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鄉(xiāng)鍛煉也是好事,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廠長了。”沙正陽自然知曉許鐵在想什么,笑著道:“雖然沒級別,但是人前人后也有人喊我廠長了。”
許鐵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招呼沙正陽入座,旁邊于崢嶸已經(jīng)和馮子材說笑起來,順帶也把馮子材介紹給許鐵他們幾人認(rèn)識。
這次酒局也沒其他人,就是上次參加了堵截持槍逃犯的幾個刑警隊民警。
除了許鐵和于崢嶸外,還有比于崢嶸大幾歲的謝華,一個工商局調(diào)到公安局的民警,還有兩個老民警,老烏和老崔。
在這次堵截戰(zhàn)中,許鐵和于崢嶸分別榮立了過人三等功,無他,許鐵首先擊傷了逃犯,而于崢嶸不但擊斃了逃犯,而且還受了傷,至于其他三位參與堵截戰(zhàn)的民警都獲得了嘉獎。
對于警察們來說,設(shè)卡堵截本來就是工作,但是面對對手有槍的情況下,展開槍戰(zhàn),不能不說他們也很難遇見。
三等功除了一枚勛章外,就是獎勵現(xiàn)金五百元,而嘉獎就只有一份證書和一百元現(xiàn)金,不過這對于警察們來說也很滿足了。
五百元相當(dāng)于接近三個月工資,所以今天這一頓,自然就是許鐵和于崢嶸來請客。
現(xiàn)在的沙正陽和往日的沙正陽截然不同了,一上桌子,幾句話就能迅速把氣氛活躍起來,紅旗大曲連開了兩瓶,開始給桌上的人開始倒酒。
這年頭也還不興什么分酒器或者玻璃杯,基本上都是五錢一杯的酒杯。
這種酒杯俗稱牛眼睛杯子,意思就是這杯子夠大,能裝下一個牛眼睛。
而只要端起這種杯子,那都是整杯干了,所以沙正陽忙不迭要在大家酒興起來之前,先問問大家對這酒的感受。
“還行吧,感覺和劍南春差不多。”許鐵細(xì)細(xì)的抿了一大口,慢慢回味道:“有點兒勁道,多少度的?”
“53度。”沙正陽回答道:“烏哥,崔哥,你們覺得如何?”
“嗯,差不多,就是那味兒,豐厚醇和,和全興有點兒不一樣。”烏國方是個老酒壇子,一抿就能知道大概,一張黑臉上也露出深刻的表情。
“烏哥是品酒高手啊,沒錯,這酒和全興不一樣,是幾種糧食混合釀造出來的,全興是一種料。”沙正陽豎起大拇指,“烏哥,你覺得味道怎么樣?”
“不錯,比不上五糧液,但我覺得也不比劍南春差多少了,起碼相當(dāng)于綿竹大曲。”
烏國方老家是崇山縣,那里也是漢川原酒主產(chǎn)區(qū),也有親戚開過酒坊,所以對這個行業(yè)不陌生。
“正陽,你們這酒不賴啊,咋弄的?多少錢一斤,先給烏哥打用塑料桶弄十斤來。”
“喲,能讓烏哥開口的,那肯定不一般,我嘗嘗。”老崔比烏國方小幾歲,一聽這么說,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咂了咂嘴,點點頭:“嗯,的確不賴,沒聽說過紅旗酒廠有這酒啊,以前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我都喝過,也不錯,但沒這酒這么醇香渾厚。”
沙正陽咧著嘴笑了起來,心里踏實了許多。
這是老窖里出來的原漿,通過新工藝勾調(diào)了一番,看來果然不一般。
不過這是陳釀東方紅,本身就要比精品東方紅要高一檔次,但達(dá)到了接近劍南春的水準(zhǔn),那也很不一般了。
“那幾位哥老倌嘗嘗這個酒。”沙正陽又把精品東方紅拿出來,請他們嘗一嘗,尤其是讓于崢嶸、謝華和馮子材嘗了嘗。
