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誠完全無視了跟在后面的齊尉。
“包里裝的什么?”
“荒野求生的工具?!边t小多答道:“有繩子,有小刀,還有個午餐肉罐頭……”
齊尉笑著說:“組織特地放在這里,讓你們搜索以后找到的嗎?!?
遲小多說:“怎么可能?!?
項誠道:“你看看午餐肉罐頭的保質(zhì)期。”
遲小多:“……”
齊尉:“……”
“生產(chǎn)日期是三個月前?!边t小多嘴角抽搐,說,“真的是臨時放在這里的?!?
項誠嗯了聲,又說:“你收著,接下來一定會用上,我不在的時候你忙什么?”
遲小多朝項誠說陳真家法寶的事,顧及齊尉在側(cè),不敢多說,項誠嗯了聲,根本沒在聽,時不時警惕地看齊尉一眼,看樣子似乎只是想和遲小多說話,又說:“我背你吧?!?
“走得動?!边t小多說。
“人質(zhì)應(yīng)該會給我們打滿分吧?!饼R尉又道。
項誠再次無視了一路上不斷試圖插入話題的齊尉,朝遲小多問:“每天和陳朗吃的飯?不是讓你去可達家???挨餓了沒有?!?
“湯很好喝,正好清淡一點。”遲小多答道。
齊尉:“陳主任的弟弟復(fù)明了?”
項誠:“我以為我過不了,手里捏著你的幸運符,最后過了?!?
遲小多哈哈笑,心想應(yīng)該是陳真在幫忙吧,但是這個當(dāng)然不能說,反正項誠就算是學(xué)渣,實力還是很厲害的。
齊尉:“朝這條路走對么?”
項誠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終于理齊尉了。
幾人從一條路下山去,到得山腳,看見另一條蜿蜒的樓梯通往山坡頂上,項誠遲疑片刻,手里玩著鼻煙壺瓶,盯著齊尉的背后。
遲小多直到現(xiàn)在還沉浸在告白里,停下腳步,朝項誠問:“上山嗎?”
前面的齊尉也停了下來,說:“要不從這條路上去?”
項誠把鼻煙壺收了起來,上面?zhèn)鱽砜蛇_的聲音。
“應(yīng)該還有另一條路……”
所有人:“……”
可達、陳真和陳朗沿著小階梯下來,兩隊大眼瞪小眼。
“嗨!”遲小多熱情地朝他們打招呼。
陳朗拿水果出來,一人一個。
“走?!表椪\面無表情地說。
可達:“你不能這樣,項大仙,我已經(jīng)很命苦了,完全沒有戰(zhàn)斗力……”
可達的聲音在背后遠去,齊尉還回頭朝他們吹了聲口哨。
遲小多還有點擔(dān)心碰到剛才那個盧安,他們走進了密林里,遲小多說:“剛才周宛媛和方宜蘭還把猩猩給打跑了。”
“驅(qū)委這次的妖怪放得很散?!饼R尉說,“場地也太大了?!?
“我們要朝哪里走?”遲小多問。
“北方。”項誠簡單地說,“累了?我背你?!?
遲小多忙道沒有沒有,又說:“我差點就被盧安帶走了?!?
“盧安?”項誠神色一動。
“盧安啊。”齊尉眉毛一揚,說,“他來找你們了?”
“他好暴躁。”遲小多說,“對我們……呃,不,差點對我們用強了?!?
項誠說:“出去再教訓(xùn)他?!?
齊尉笑道:“那家伙就是這樣的,有躁郁癥?!?
遲小多始終有點說不出的擔(dān)憂,他又追問道:“盧安是驅(qū)魔師嗎?”
“是一個脾氣很暴躁的驅(qū)魔師的弟子?!饼R尉答道。
遲小多點點頭,暫時放下了心,經(jīng)過了景浩那件事,他始終有點疑神疑鬼,當(dāng)然,只要項誠不是假的就行,這點完全可以放心。
“得先找點水?!标愓嬲f,“天也快黑了……可達你走快一點?!?
可達:“陳主任,你背著自己弟弟走快給我看一下?!?
