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婉嘴邊掛上一絲冷笑,手中的水果刀橫在了脖子上,在原來的傷口上狠狠的一劃,那細小的傷口瞬間血流如注,扔了水果刀,往角落里一縮,一張滿是驚恐的小臉瞬間浮現(xiàn)!妲】
“素婉……”竟沒想到,第一個到的,卻是梅老夫人,“澤澤兒……”
突然看到那抱著胳膊打滾的男子,梅老夫人當下嚇的身子一晃,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澤兒……”老夫人沖過去,就將梅泓澤抱在懷中。這個時候,她哪里還能顧上梅素婉,“天殺的,怎么會這樣……大夫,叫大夫,快去找大夫……”
梅泓澤嘶啞著喊著,“殺了她,殺了她……”喊了兩句便眼一翻暈了!
緊隨而至的梅如海與韓惠珍,怎么也不會想到,竟會看到這樣血腥的一幕。
尤其是韓惠珍,她跟瘋了一樣,看著梅泓澤的斷掌,又見梅素婉身前通紅一片,想也沒想,奔她過去就想掐死她。
“你做什么?”卻是梅如海抓住了她的手,“還不快去看看澤兒……”
將韓惠珍拉回來,一家子都圍到了梅泓澤的身邊。
三姨娘眉頭不展,來到梅素婉的身邊,梅素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之頭袋一偏,“暈”了過去,而她脖下的傷口卻立時露出人前,血,一直在流……
“二小姐,二小姐……”李清玉伸手扶住了她,“老爺老爺,二小姐不行了……窀”
梅如海回頭怒目冷對,“你亂講……素婉……”吼到一半的梅如海,在見到梅素婉脖下鮮血如注時,頓時驚了一下,他以為她身前的血是梅泓澤的,卻不想竟是她自己的!
“怎么會這樣?大夫呢,大夫呢,怎么還沒到?”梅如海伸手按著梅素婉的脖子,只是那順著手指而下的鮮紅,卻讓他的心,砰砰直跳著,不知為何,心里竟產(chǎn)生了一股子害怕。
“哈哈……死了,哈哈哈……”突然傳來的笑聲,讓屋內(nèi)所有的的人都抬頭看了過去,卻見梅素婷帶了兩個新丫頭站在門口,一雙看向梅素婉的眼中,滿是快意。
她好恨她,明明什么都比不了她的一介廢物,憑什么要成為一王之妃,而她卻被迫要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如今死了倒好,哈,她就說,她怎么會有那么好的命!
“該死的!來人,將三小姐給我?guī)Щ匮沛迷海l在放她出來,就別怪本太師砍了他的腦袋!”梅如海大吼,隨后抱起梅素婉,放到了她的床上。
“放開我……我要看著她死,我要看著她死……”
“拉下去!”聽著梅素婷的咒罵,梅如海的心格外的煩燥。
“澤兒,澤兒,你醒醒,澤兒,不要嚇奶奶啊,醒醒……”老夫人抱著一身是血的梅泓澤,一直在喊著。
而韓惠珍握著他的斷手,臉上一片蒼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成了這副模樣,她的兒子,她向來驕傲的兒子,如今沒了手,還讓他怎么活?
對,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
突然放下梅泓澤的斷手,韓惠珍站了起來,看著梅如海抱著她,她雙眼瞇了又瞇,竟是悄悄的撿起扔在地那的那把匕首,一步一步向床邊走來。
只要捅死了她,她一切的煩惱都沒有了,沒有了……
“去死……”韓惠珍竟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刀子捅向梅素婉的胸口。
“暈”著的梅素婉身子倏的一緊,卻沒等她出手,李清玉竟是用自己的身子頂了上去。
“唔……”李清玉緊緊的握著韓惠人的手,那刀,卻已刺入了她的腹中,隨即一點一點倒了下去。
“清玉……”梅如海是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眼睜睜的看著李清玉倒下,“大夫……大夫都死哪去了……”
“賤人……”韓惠珍見李清玉擋下了她的刀,卻是伸腳踢去。
梅如海見韓惠珍已失了理智,放下梅素婉,起身就給了她一巴掌“啪!”更沒有理會她怔愣的表情,直接喊道,“來人,將夫人送回去,誰也放她出來,就別怪本太師不講情面!”
