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三郎看著她似笑非笑,眼中卻是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
“夫人是認為為夫不行?”
“不不不!”怕了他的析秋趕緊的搖著頭,擺著手。試圖跟他講理,“這個跟能力無關!”
“哦?”他哼笑,“跟能力無關?”
析秋臉紅如血,很想點頭。可看他那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已的表情。只得將匆匆將被子拉過頭頂。悶聲悶氣的嘟囔道:“不過隨口一說。何必這般惱火。我每月被母親,讓宮中派來的太醫診治把脈。何曾有過半句怨言?誰心里又能好過幾分不成?”
淡淡的抱怨,讓上首伸出大掌準備拉她被子的手頓了一下。
析秋本是隨口一說,可說將出來。又覺得有太多不爽,也不管他會不會制了她。直接將頭從被子里抬了起來。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終是背過了身,淡聲一句,“你當我癔癥好了。爺別放心上!”
說罷,也不管他,閉嘴閉眼。終是沉睡過去。
亓三郎側著身子看著她的纖背沉吟良久。眼神明明滅滅,聽著她傳出的沉長呼吸,知她睡了過去。這才轉身平躺,以掌滅燈。漆黑發亮的眸子,盯著暗夜的帳蔓,開始皺眉深鎖起來……
翌日下響,亓三郎暗中甩掉服侍自已的小廝。走近一條暗巷。
待到一處不顯眼的四合院時,一個縱身飛過了那青黑高墻。徑直朝著階上主屋行去。
見房門緊閉,又轉身去了另一處偏院。
階上屋門半掩,他徑直上前。伸腳便是一踹。
屋里的人驚了一下。卻見他理也未理,直接黑面的坐在了屋中桌旁。將手伸在了桌上放著。淡哼一句,“診脈!”
那正搗鼓藥杵的清俊清袍男子,一臉驚疑的看了他一眼。隨放了藥杵走將過來。順勢坐于他的旁邊與他面對著面。
“生病了?是何癥狀?”他聲音清俊儒雅。整個人如青竹一般,給人一種清新之感。
亓三郎緊皺眉頭的看了他一眼,“讓你診就診?哪這般多的廢話?”
他輕笑出聲,清俊儒雅的臉上,因他這一輕笑,露出了整潔白的牙。
“這行醫講究望、聞、問、切!”
“你倒好,一來就去了三樣。直接讓我切脈。要知道這三樣。可是缺一不可的。”
“讓你診便診,待你診完我們再詳說!”
男子見他越發的不耐煩,不由得驚奇。要知道這人向來冷情冷肺。何曾有出現過這等煩燥的情緒?
仔細看他半響,這才將帶著點藥香的修長手指,輕放在了他結實的手腕之上。
只一瞬,便讓他本帶戲虐的面像沉了下去。
亓三郎見此,心頭一沉。“如何?”
“你中毒了!”上司廣血。
對方清雅的聲音難得凝重。亓三郎心頭驚跳一下。心下沉的厲害,想著昨晚析秋之話,心更是壓抑得難受。
抬眸看著把脈之人,“可知是何毒?可是,可是……會影響生子之事?”
對方點了點頭,放了給他把脈之手,“這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好在一切還來得及。若你再晚來一月的話……”后面的話,他未說完。
亓三郎卻暗中握緊了拳頭,聲音冷冽似冰,“可知是何毒?”
對方搖了搖頭。“此毒跟你上回拿的寒丹草和婦人藥大不相同。有些個怕是非常秘制才是,具體是何藥,我要看到實物才能下結論。”說到這,他看他一眼,“可是有拿到此藥?”
都發現了,想來應該有實物才是。
亓三郎搖了搖頭,見對方明顯一愣。他苦笑一下,他如何能說,是因為自已妻子懷疑他不能生子,才讓他賭氣的來了這?這是尊嚴問題,不能說。
見他抿嘴有些冷硬的樣子。對方也不好多說什么。只硯了墨,開始寫起了藥方,“我只能大意寫一些,你先吃著沖一沖。還是趕緊發現源頭的好,不然,若晚了。就是神仙也難保你再有子了!”
亓三郎愣住,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藥方。對方見他有些個失神,倒是勾唇笑了笑,“這藥我想你還是分批買的好,若是和著一起買……”藥房開藥賣藥的,多少都懂點醫理。這合著一起買的話,怕是會丟了他的臉面。
本是愣怔的亓三郎,再一聽這話。立時的黑了臉,一個快速起身。直接大踏了步的向著門外走去。
卻在腳踏出門欄之時,極其不情愿的說了聲,“多謝!”
沈鶴鳴聽了這話,只淡淡勾唇。算是收了他的這聲謝。
亓三郎拿著藥方。又去了趟暗衛府,找來昔日護他的其中一人。將一藥方交給了他。
“你按這個方子抓藥,晚上時送于府上。”
暗衛蕭衛伸手接過,“三爺放心,屬下定能將這事給辦妥了。”
“嗯”亓三郎寒著個臉,見他轉身將走。又喚了他回,“多去幾個藥店,分批抓藥!”