數(shù)人:“……”
樹林深處,兩組人又碰面了。
“嗨……”遲小多朝陳朗打招呼,天色昏暗,陳朗揮揮手,意思是還要吃水果嗎,遲小多擺手示意不了。
“可達嗨,可達掰!”遲小多說。
“掰!”可達遠遠道。
可達和陳真自覺走遠。
“找個地方過夜吧?!表椪\說,“明天再趕路。”
“四十八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七個小時了?!饼R尉說,“關(guān)鍵是怎么找出口。”
遲小多從第一座山的山坡南邊,上了山腰,現(xiàn)在再從北邊下來,相當(dāng)于翻過了一座山的距離,伐木人的小房子已經(jīng)隱沒在暮色之中,周圍全是灌木叢,地上濕漉漉的,鋪滿了泥水與樹葉,他們走了將近三公里路。
一滴水滴在遲小多的頭上,下起了小雨。
“齊尉呢?”遲小多才發(fā)現(xiàn)齊尉不見了。
遠處吹了聲哨子,聲音劃破長夜。
項誠撐開破骨傘,摟著遲小多肩膀,朝山的深處走,齊尉站在一個山洞前,喊他們過來。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個洞的?”遲小多說。
“這種山里,一般都會有礦洞。”齊尉答道,“木材好弄,可以充當(dāng)洞穴支架,大興安嶺礦產(chǎn)豐富,晚上就在這里過夜吧?!?
項誠出去撿柴火,齊尉和遲小多在洞里坐著。
“這種山里一般都會有個礦洞?!标愓娴穆曇魪亩赐鈧鱽怼?
齊尉:“……”
遲小多:“……”
可達:“不要進去??!我怕黑!”
“那你在外面淋雨吧,來,把小朗放下。”
遲小多一手扶額,項誠也進來了,四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礦洞里。
項誠:“……”
“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喔?!边t小多說,“把保護費交出來才讓你們進?!?
陳朗在里面坐下,給大家分吃的,所有人無語了。
“先生火?!表椪\說。
齊尉雙手做了個手訣,手里冒出火球,射向木柴,然而木柴濕了,打不著。
陳真拿出心燈,點亮,洞穴里登時充滿了圣光的感覺,令遲小多輕飄飄、暖洋洋的,然而點了一會柴火,沒點燃,滅了。
洞里一片黑暗。
項誠念了句咒語,打了個響指,指間迸發(fā)出明亮的火焰,繞著木柴轉(zhuǎn)了一圈,木柴冒起青煙。
“太濕了,點不燃?!表椪\說,“我想想辦法?!?
“用不動明王鎮(zhèn)魔真火?”陳真說:“心燈不能持久?!?
齊尉道:“降龍法術(shù),我召喚條火龍?!?
“你不怕把山洞炸了?!表椪\冷冷道,“請龍容易送龍難。”
“你們都到外面去,離遠點?!饼R尉拿著ipad照著洞里,說,“不一定請到真龍?!?
“太危險了,萬一請到真龍,會把森林燒光。”陳真說,“想個別的辦法,有什么能把木柴烘干呢?”
“方宜蘭有辦法?!表椪\沉聲道,“去找人?”
可達說:“我記得曹斌有個部下會噴火,找他?”
眾人為生火傷透腦筋,遲小多從包里掏出裝著汽油的小罐子,澆在木柴上,再嚓的一聲推開打火機,大家紛紛出山洞,避開濕木柴燃燒的煙氣,齊尉祭出一陣風(fēng),把煙氣吹散了,大家又紛紛進來。
一過夜晚八點,氣溫就瞬間降了下來。
“科技改變生活?!边t小多呵呵地笑,自顧自樂不可支。
眾人無語。
項誠掏出一個鐵飯盒,打開盒蓋,朝里面撒了點鹽,把它放在柴堆里。
陳真則從可達的背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桶,把內(nèi)膽取出來,朝里面倒了點純凈水,放在火上燒,水燒沸騰后放回保溫桶里。
半小時后,項誠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大盒鹽烤土豆。
“咕——”
遲小多的肚子開始叫了。
“可以吃了嗎。”遲小多問。
“加點肉?!表椪\朝里面削了一塊午餐肉,撒胡椒粉。
“和青菜?!?