“梅如海,你打我?”韓惠珍冷眉看向他,眼里一片陰郁。
“滾!”梅如海怒吼。
這時梅承良已將大夫帶了進來,好在他多了個心眼,找了兩個大夫,然,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又倒下一個。
兩個大夫忙了一陣子,可算是將三人的血止住了。
——
梅如海默默的坐在梅素婉的床前。他知道,他應(yīng)該去看看他兒子,可不知為何,他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怎么也移不開,雙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梅素婉脖子下的繃帶,大人說,若是再深一些,那她可就真的香消玉殞了……
“咳……咳……”輕輕的咳嗽,從床上傳來,驚的梅如海瞬間回了神,又急卻又輕的問道,“素婉,你醒了嗎?”
梅素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梅如海那不大好的臉色,卻有些想不通,他為何要陪著她?他不是應(yīng)該去看他的兒子嗎?
“素婉……”
“父親……”一說話,梅素婉便皺了眉頭,伸手摸上脖子,隨后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梅如海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以示安慰。
“不是,是女兒的錯,女兒,女兒切下了大少爺?shù)氖帧?
梅素婉抖著身子,一點一點將自己卷了起來。
那無助的樣子,讓人心底緊緊的揪著。
“發(fā)生了什么事?”梅如海眉頭不展的問道。
“他,他……大少爺不知為何,一進來就踢昏了紫娟,然后,然后壓在素婉的身上,他他……他手里有刀,壓著素婉的脖子……好疼……割出了血,他,他就趴下來喝……還笑,還說我早晚都會被人騎,為為什么就不能給他騎……我,我好害怕……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就抓到了他手里的刀,就就切斷了他的手……”
梅素婉這話,梅如海一點沒有懷疑,因為在大夫給她包扎傷口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啃咬的痕跡!
緊緊的捏了捏拳頭,這個不知長進的,瞎了他對他的那些期望!
對著梅素婉點點頭,“不要怕,以后都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你好生休息著……”
“嗯。”
梅如海起身,給她身邊的被子蓋了蓋,又對一邊四個丫頭叮囑了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
梅如海知道他應(yīng)該去皓月軒,然,卻走去了清玉軒,站在門口,看著他那個當了七年女兒的兒子正俯在她的床邊,一動不動,那背影是那么的凄涼!
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梅泓嵐轉(zhuǎn)頭,便看到了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父親,您來了!”
“嗯!”梅如海應(yīng)了一聲,來到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他,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梅泓嵐抿著唇,低了頭后輕輕的問道,“二姐,醒了嗎?”
“嗯,你二姐已經(jīng)醒了,大夫說好在沒有傷在要害,只是,卻害了你姨娘……”
梅泓嵐吸了吸鼻子,抬頭,“姨娘不會有事……”
梅如海點了點頭,“嗯,你姨娘心地如此善良,自然不會有事。嵐兒……”
“嗯?”梅泓嵐抬頭,不明白父親為何叫他。
看著他這雙清澈的眼睛,梅如海的腦子里便想到,當年梅泓澤如他這般大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眸子,只是,那個時候,他問的最多的是他何時能光明正大的對人說,他是梅如海的兒子……
“嵐兒,你還小,待你長大,一定要做個堂堂正正的男子,不要學父親,更不要學你大哥!”這話一出口,梅如海似乎瞬間老了十歲。
梅泓嵐有些不明白,卻還是看著他點了頭,“嵐兒一定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給父親丟臉。”
梅如海有氣無力的笑了一下,拍拍他,“你若累了就去休息,讓丫頭婆子們來伺候著你姨娘!”
梅泓嵐搖了搖頭,“嵐兒不累,父親去忙吧!”
梅如海雙手背在身后離開了清玉軒,天空不知何時竟是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來的又急又快,梅如海伸手看著雨水落在手上,隨后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報應(yīng)啊!
這輩子對不起韓惠珍,更對不起高伊萱!
一步一步向皓月軒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重沉!
