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詩酒雅興。
前堂也各有風月。
且說。
半炷香前。
一行富貴之人進入到宜春院中,領頭者是兩個年輕人,有說有笑。
宜春院的接待倒也頗有眼力,一看他們面生,身上穿著華貴衣服,知道他們是外地富貴人家,慕名而來。
大堂節目不少。
接待的原本以爲兩人會選擇個包間,找個僻靜處玩玩,沒想到兩人卻興致不錯,在一羣跟隨者的圍擁下,在大堂角落找了個位置,感受著這夜晚熱鬧。
點心小吃美酒送上。
兩人有說有笑輕,一杯酒下肚,輕搖摺扇,時不時對著舞臺中央的女子評價著。
不過。
說著說著。
兩人不禁說起了水玲瓏,看了看旁邊龜公。
龜公忙拱手一笑:“兩位公子也是慕水玲瓏姑娘的名而來,都是風雅之人呢。”
“風雅個什麼?”其中一人臉上帶著笑,看了他一眼道。“來這風月場所無非就是買美如夢!本公子在姑蘇城就聽說這青河縣有個宜春院和水玲瓏。現在宜春院見識了,的確不錯,除了規模小一點,其他倒是不輸姑蘇城的青樓。不過,這水玲瓏在哪裡呀?”
“兩位公子是對水玲瓏姑娘有興趣嗎?”
龜公問道。
“廢話!不過,有沒有興趣還得在我旁邊這位公子……秦兄,你看?”
說著。
他看向了身邊。
這人身高八尺,面如白玉,倒是長得一表人才,搖著紅色摺扇,瞇著眼看了看舞臺上表演的舞女,搖著頭。
“公子,你覺得呢?”
龜公問道。
“劉兄,大家都是來這裡玩,沒什麼身份尊卑,又何必客氣呢?”男子看了看剛纔說話那人,語氣溫和,倒是頗有一番翩翩公子模樣。“不如,你來說吧?”
“好,秦兄,那我卻之不恭了。”
說著。
他朝著這翩翩公子拱拱手,看向龜公點頭吩咐道:“那就讓水玲瓏姑娘出來見我們吧!”
“這……”
龜公頓時一陣猶豫。
“怎麼了?”
劉公子皺起眉頭。
“公子有所不知啊,水玲瓏姑娘今天……人不舒服,實在是無法見二位公子。”
龜公不好意思的一彎腰。
“什麼?”
秦劉兩位公子互相看了看,面露遺憾。
不過。
女人嘛。
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方便。
兩人倒是也能理解,點了點頭,商量著是回姑蘇城,還是叫別的有名宜春院女子陪陪。
誰知。
這時走過一名醉醺醺年輕人,手裡拿著瓶酒,身子晃晃悠悠,打了個酒嗝,用手指著後門方向:“胡說!誰……說……今天水玲瓏姑娘不舒服了?剛纔……呃……我還看著藍媽媽帶人去後院呢!我……偷偷去那邊聽了聽,貌似水玲瓏姑娘……正在給人唱歌呀!”
“公子,可不敢胡說呀!您喝醉啦,小的扶您去旁邊……”
龜公聽到這話連忙彎腰上前。
只是。
秦劉兩位公子面色一沉。
劉公子啪的一下,臉一青,將手中摺扇往桌上重重一拍。
“宜春院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捧場,見個姑娘,竟還遮遮掩掩,咋的?那水玲瓏是金雕玉製的?這麼難見不成?還是怕我們沒錢啊?”
劉公子一臉不爽。
“劉公子,不是不是的……”
龜公想要解釋,只是,這個時候說再多都有些無力。
秦公子則淡淡道:“若是水玲瓏有別的恩客那也就算了,不急於此刻。”
“今晚只怕是……”
龜公得了藍月亮的囑託,任何人想見水玲瓏那都是拒絕,至少這一兩天是不可能的。
因此。
龜公面露爲難。
秦公子則好笑的看著他道:“我在姑蘇城就聽說過要見水玲瓏花費不小,這女子還頗有性格,即使有錢都不一定見得到,難不成,今晚見水玲瓏的人貴不可言?”
“還請秦公子恕罪!小的只是一介龜公,至於客人身份,實在不好打聽!”
龜公回道。
“喂喂喂!”
“你們宜春院別給臉不要臉啊!”
“我家兩位公子從姑蘇城大老遠趕過來,可不是聽戲唱曲的,就是爲了見識見識水玲瓏!”
“你現在說什麼見不到她,可她又在跟別人見面,整個江南道還有比我們家兩位公子還貴不可言的才俊嗎?”
……
兩位公子沒有說話。
那些隨從們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兇狠喊了起來。
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時。
一直在後臺忙著的藍月亮察覺到了這邊情況不一般,急匆匆的帶著兩個長相靚麗的姑娘過來了。
“哎呦喂!兩位公子,歡迎歡迎啊,不知道兩位公子想玩點什麼呀?”
藍月亮笑呵呵道。
“水玲瓏!”
劉公子一見到她,毫不客氣。
“啊,這?”