幾片野菜加進去,蓋上了蓋子,燜了五分鐘。
所有人的肚子一起叫了。
陳真給陳朗倒出一碗湯。
陳真:“我們用一碗湯換你們的兩個土豆?!?
項誠:“成交。”
于是齊尉和可達眼睜睜看著遲小多和陳朗開始喝湯吃土豆,可達看得不住咽口水。
“可達兄?!饼R尉給他一塊壓縮餅干。
可達熱淚盈眶,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林中深處,監(jiān)考官的小屋里。
王雷哭笑不得:“四個驅(qū)魔師,最后居然是人質(zhì)生起了火,出去一說驅(qū)委丟人丟到家了。”
林語柔:“那組的人質(zhì)有危險了,你得趕緊去救一下?!?
“繼續(xù)觀察這組吧……”
“鄭老師先休息一會……”
“得,我先閉目養(yǎng)神個一小時,不比你們年輕人了?!?
……
礦洞外:
“通常這種山里應(yīng)該會有個礦洞……因為是原始森林,培訓(xùn)的時候說的,煤資源豐富,你上課的時候肯定打瞌睡了……”周宛媛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
“坐不下了!”可達火冒三丈。
“格根托如勒可達!”周宛媛說,“你能不能有點紳士風(fēng)度?”
遲小多:“嗨!”
“嗨——”方宜蘭落落大方,帶著人質(zhì)進來了。
項誠看了外面一眼,沒說什么,又朝里面挪了挪。
“好香?!崩讻r師喝著牛奶,說,“主任們,可以給我吃一點嗎?”
“喝你的奶?!笨蛇_說,“我自己都沒得吃呢。”
“還有牛奶嗎?”陳真問,“我們可以和你們換。”
“沒有了。”周宛媛一臉無聊地說,方宜蘭打開包,分給他們一人一片紫菜,問:“瓜子吃嗎?”
遲小多看看項誠,項誠說:“想吃瓜子你就給她個土豆?!?
于是大家以物易物,開始度過這個寒冷的夜晚,陳真靠在石頭前打瞌睡,可達和齊尉、周宛媛在一旁嗑瓜子打牌,方宜蘭借了齊尉的ipad,一邊聽廣播劇一邊信手畫速寫,陳朗則在方宜蘭身邊,好奇地看她畫畫。
項誠和遲小多依偎在洞里最深處,項誠把他摟著,神色飄忽不定,一會望向洞里,山洞最深處的洞壁上全是土,像是在最近塌方過一次。
遲小多睡了一會,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籠罩在黑夜中的,綿延的山巒里仿佛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怪物。遲小多的身邊是一條發(fā)著光的巴蛇。黑暗化身的那巨大怪物張開了咆哮的巨口,朝著巴蛇發(fā)出召喚。
“該走了……”
“不要去!”遲小多抱著巴蛇的身體,巴蛇仰起頭,疑惑地看著遠方。
“該走了?!?
巴蛇又轉(zhuǎn)過頭,注視遲小多。
遲小多猛地醒了。
項誠察覺了遲小多在偷看他,于是低頭看看遲小多。
篝火映著遲小多的臉。
“你在想什么?”遲小多問。
“沒什么?!表椪\溫?zé)岬拇劫N在遲小多耳畔,說,“生火其實有點危險,包里還有什么?”
遲小多拿出地圖,項誠認真地看了起來,說:“很好?!?
項誠咬著筆帽,在地圖上挨個標(biāo)記了幾個點,說:“待會咱們就動身出發(fā)。沿著這里,到這里……”
項誠的筆沿著山脊打了四個叉,兩兩之間距離大約十公里。
“這就是實踐考試的終點嗎?”遲小多問。
“終點有四個?!表椪\說,“只要出山了就行,咱們可以沿著這條路離開?!?
“對了。”遲小多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湊到項誠的耳畔,很小聲地說了句話,“你不在的時候,有一個人逃獄了。”
“誰?”項誠眉毛一動問道。
“曹斌去提審犯人……”遲小多輕聲說。
“曹斌是誰?”項誠又問。
遲小多給他解釋了驅(qū)委里發(fā)生的那件事,包括景浩、曹斌,等等,陳真正在他們對面摟著陳朗睡覺,項誠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認真地聽著,直到遲小多說完了,項誠才點點頭。
“你知道這個人嗎?”陳真睜開雙眼,問。
項誠搖頭。
遲小多說:“他能在曹斌的身體里下蠱,這也是他的天賦嗎?”