小的時候,他們兄弟三個欺負那一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理會,哪怕是那丫頭跌入池塘,他也裝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任由她找了借口將那丫頭送走。
四年前那丫頭被接回來,他又做了什么,雖不是很清楚,卻也感覺出不是好事,可怎么也沒有想到,今天夜里,他竟趁著她有傷在身,去行那茍且之事……看著那啃咬的青紫,梅如海緊了緊拳頭,那是他妹子,哪怕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可也是他親妹子啊,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看著皓月軒燈火通明,人頭涌動,莫名的,梅如海就是不想往里邁那一步!
“澤兒,澤兒……你不要嚇祖母啊,不要嚇祖母啊……”
突然傳來老夫人的驚呼,隨即又是一眾奴才上前,梅如海心底的火氣一下子就竄到了頭頂,大步走了進去。
卻見一眾奴才死死的抱著他,他卻目眥欲裂掙扎著想要撞墻!
梅如海上前,幾下將一眾奴才揮到了一邊,指著墻壁,看著梅泓澤眼里一片冰冷,“撞,這一次,我看誰敢攔著你!”
這話瞬間讓屋子冷卻下來,就連梅老夫人也僵在那里,半天才緩過神來,“如海,你你你……”
“來人,送老夫人回清草堂!”
“如海……”老夫人叫他,“澤兒他受了傷,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們都是聾的不成,聽不到本太師命你們送老夫人回清草堂嗎?”梅如海冷眉以對,屋里的奴才瞬間都垂下了頭,紫弦忙上前,與另外兩個婆子半扶半駕的將老夫人帶了出去。
“滾!”看著一眾奴才,梅如海一聲震怒,將人全趕了出去。
梅泓澤呆呆的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認識他一般,卻沒有想到,梅如海趕完了人,回身竟是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嘴巴!
“啪!”
這一巴掌打的又脆又響,更是打的梅泓對睜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
“父親,你,你是不是聽了那賤人嚼的舌根子,你你怎么可以信那賤人的話,父親……”梅泓澤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尖銳的聲音沖刺在屋內(nèi),更不要說他雙目赤紅,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了。
“澤兒,你太讓我失望了。”梅如海坐到了椅子上,語氣甚是平緩,不高不低,“你若沒有賊心,你的手會斷嗎?”
“我……父親,合著她受傷了,我去看看她也不對了……”
“白天不能去看嗎……”
“白天她那不是來了不少的人嗎……”
“好,就如你所說,你去看你妹妹,那,為什么你的手會斷?”
梅如海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梅泓澤咽了口水,耍起了無賴,“我哪知道她抽的哪門了瘋,我好心去看她,她卻發(fā)瘋了拿刀扎我……”
“澤兒,你做了四年的官了,四年啊,不短的時間,你覺得你的說辭成立嗎?更不要說,那把刀上還刻著你皓月軒的字!還要為父再說嗎?”
梅如海嘆了口氣,又接著道,“素婉脖子上的傷口怎么回事?那傷口邊上的青紫又是怎么回事?你嘴里的血腥又是從何而來?還要為父為你一一道來嗎?”
梅泓澤卻是冷呲一聲,“父親這會倒成了慈父,怎么,是因為她即將嫁入擎王府成為擎王妃嗎?不過,就是不知道,若她勾.引親兄的話傳出去,那擎王可還會娶她!”
梅泓澤說完這話直接上.床,將被子蓋到頭頂,對梅如海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你這人孽子!”梅如海恨恨的甩著袖子轉(zhuǎn)身離開,卻氣惱他的陰狠!
——
梅素婉看著立在屋內(nèi)的四個丫頭,輕聲問道,“你們可知,紫娟如何了?”
其中一個年長的回道,“回二小姐,紫娟已經(jīng)醒來了,只是一直暈著,所以,老夫人給她休了假,要她好生休養(yǎng)著。”
“哦,那還好,我想睡一會,你們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四人應(yīng)著便退了出去。
梅素婉瞬間換上凌厲的目光,身形一閃,從窗子離開,極速來到了清玉軒。
推開窗子,便閃了進來。
“姐!”梅泓嵐見到來人,瞬間沖了過去,小手緊緊的拉住她,看著她脖上纏著的繃帶,眼里一片陰寒。
“無事,你娘醒來沒有?”
梅泓嵐搖了搖頭,然而堅持了一晚的眼淚,卻在這一刻流了下來,一下子撲在梅素婉的懷中,嗚咽道,“姐,我害怕!”