藍月亮頓時一愣。
“你發什麼呆啊?水玲瓏死了還是殘了?我們兩個想見她不行嗎?”
劉公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藍月亮嚥了一口口水,眼睛轉了轉,這才道:“兩位公子,實不相瞞!水玲瓏姑娘本來今天身體就不舒服,也有兩位公子想見他,經歷了一番波折,她才同意!不過,今晚兩位要想再見,只怕就不行了。不如……二位,先在這宜春院稍作休息,等姑娘休息好了,再見也不遲啊。”
“兩位公子?”
秦公子瞇起眼睛,搖著摺扇,若有所思的嘀咕著。
劉公子則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了桌面上:“她一個表子,真把自己當角了?哼!那兩人是公子,那我和秦兄就不是公子了嗎?再說了,在整個江南道要論公子身份,還有誰比我們兩個更貴氣?”
“不知,二位公子是……”
藍月亮嘴角抽搐,立刻擡手看一下二人。
“我,江南道姑蘇府典判之子,劉仁和!”
“這一位,則是江南道姑蘇府知府之子,秦壽!”
“你說我們兩個是誰?”
“難不成,此刻待在水玲瓏身邊的是江南道巡撫之子不成?”
劉仁和冷笑一聲。
整個江南道。
要說貴氣公子,除了自己和身邊這人,也就只有江南道巡撫和道典判之子了還算是能壓一頭了。
除此。
他們兩個想不出來,誰比自己更加貴氣,更值得讓水玲瓏一見。
“啊!”
藍月亮頓時瞪大了眼睛,就連周圍其他還清醒的人也是紛紛倒吸著涼氣。
“看到了沒?怕了吧?”
“現在你還說誰家公子能比我們家公子更加貴氣啊?”
“趕緊讓水玲瓏出來見客!不然,把我們家公子惹生氣了,小心讓你這個宜春院開不成!”
“快點兒!”
……
兩名公子的衆多手下催促著。
“這……可如何是好啊?”
藍媽媽很無奈。
打內心底來講,如果不是看到楊逍二人那一包銀子,她肯定是不想讓水玲瓏見客的。
畢竟。
水玲瓏除了單獨見客,還負責在前堂賣藝,也是宜春院的重要賣點。
她很明白這非常辛苦。
前段時間。
黃世仁渴求得緊。
她正好找了個理由,讓水玲瓏好好休息,也讓宜春院的其他人不至於有怨言。
可是。
誰能想到這麼大晚上的竟接二連三的來貴氣之人,眼前之人竟還是姑蘇府最重要兩位人物之子!
雖然清河縣和姑蘇府有這一段距離,但畢竟是姑蘇府治下,真搞宜春院,藍月亮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位公子,這樣行不行?宜春院中比水玲瓏好看的姑娘也有不少,比如,我身邊這兩位玫瑰和月季就非常不錯,你們看……”
“不如,讓她們陪陪二位公子?”
藍月亮笑呵呵道。
“放肆!”
“藍月亮,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們家公子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今天晚上,現在此刻,立即讓水玲瓏出來!”
……
兩名兇狠手下你一言我一語惡狠狠的瞪著藍月亮,把她瞪得胸膛噗噗直跳。
“劉兄,你看?”
秦壽看向劉仁和。
劉仁和皺著眉頭,朝秦壽拱拱手道:“秦兄,我在姑蘇城說了,水玲瓏是宜春院頭牌,其美豔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咱們在姑蘇府見的青樓頭牌!既然打上這個賭,今晚必然要見一個分曉!”
“那行……”秦壽呵呵一笑道。“那咱們今天晚上就去見見這個水玲瓏吧!既然只爲了一個結果,她不見我們,我們就去見她。”
說著。
秦壽站起身來。
劉仁和眼前一亮,拍手笑道:“對呀!本公子倒要看看這水玲瓏到底有多大牌多好看,咱們親自去見,她也不見嗎?要真這樣,咱就封了這不識好歹的宜春院!”
因此。
一行人強壓著藍月亮帶他們來到後院門口。
剛到門口時,水玲瓏已不再唱歌了。
池塘中央的亭子中,三人小聲說著話。
小丫頭搞了一個火爐,倒也不至於讓溫度太低。
只是。
藍月亮聽到這邊沒什麼聲音,忙調頭對著身後兩人笑道:“兩位公子,你看,水玲瓏是真的身體有恙,她無非也就是在跟別人聊聊天而已,還請二位千萬不要爲難啊!”
兩位公子沒有說話,目光落向了池塘中的小亭子。
“你在瞎說什麼呢?”
“我們公子說了要見水玲瓏,那就是要見她,你別在這裡阻撓!”
“否則,我現在就去姑蘇府帶兵,把你們這裡圍了!哪怕就算這清河縣的縣令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讓開讓開,讓我們公子去見她!”
……
幾名手下將藍媽媽等人推到一邊,開出了一條道,讓秦劉二位公子朝著池塘中的亭子走來。
此時。
楊逍等人看向了小路方向。