蕭衛有些疑惑,不過見主子臉色難看至極。也不敢多問。隨趕緊的點頭,大步踏出了屋子。行到院中,一個飛身便不見了蹤影。
亓三郎黑著臉回了府,也未在前院多呆。直接就回了后院。
析秋見他一臉凝重,跟藍衣她們使了個眼色。
跟著去了凈房替他換著侍衛官服。
只聽他這才低低難以啟的開口說道:“你猜對了!”
對了,什么對了?析秋抬眼看去。見他滿臉烏云。立即閃光劃過腦海。
“你是說……”
“有人暗中使了毒!”他見她驚得瞪大的眸,在聽了他這話后又立時的緊皺了眉。
“怎么回事?”
亓三郎只簡單的說了兩嘴看病的結果。
析秋看他,疑惑的問道:“宮中太醫都不知是何毒?”
亓三郎聽到太醫二字,嘲諷的勾了下唇,“太醫如何能跟他相提并論,他若不能確定。那便說明此毒非同尋常!”
析秋偏眸看了他一眼,不是找太醫看的?
見她尋問的眸,他略壓了浮燥的心。這才跟她說了嘴他結交之人。
不過是五年前在酒肆,幫一丟了銀子的人隨意的付了回帳,無意結交的一位朋友。后來深交,才知是滇西藥王甄虬龍的弟子。只因學有所成,被尊師攆出醫門自行游學歷練!
前兩回她的婦人藥,跟梅樹上的銀丹草皆是他驗出來的。
析秋聽了他如此相說,不經意的低了眸,并未問他為何要瞞她。各人都有秘密,也許那時他們并未相熟到可以全部的坦承相見,他對她有所隱瞞也是理所應當。就像自已,也有一個不愿說的秘密。
換好衣服,兩人就出了凈室。這一晚,亓三郎吃得很少。
析秋在聽說了他有著暗衛抓藥后,便著了藍衣大張旗鼓的去府醫庫抓了些補身之藥。
當夜暗衛避過院中所有人將藥從后窗送來時,析秋又趕緊讓藍衣將此藥跟她抓的補身之藥對換。又著她現熬了一副送于內室。
彼時,亓三郎只著了中衣坐在室內。見她端來了藥碗。沒來由的皺了皺眉。
析秋笑而不語的將藥硬塞于他手,直眼盯他。終是見他不耐的舉碗,仰脖幾口下肚。
“嘭!”將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析秋趕緊的捻了顆果脯進他的嘴。
“這晚上和早上你能在家喝,中午要當差如何能行?不若問問你那位朋友,看能不能將藥做成藥丸,介時你吃時也好方便許多。”主要是能隱蔽點,保了他男人尊嚴。
想到這,析秋有些莞爾。不過見他始終吊著張人欠他銀的黑臉,倒不敢真在他面前打趣了他。
亓三郎聽了她話,倒是認真的想了想,“明日我去問問。”
析秋點頭,著了藍衣進來將碗收走。這才問著他道:“夫君可有頭緒?”
亓三郎搖了搖頭,“不曾。”向來飲食方面他都是與她同吃同住。只中飯在宮中吃著,可大家都是同食一鍋。一起當差的侍衛,有一人夫人上月就已懷了子。顯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若不是出在那,又是出在哪?
析秋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當夜兩人相擁而眠,析秋貼在他的胸膛,彼此都未說話,只是默默的沉默著。
聽著他用力的心跳,她突然揪著他的衣服仰頭看了看他,“這府中有比你身手還好之人么?或是有人也著了暗衛時刻隱在這?”
話畢,她又自我否決的搖了搖頭,這說法顯然不通!若真是躲在蘅蕪苑下的藥。就算他武功高得府中護院都發現不了他。可自已始終跟亓三郎同食一桌飯菜。有時兩人還會相互喂食。不管是下在菜里、湯里,還是涂碗上,她都有機會沾上。
想到這,她緊接著又說了句,“我會不會也中了你身上的毒?”說罷完后,又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每月婆婆都有請太醫來把平安脈呢!”若有毒,早診出了來!
亓三郎緊摟于她。聽了這話,倒是留了個心眼,“明日代我下朝帶你出去見見他,讓他給你也看看!”
宮中太醫,向來只求穩妥。有時就算你有病,他也不見得會跟你說了實話。為保她安全,還是去確診一下為好。
析秋聽他如此說來,只好點了頭。頭埋在他的胸前。只覺今兒他又換了味道。
從同房以來,他身上就兩種味道,一種是沉韻自然之味,一種是冷梅淡雅香味。兩種味道,總是相互轉換著。說了幾次他香,都被他極壞的‘懲罰’后,再沒敢說過這事。時日久了,倒也習慣了兩種味道之間的轉換。有時心中會想,或許他暗中也愛了丑美,只是礙于男人面子,才不愿人說他了香?
嘆了聲,析秋閉眼。腦子里似有東西在過著,卻總是抓不住頭緒。無奈。只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