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混蛋!!!全都是混蛋!!!”跑到甲板上的我對著平靜如鏡的大海憤怒地大罵,一股莫名的酸楚在我的心里彌漫開。也許是我叫喊的太過用力,眼眶開始變得濕潤。
為什么他總是要針對我?難道虐待我,欺負我,甚至是羞辱我會讓他很有成就感,會感到很愉悅嗎?我為什么還要讓自己活著留在這里任由那個混蛋欺負?!還不如像個海盜獵人那樣為了尊嚴而戰!哪怕最后被他殺掉!!!對!我是摩根家族的人,我是個海盜獵人!我要殺了那個混蛋!我要為了榮譽和尊嚴而戰!!從甲板上拿起一根魚叉殺氣沖沖地打算返回船艙里干掉利奧。
“你要去哪?”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海德擋住我,他看到了我手里的兇器。
“允許我提醒你一點,海德船長。我只是被你們擄來的一個水手而已,船長大人不需要如此關注一個水手的一舉一動。”我想到在密林里發生的事情,想到他對我的冷漠和疏離,對利奧的怒火很快轉移到了海德身上。
“你知道的,我只關注你。”海德牽起我沒有拿魚叉的那只手。
“你又在開玩笑嗎?海德船長關注的應該是那個可以興風作浪,會用妖術的女巫卡洛爾!我只不過是個又笨又蠢,只需要三言兩語就能蒙騙住的毫無威脅的敵人。不要再戲弄我,更不要再靠近我,我真是受夠了你們兄弟倆讓我惡心作嘔的臉!”甩開海德的手,冷冷地警告他。
“聽我解釋……”海德跟上來想要叫住我,怒火攻心的我舉起手中的魚叉一個轉身刺過去。這個動作只想警告海德,讓他不要靠近我。可海德離得太近,不幸被我的魚叉刺中了腹部。
“為什么不躲開?!”丟下染滿鮮血的魚叉沖過去扶起海德,心揪在一起。上帝,為什么我總是在犯這樣的錯誤?我一點都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就算看到他和卡洛爾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只是恨與憤怒卻并沒有真的想傷害海德。
“哦,我的真主!你對船長做了什么?”阿道夫發現了我們,他跑過來不由分說地把海德從我的懷里抱走后走進船艙,“快去通知利奧!”
恍惚地盯著甲板上的血漬很久才突然清醒,立刻追上去。等我趕到海德臥室的時候,利奧已經在那里。我們目光相碰的那一刻,我的喉嚨一緊,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我又惹惱了利奧,他眼睛的顏色又開始變得不穩定。
“血太多了,我還需要再多一點止血帶。”阿道夫正在為海德處理傷口。我戰戰兢兢地從利奧面前走過打算去幫助阿道夫,但利奧卻突然抓住了我的脖子。
“你他媽的到底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一旦沒有了海德,我們梅努埃林家族的詛咒就永遠無法解開了!!”利奧高聲喝道,“你是不是就想看見我們解除不了詛咒?就想看見我們全都變成狼?!說啊,你這個愚蠢的婊子!!”