“那不是蠱。”項誠如是說。
陳真的表情起了些微變化。
“是什么?”遲小多掏出他的小本子,準(zhǔn)備更新詞條。
“不知道。”項誠心不在焉地說,“不要管他,繼續(xù)說路線。”
“從這里到這里。”項誠把一連串叉用筆連起來,說,“需要大約十八小時。”
“嗯。”遲小多點頭,項誠道:“那么半夜我們就出發(fā),你睡,待會我背你上山?!?
“太黑了。”遲小多說,“不安全。”
項誠擺手,遲小多又問:“思歸呢?”
“思歸不是靈獸。”項誠答道,“不能協(xié)助我們的考試?!闭f著看了眼表,八點半,到十二點,還能睡一下。
“十二點不適合出去?!标愓嬲f,“是陰氣最重的時刻?!?
“必須出去?!表椪\抬眼說,“走夜路反而安全。”
“不要吧?!笨蛇_的臉色馬上就變了,說,“那么黑,還要走山路?”
“早上動身吧?!饼R尉說,“你找到路線了?”
“半夜動身?!表椪\答道。
“來得及。”周宛媛說。
“來不及。”項誠答道,“你們?nèi)速|(zhì)拖后腿?!?
“說得好像你的人質(zhì)不拖后腿啊!”周宛媛怒道。
“我哪里拖后腿了!”遲小多道,“火還是我升起來的咧?!?
眾人馬上不說話了,從遲小多處行不通,于是都看著齊尉,齊尉說:“別看著我,我聽隊長的。”
可達:“小多你撒嬌一下,讓項誠不要走夜路。”
“我我我……我是人質(zhì)?!边t小多說,“我沒有選擇權(quán)啊。”
方宜蘭把速寫本翻過一頁,伸手在顏料盒里摸了幾下,陳朗幫她拿出顏料,她點頭表示感謝,繼而直接擠了一點點黃顏料在紙上。
“我覺得應(yīng)該聽項大仙的?!彼f。
陳真和可達遲疑片刻,陳真道:“給我們個走夜路的理由。”
周宛媛想了想,說:“我們組跟項大仙走吧?!?
“嗯?!狈揭颂m又?jǐn)D了一點黑色的顏料在紙上。
陳真和可達沒有表態(tài),項誠一腿屈著,遲小多側(cè)坐,倚在他的懷里,背靠著他撐起的膝蓋,靠在他的胸膛前。項誠用迷彩服外套蓋在遲小多身上,上身只穿一件背心。呼吸起伏之間,胸肌下傳來堅實有力的心跳,他的身體非常熱,令遲小多溫暖了不少。
外面雨聲傳來,雨越下越大。
“項誠?!边t小多低聲說。
項誠低頭看著他,眉毛輕輕一抬。
“你心臟跳得好快?!边t小多摸摸他的胸膛,項誠握著他的手,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短發(fā)。
遲小多登時腦袋上開始冒粉紅泡泡。
“你睡?!表椪\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快,閉上眼睛,一二三,睡?!?
“睡不著。”遲小多道,“沒關(guān)系,我在車上睡一路了。”
“冷不?”項誠把遲小多抱得更緊了一點,遲小多臉上發(fā)紅,搖搖頭,他感覺到地上有點風(fēng),便把袖子拉起來,縮在項誠的懷里。
“這洞里還有一層?!边t小多小聲說。
“噓。”項誠示意他不要說話。
“項大仙,到不了十二點了?!狈揭颂m突然說,“我們最好現(xiàn)在就走,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你聽見什么了?”周宛媛警惕地說。
方宜蘭蒙著的雙眼面向山洞外,聽著雨里的聲音,她并不轉(zhuǎn)頭,卻稍稍回手,朝大家展示自己的速寫本。
白紙上,黃色的顏料仿佛有生命般自動氤氳開,自發(fā)地構(gòu)成了他們深處的山洞以及里面的火光。而被擠在另一邊的黑色顏料,則化作霧一般,朝著山洞的方向不斷蔓延,越來越近。
“比我想象的來得早?!表椪\起身,讓遲小多到身后去,用降魔杵敲擊洞壁。
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這次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跨越整個森林,朝著他們集中。
“哦不好?!笨蛇_說,“得趕緊出去?!?
