恩想了想,說,“也許吧,他的體內本來有一條魔龍的詛咒,那家伙……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洛肯和那條龍有什么關系?”齊尉問,“契約,還是共生?”
“都不是。”戴恩說,“據他自己清醒的時候所說,他喝下過一杯煉金術士提供的龍血,于是得到了強大的力量,而龍血發揮的詛咒,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最后在我們嘗試著解開他體內的一個封印時,那條龍殘存的靈魂占據了他的身體。”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發狂,只好設法把他關起來。”戴恩說,“再慢慢地尋找解決辦法,有時候他清醒了,我們就像往常一樣相處。”
“不容易。”項誠說。
真是太像項誠了,遲小多開始逐漸覺得,洛肯確實像戴恩所說的那樣,是個正直的人,因為直到最后,他們也沒有放棄希望。看在這個的份上,遲小多決定暫時原諒他們把自己的約會搞得一團糟的事。
“然后呢?”陳真問。
“我從一本古書上,找到了一個可供嘗試的方法。”戴恩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作菲尼克斯,我想也許用它,能讓洛肯獲得新生。”
遲小多:“……”
“那是什么?”項誠問。
遲小多暗自感嘆,戴恩還是很聰明的。
“就是鳳凰。”遲小多說,“所以這就是你們來中國的原因嗎?”
“是的。”戴恩說,“菲尼克斯的原產地……不,故鄉,在東方大陸,英格蘭曾有的幾只都已不知去向,我想中國也許能幫助我,我找到齊先生,提出了這個要求,不過他說你們正在玩一個角色扮演的游戲……”
項誠:“……”
遲小多:“……”
齊尉:“……”
齊尉:“戴恩,你完全沒有告訴我這么復雜的內情,你只是說希望認識一些中國驅魔師朋友,并開展一個東西方文化沙龍而已!而且我根本……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你……”
眾人哭笑不得,齊尉朝項誠等人解釋道:“他拿著丁主任的介紹信過來,找狄淑敏老師,狄淑敏老師又把他介紹給我……”
“停。”項誠說,“我不追究責任,還有要補充的嗎?”
戴恩郁悶道:“沒有了。”
“現在你希望我們做什么呢?”陳真問。
戴恩說:“幫助我,各位將獲得我最真摯的友情。”
軒何志:“那三千萬是我們所有人分嗎?”
遲小多:“……”
“我考慮下。”項誠說,“這幾天你們給我老實待著,但凡有任何動作,全部打斷腿,遣送出境,中國是我的地盤。”
戴恩說:“我無法保證洛肯會不會再次被龍控制……”
項誠說:“那你就祈禱吧,隨便向什么神。”
戴恩:“……”
陳真起身說:“大家先休息吧,項誠你……”
“我會派手下密切監視廣州市內的動向。”項誠把煙頭按滅,回答道,“北京那邊你只能自己想辦法交代了,我們不能再使用千秋萬世輪。”
“好的。”陳真答道,“這段時間,特別行動組就在廣州待命,我會通知本地驅委,一級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