這七年,他娘提心吊膽的守著他,如今他的身份終于得到了太師的認可,只是他娘的心,卻仍就沒有放下。他知道,他娘與他姐之間有著秘密,但他相信,他娘與他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梅素婉的心瞬間揪的緊緊的,雙手不自覺的將他環(huán)到懷中。
“不要怕,有姐在呢!”
梅泓嵐抬頭,看著她晶亮的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梅素婉拉著她的手向床邊走去,“來,咱們?nèi)タ纯茨隳铩?
揭開被子,解開繃帶,看著那還在流血的傷口,梅素婉皺了皺眉,轉(zhuǎn)身看著梅泓嵐,“一會,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怕,你要相信姐一定能將你娘救回來……”
一面說著話,一面拿出一個小皮卷,打開,里面竟是不同樣式的銀針還有一卷晶瑩的線!
梅泓澤在看到李清玉那傷口的時候,臉就白了,可聽著梅素婉的話,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去拿一盞燈過來……”
梅泓澤轉(zhuǎn)身,梅素婉的手,便毫不遲疑的壓向李清玉那肚子!
鮮紅的血,一下子涌了上來,抓著白布將它全部擦掉,手中一把薄薄的小刀子,輕輕的將邊上的壞掉的肉割下來,昏迷中的李清玉發(fā)出一聲悶哼!
“二二小姐……”
“你再睡會,醒來,便什么事都沒有了……”話音一落,伸手點上了她的睡穴,李清玉雙眼含著不解,昏睡過去。
梅泓澤拿著燈過來,就看到他娘肚子上全是血,而他姐手里拿著一個彎彎的針,正在捏線。
“來,別怕……”梅素婉輕聲哄他,便將手里的針放在火上,隨后便在梅泓嵐的眼下,開始縫合李清玉的肚子!
一層,兩層,直到全部縫合好,才又重新將傷口包好。放下她的衣服,蓋上被子。
再看梅泓嵐,一張小臉毫無血色,在蓋上被子那一刻,竟是轉(zhuǎn)頭吐了起來。
梅素婉凈了手,任他吐著,并沒有去安慰。
“姐,我,想學!”
卻不想吐過的梅泓嵐,雙眼堅定的看著她,吐出這么幾個字!
梅素婉卻什么都沒有說,拍拍他的頭,“那先從給你娘換藥做起,記住,只能你來換!”
將一個小瓶子塞到他的懷中,梅素婉如來時來,便回了她那無名的小院。
——
翌日,碧瑤吊著一支胳膊,伺候在梅素婉的身邊,而梅如海扔到這的四個丫頭,便被碧瑤安排在外間侯著。
“小姐,哪怕你的傷口不深,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做法,奴婢還是深深的鄙視著。”碧瑤瞪著在床上養(yǎng)傷的主子,滿臉氣憤。要是知道她打的這主意,打死也不能放她這般任性。
唉,就是不知道,雷瘋子知道了,會不會扒了小姐的皮?
梅素婉跟沒聽到一樣,翻著手里的書看著。
“小姐,你怎么就不急呢,明天老太君壽誕啊,你這模樣怎么去?”
“坐馬車去唄!”突然有點想吃櫻桃了,可惜,她窮啊,沒有冰窟,不然也就能存下一些了,正好這時候吃著,還消炎!
“小姐,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
“唔,正經(jīng)的啊……那,那邊有千年人參,還有燕窩魚翅,你給大少爺送去,最好是今晚讓他吃下去……”梅素婉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桌上,她昨晚留出來的那包東西。
“還給他送千年人參,真是美的他了!回頭,我一定剁了他另一只手,看他還用什么拿刀子!”
碧瑤氣哼哼的,卻拎著那包東西,走了出去。
待碧瑤回來,卻撇著嘴,“小姐,梅太師的腦子哪根筋沒搭對啊,竟然真的禁了韓惠珍的足,都沒有讓她去皓月軒。”
“不用理他……”梅素婉又翻了一頁書,畢竟昨晚開始,他就不太正常了!
傍晚,皓月軒突然傳來驚叫,滿院子的奴才四處奔跑,找大夫的,找太師的……據(jù)說大少爺口吐白沫,出氣多進氣少,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