精品東方紅的度數(shù)要低幾度,只有四十八度,但仍然是原出同窖,當(dāng)然在品質(zhì)上要比陳釀東方紅略遜,這也主要針對的是年輕群體。
于崢嶸他們幾個喝了之后都覺得不錯,比什么柳浪春、春沙酒、全興頭曲、尖莊要強不少,這也更增添了沙正陽的信心。
事實上能在漢川省內(nèi)站穩(wěn)腳跟的酒廠都自有一些底蘊,全省數(shù)千家白酒企業(yè),你能打開一地市場,就足以說明實力了。
關(guān)鍵在于市場的開拓,能不能讓消費者接受并記住你的產(chǎn)品,這才是關(guān)鍵。
本省白酒市場競爭太過激烈,八大名酒自然無虞市場壓力,但是像二三流的酒廠就只能拼個頭破血流了,所以走出去無疑是一個選擇。
但不是誰都有這個膽略和實力敢于走出去打外埠市場的。
對外界市場情況的不了解,前期的真金白銀投入,都意味著巨大的風(fēng)險,稍不留意就是血本無歸。
所以更多的企業(yè)寧肯守著自家門口一畝三分地,小富即安,而不愿意出去搏一把。
同時在這個年代,這些企業(yè)也沒有更好的營銷策略來打開市場,這是他們最大的短板,而這對于沙正陽來說,卻恰恰是最大的優(yōu)勢所在。
先上了兩個涼菜,一個涼拌白肉,一個青椒皮蛋,燒鴨子很快就端了上來,兩大盤,一盤苦瓜燒鴨,一盤魔芋燒鴨,另外還又端上一盤大蒜燒土鱔魚。
“許哥,這是新弄回來的土黃鱔,外邊沒賣的,我老家親戚送來的,你來了,專門給你弄一盤,保證巴適!”
老板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矮胖子,一看就知道是廚師出身,肚皮足有三尺二,把一件冰絲夢特嬌撐得渾圓,完全沒有了墜性可言,一根皮帶扣卡眼都卡在了最后,都還有點兒接不上。
“馬胖子,這年頭哪來那么多土黃鱔?還專門給我弄的。”許鐵看樣子也和老板很熟,沒好氣的道:“不收錢嗦?”
“嗨,許哥,你這么說就冤枉我了,真的是我老家親戚送來的,只有十來斤,我剛剮出來,準(zhǔn)備自己吃的,你來了,才忙著燒好端給你們的,當(dāng)然不收錢。”馬胖子急了,連忙解釋道:“等會兒,我再給你上一份豆腐燒泥鰍,那個泥鰍也是新鮮得很,絕對安逸。”
“泥鰍也是土的?”許鐵笑著打趣:“你這里都是土的,那人家那些地方就是飼料喂出來的嗦?”
“嘿嘿,那我不敢那么說,我只能說我自己的食材我心里有數(shù),不敢哄人,這客人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世,壞了名聲,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馬胖子心安理得。
“鴨子是河里散養(yǎng)的,肯定也喂了一些飼料,不然長不到那么快,大家都懂。但絕對不是全部喂飼料,只是作為輔助,主要是河里和池塘里的螺螄蚌肉和糧食,都是我在老家專門安排人養(yǎng)的,不信你去吃一下其他家的鴨子,味道肯定有差異。”
馬胖子語氣很耿直肯定,“像這個鱔魚和泥鰍,絕對是土的,都是鄉(xiāng)里熟人自己去逮的,我清楚他們底細(xì),那就有時候有,有時候沒得,要碰運氣,今天許哥你們就趕上了,也只有這點兒,人家要吃還只有說對不起了。”
“嗯,這還耿直了一回。”許鐵斜著眼道:“放心,我今天私人請客,不得少你一分錢,吃飯給錢,天經(jīng)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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