一種窒息感瞬間襲來。利奧竟然如此輕易地再一次失去了控制。我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更沒辦法像上次那樣用擁抱來固定住他,缺氧已經快要達到我的極限了,除了用力掰開利奧的手指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放開她,利奧!”海德命令道,但這樣單純的命令已經無法改變什么。直到海德命令阿道夫從后舉起一個罐子狠狠砸向利奧的頭后才徹底解救了我。
“我的真主,利奧他怎么了?”阿道夫不解地站在昏倒過去的利奧身邊問海德,顯然他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利奧。
“也許是被捕后的經歷讓他受到刺激,醒來后應該就會沒事了。”海德若無其事地說,試圖把這個謊言植入到阿道夫的腦子里,讓阿道夫相信他剛剛看到了利奧只是一時激憤而情緒失常。
“但愿如此。我可不想鯊無赦號上再出現第二個危險的半獸人。”阿道夫停下來,有些歉然地看向海德解釋說,“請允許我用這個詞形容你失控時的樣子。”
“半獸人這個稱呼聽起來挺酷。”
“那你好好休息,船長大人。我去看看船上是否儲備有什么鎮靜劑之類的藥品,但愿利奧的情況不是那么嚴重。”阿道夫將利奧扶起來很快離開房間。
“除了我和利奧之外,你恐怕是鯊無赦號上知道梅努埃林家族秘密最多的人。希望你不要說出去。”在阿道夫走后,海德開口說道。很顯然,利奧也能變身成狼,現在也釋放了體內邪惡力量的事情阿道夫并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秘密,我只知道半獸人。”巧妙地回答,海德微翹了下嘴角。
“不想走近一點嗎?”坐在床上的海德問我,我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走了過去。
“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會傷害你。”
“該道歉的人是我。聽我說,瑪麗娜,我和卡洛爾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承認之前在涉及到卡洛爾的問題上,我對你撒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但那并不能證明什么。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感受,”說到這里的時候海德突然停下來,就像在觀看演出前經常會聽見的某種提示鼓一樣,這預示著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會很重要。我緊張地盯著海德眼睛,雙手不由自主地交叉緊握在一起。
“我喜歡你,瑪麗娜。”海德說,“這句話原本是想等詛咒解除后才跟你說的,因為背負詛咒的我沒有追求真愛的權利。但現在,我決定提前告訴你,我害怕會在詛咒解除之前就失去你。請原諒我之前毫無惡意的謊言并相信我,瑪麗娜。”
“毫無惡意的謊言?!你騙我說你是在半年前救下卡洛爾的,可你們卻認識了兩年?你騙我說我奪走了你的初吻,可你卻有個女朋友?!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我相信你喜歡我?不要再侮辱我的智商!”我無法因為海德的一句話就抹殺了所有他犯下的過錯和謊言。
“事
實上,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海德又停頓了下,“卡洛爾是我的未婚妻。可我并不喜歡她!卡洛爾提出只有我答應娶她,她才會幫我解除詛咒。我從沒有吻過她,我可以發誓。”
海德因為要解除詛咒才會娶卡洛爾,他一點都不喜歡卡洛爾?這會不會又是一個謊言?我要不要再次愚蠢地相信海德的話?
“你們梅努埃林家族的人都有發誓的癖好嗎?別再跟我說喜歡之類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我的腦子有點亂,情緒也變得有些暴躁。
“讓你受傷的事,我再次抱歉。但請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我還是會用同樣的手段來教訓你。再見。”不想再和海德繼續爭吵,我決定先離開。
“別這樣,瑪麗娜。我真的不能在卡洛爾面前表現出什么,至少在解除詛咒前……”海德開始挽留我,我沒有回頭。就在我拉開大門的那一秒,海德對著我的背影喊了一句:“不要太靠近利奧!”
我停下來。
“他剛剛才解封體內的那股力量,我是過來人,我知道要控制它們有多難。利奧要想做到像我現在這樣的狀態,至少還需要半年的時間。別離他太近,他就像個活火山一樣隨時都會出現突發狀況。”
“謝謝你的提醒。也請你轉告利奧,不要再來騷擾我!”
走出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落日的余暉透過舷窗在昏暗的通道里投下一個個泛黃的光影,很快就會天黑了。
兩次被海盜擄劫上船的我難道命中注定了要經歷這場劫難嗎?我的腦子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心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各種情緒;我覺得我迷失了自己,已經無法看清自己的心。當我沒有踏上這艘鯊無赦號之前,我的生活就只有單純的一個信仰——我會和泰勒結婚然后過上幸福平靜的生活。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我沒有了愛人,沒有了內心的信仰。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要過怎樣的生活,更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的心恢復到以前的那種平靜與單純……斯蒂芬會不會死?南希夫人會原諒我并重新接納我嗎?海德對我的感覺是真實的嗎?那我對他的感覺呢?那些在我內心曾經呼之欲出的感覺會不會再次干擾我的判斷和內心?鯊無赦號毀掉了我過去的一切,卻沒有給我制造一個未來。忽然之間覺得身心疲累,內心無比渴望可以早一點徹底擺脫鯊無赦號,徹底擺脫現在混亂的狀態。
“嘿,你,”一個人影從直梯上跳下來擋在我面前。
“現在,我該怎么稱呼你?瑪麗娜小姐還是馬諾里小子?”說話的是巴克,很慶幸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他也活了下來。
“我正準備去換衣服。”友善地回答。我并不憎恨鯊無赦號上的所有人,他們沒對我做錯什么。
“這樣最好。”巴克說,“哦,利奧讓我來提醒你,別忘了準備晚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