眾人紛紛起身,站到洞外,可達抬起頭,就連藏身的山坡上都響起了聲音。
“項大仙。”周宛媛說,“走不走?”
“想活命就站在那里?!表椪\隨口道,又朝齊尉說,“齊尉,請龍?!?
齊尉會意,雙手掐指訣。
“待會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表椪\朝遲小多說,“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跟著我跑就行。”
“當(dāng)然?!边t小多說。
項誠朝齊尉一指,再指指洞壁,說:“炸?!?
齊尉左手翻掌朝自己,右手翻掌朝外,雙掌一分,從頭頂?shù)较碌ぬ?,劃出一個太極,暴喝一聲,同時間項誠大聲道:“跑!”
說著一手拉著遲小多朝洞外飛速退避,瞬間齊尉劃出的太極輪變幻成鏡面般的火海,一條噴發(fā)出萬丈烈焰的火龍咆哮著沖了出去,項誠與遲小多沖出去的時候,項誠回手一甩,捆妖繩一抖彈出,纏住齊尉的腰,把他拖得倒飛出洞!
所有人一個飛撲,臥倒,山洞內(nèi)登時迸發(fā)出劇烈的爆炸,洞口儼然變成了龍口,朝著夜空噴發(fā)出一道映照夜空的烈焰!
烈焰猶如漆黑雨夜中一發(fā)強悍的照明彈,在那閃光燈般的效果之下,方圓百米區(qū)域唰地一下被看得一清二楚,景象收于眼底。
山上、石頭上、溝壑里、樹上——
——黑色的巨大蜘蛛正在無聲無息地靠近這里,足有上千只,正越過山坡,碾過樹林,朝著山洞涌來。
“跑!”陳真當(dāng)機立斷道,“突圍!”
可達吼道:“怎么突圍!太多了!”
“都進洞!”項誠喝道。
烈焰倏而沖出,猶如吞吐的龍炎,繼而再朝山洞里一收,項誠帶頭,拽著遲小多沖了進去。周宛媛的組緊隨其后,陳真回頭看了一眼,終于放棄了殺出重圍的打算,和可達、陳朗一起再次沖進了山洞內(nèi)。
前路火龍的尾巴一閃即逝,朝著洞穴的更深處蜿蜒直進去,背后蜘蛛大軍窮追不舍,頃刻間就有幾十只一起涌入,追了進來。
倏然間地勢轉(zhuǎn)陡,進了開闊地,火龍唰然消失,飛散前照出滿洞的蝙蝠……繼而所有蝙蝠被一起驚動,鋪天蓋地地朝他們沖來!
“啊啊啊……”遲小多腳下一打滑,齊尉喊道:“抓住我!”
密密麻麻的蜘蛛已涌到甬道內(nèi)部,可達一手拉著陳朗,一手拖方宜蘭,周宛媛喊道:“當(dāng)心!”繼而拎著雷況師的衣領(lǐng)滑了下來。
所有人在傾斜的坡道上高速下滑,方宜蘭尖叫一聲,被一群蝙蝠亂撲亂撞。
陳真與項誠在滑行間同時錯步,轉(zhuǎn)身,陳真祭出心燈,一道無形的沖擊波朝著一涌上前的蜘蛛群爆開,將黑色的怪物盡數(shù)推回狹道里去。
項誠:“抬頭!”
遲小多:“什……什么?”
項誠則雙手一撒,抖開鎮(zhèn)妖幡,鎮(zhèn)妖幡內(nèi)包著一大疊符箓,剎那間符箓猶如鈔票一般,嘩啦四散,在頭頂飛揚。
霎時間數(shù)十張符箓仿佛彼此呼應(yīng),不住震蕩,符上同時亮起刺眼的強光,發(fā)出跳躍的電光相連,形成一張巨網(wǎng)!
不動明王金鐵雷光咒下,電網(wǎng)大盛,發(fā)出噼啪電流,唰地擴散出去。
閃電狂轟濫炸,在所有人的狂叫聲中覆蓋了整個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